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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仨乡下人站在自家门口。
    钱佩英从心里往外发出:“哎呀”。
    她头回来,第一次见到自家买的房子啥样。
    不是,准确的说是她好久都没出门了。
    “哇,”米寿张着小嘴也惊呼出声。
    在米寿心里,姑父又不用祖父留下的银钱,今年还买了那么多头牛,那么家里应该还在温饱线挣扎。
    宋茯苓看了眼左手边的老娘,右手边的弟弟。
    她觉得自己也应该表示一下惊讶,要不然显得多不合群:
    “好大。”
    宋福生和高铁头他们,一趟趟的将车上的东西都送进了后院。
    老家给带的东西很多,可不止是木炭和柴米油盐。
    自家的被褥、换洗衣裳。
    还有两坛子据说老娘昨天晚上没睡觉,连夜杀鸡熬的鸡汤。
    眼下在坛子里都凉的凝住了。
    不过,想吃的时候,舀出几勺,下点面条,这不就是一顿饭嘛。
    将这些费力气的都倒动进院,宋福生出来就看到他傻媳妇和俩孩子还杵在大门口。
    “行了,进院看吧,这是钥匙拿好,在里面反插门,没事,左邻右舍都是体面人家,不用太担心。进院也别着急拾掇,睡一觉,睡完找个馆子吃饭,别做了,啊?我得走了。”上班要不赶趟啦。
    “爹,你等等。”
    一提吃饭,宋茯苓急忙将午饭给了宋福生。
    宋福生接过,知道这是寿司,一人三个长条,一共十五个。
    昨晚他闺女其实也没咋睡,竟给他做这个。
    咋让孩子睡也不睡,可惦记他啦,拦都拦不住,就怕他饿到。
    宋福生笑呵呵道:“睡醒了和你娘你弟弟出去溜达溜达,别舍不得花银钱,想买啥买啥。”
    宋茯苓刚要说“真的吗?我买书”,被弟弟小屁股一拱挤一边去了:
    “姑父,你这么早就要去衙门呀,平日里也是这样吗?天还没亮呢,你好辛苦啊,我才知道,我?”来吧,我亲你一口。
    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能拿得出手。
    米寿搂住宋福生的脖子,亲亲密密吧唧一下就香了宋福生一口。
    给大郎他们当即恶心坏了。
    小人,肉麻。
    三叔家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有些行为和语言吧,和旁人家不太一样。
    给宋福寿在旁边看的羡慕坏了。
    眼巴巴的。
    不仅是羡慕钱米寿这便宜儿子与堂弟很亲昵,那真是像亲父子,不是装出来的。
    还有堂弟与妻女说话什么的,从宋福生敢让闺女相中啥买啥的底气,到与妻女说话从不大声吵吵,那个表情,模样。
    说实话,以前现在,他都很少看到这种。
    旁人爱咋想咋想,可给宋福生高兴坏了。
    大早上有个软乎乎声音说你辛苦,搂你脖,行啦,这一下子就精神了,干劲十足。
    “慢些,慢些,”米寿招着小手,让姑父慢些赶车,注意安全。
    操心的喊完两嗓子后,又变成了:“快些,快些回。”
    让姑父早些下班,要不然他想得慌。
    宋茯苓斜眼米寿:“……”个小马屁精。
    ——
    去上班的宋福生,真是了解他媳妇,特意嘱咐让先睡一觉。
    你想吧,后半夜两点多钟出发,这一宿哪睡上觉啦?
    可惜,嘱咐没用。
    先头,宋茯苓也没睡,帮着烧火。
    炕冰凉,怕弟弟该睡感冒了。
    可是她烧着烧着就困的直点头,实在是控制不住身体反应。
    钱佩英扒拉扒拉闺女,小声道:“去进屋睡觉吧,炕已经热乎了。”
    “那娘,你也睡。”
    “行,我再捅捅炉子就去。”
    宋茯苓和米寿俩人身上盖着两层棉被,头对头佝偻着身体都睡冒汗了,钱佩英仍旧没进屋。
    她在院子里,压水井都不敢弄出太大动静。
    担心嘎吱嘎吱压井声响太大,吵醒女儿,女儿就该帮她出来干活了。
    她家茯苓懂事着呢。
    倒了点热水,给井水引上来了,钱佩英一次拎不动一桶水,她就半桶半桶拎,直给厨房大缸水添满。
    用袖子蹭蹭头上的汗,又去将家里带来的东西收拾收拾。
    哎呦,给钱佩英愁的呀,这房子连个柜子都没有。
    这可真是纯卖房。
    多亏老宋买了口大缸,当初也从家里带了水桶,要不然家里吃水都是问题。
    这么说吧,家里竟没有饭桌,可想而知,老宋他们就抱饭碗蹲地上吃。
    这处大房子唯一像过日子人家的就是,放行李这屋有根晾衣绳,没有这根晾衣绳,更像是跑腿子住的地方。
    宋富贵:那根绳还是我拉的,我。
    钱佩英出去找了几块板子,简单的给架起来。
    不架起来不行,带来的鸡汤、任公信给的猪头肉、酱菜、米面,生肉,别再让耗子祸害。
    接着又开始收拾灶台。
    本身泥灶台就埋汰。
    这是谁刷的锅呀?看来灶台从来不收拾。
    瞅瞅?“这个老宋,”钱佩英自言自语道:
    “从家里给带来的盐、糖,用纸包给包好的。那么嘱咐,说你回头倒进小罐里。小罐刷干净的给你准备好了,嗳?人家就跟没看见似的,接着用这纸包。”
    简单拾掇完厨房,该放起的东西也摆好了,钱佩英拿着抹布就预备擦屋子。
    拿起抹布一闻,“哎呦我的天呐,黏糊糊,这是多久没洗了。”
    宋富贵:我记得我洗了呀,没洗吗?
    宋茯苓迷迷糊糊睡醒起来,下炕找了一圈,在另一个相对大的炕屋找到她妈了。
    “娘,你没睡呀?”
    “睡了,眯了一会儿。来,过来帮我扯着。”
    “这是要干啥?”
    “量量尺寸,给他们做个炕褥子。就你爹一人有褥子,你大郎哥他们就直接躺炕席上。唉,你大伯娘你姑母一天忙的挣钱,也不知给你大郎哥和虎子哥做褥子。铁头那就更不用说了,别说褥子,被子里一摸,里面都是一块一块的。”
    “可能是不舍得买棉,我听桃花姐说,现在他们也盖着当时逃荒那阵讨来的被。一时半会的,即便有钱,她们也不舍得买,习惯了有一条被就行。”
    钱佩英一边拿着小本子记,待会儿出门要买啥,免得忘记,一边道:“所以啊,我给他们做吧,现在天还不咋冷,等三九寒天了,哪能直接睡炕席。”
    娘仨是直到中午才出门。
    与此同时,宋福生他们也午休要吃饭了,一条条寿司才摆上,办公室门被魏大人推开了。
    还是那个人给做的?
    “不是,这回是我闺女。”
    哎呀,你家花样挺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