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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白胖娘们手里端着盆,里面装着下豆腐的,听到马车动静,急忙上前问道:“寻谁家,你找谁?”
    “我们找任家村的宋福生,”车夫本想说,我们知道地方。
    可是他的嘴愣是没有对面的婆娘动作快。
    “我领你们去,走走走,就在俺家对面。”
    “这?”
    “走啊,跟我来。”大白胖娘们盆子一放,带小跑就在前面领路。
    一品轩的陈东家掀开帘子瞅了瞅,咳了一声,示意马夫继续赶车。
    河边住的一户婆娘,系着围巾正好出门,看到老白家那小儿媳,一路两手插在暖袖子里,乐颠儿的在马车前面领跑,问道:“谁呀,找谁的啊?”
    大白胖娘们回喊:“找河对岸的,我怕他不认路,领领道。三大娘,你瞅瞅这大马车,多带劲儿。”
    三大娘砸砸嘴,是,大马车真阔气:“谁呀,哪来的呀?”
    大白胖娘们跑的脸都红了,扭头问车夫:“你们哪来的。”
    没一会儿,她就一边桥上跑一边回喊:“三大娘,城里来的,奉天城。”
    三大娘小声嘀咕:嗳呦,那伙人都认识奉天城里头住的,了不得。早她就说,那伙人了不得。
    “那个谁,家、来、人、啦!”大白胖娘们比二蔫巴召唤的还卖力。
    宋福生没想到,大清早就来人。
    他本以为是任族长。
    可能是来和他讲讲,后来那几十个人是怎么收拾的,又是怎么去任公信家给他讨公道。
    其实,宋福生对那些不敢兴趣,哪有空理会。赔不赔礼,道不道歉又能咋的。
    他就知道,下回村里人要还敢这样,他们还揍,照猪头那么揍。
    出家门的速度就慢了些。
    陈东家率先下了车,打招呼道:“我都怕你不在家。”
    “陈哥,咋是你?有事啊?”
    “别提了,我将你那辣酱,转给我外地开酒楼的兄弟了,你说这事儿整的,我这?”
    宋福生瞟眼聚精会神旁听的大白胖娘们,示意陈东家先进屋再说。
    “那个,你这是?”
    大白胖娘们手插暖袖,笑容灿烂道:“没事儿,宋大兄弟,进屋唠你们的,我这不用你招待。”
    宋福生:“……”谁要招待你,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富贵,宋富贵?”
    没招了,宋福生给妇女之友叫来,让他陪着吧。
    最好别让这女的乱溜达。基地里正剪辣椒,后院蛋糕房也正是最忙的时候。会议室里孩子们在写字。
    宋富贵一出现就问大白胖娘们:“嫂子,来家有事啊?”
    其实大白胖娘们的岁数比他小多了。
    可宋富贵就愿意管别人叫婶子大娘嫂子大姐。
    而相比较宋福生,大白胖娘们也稀罕和宋富贵说话,她还嫌弃宋福生傲呢。可高傲了。
    倒是宋富贵这人,身上带着让人亲近的劲儿。
    冲富贵摆摆手:“你来。”
    “那个啥,富贵兄弟,刚我听说你家在卖酱?是什么辣酱。”
    “啥意思,你还听到啥了。”
    “我听到啥又能咋,瞧你这个外道样。
    我也晓得,你在四嫂子手里买不少,给她家吃的都给买跑了,对不对?
    你看,我一瞅你脸,就知道没猜错,我都知道价。
    我就是想说啥呢,你跑她手里买啥大酱?她下的酱,我跟你说,一股臭脚丫子味。一样花钱,那都没有酱香味儿。
    要论下酱谁家行,我家村里最有名。
    而且我家是干啥的啊兄弟,我家那地里年年种老些豆子,十亩十亩那么种啊,我家是老手艺开豆腐坊的,就这些关于豆子方面的吃食,啧,兄弟,你咋就能没想起我家。
    你这可不对,你跟我太见外。”
    宋富贵心里憋着笑:“不是,嫂子,不是我们和你见外,是我们和四嫂子家吧,是?”
    “你先别说,你听我讲。就昨儿,知道你们没回来前,那些拉仗的村里人是谁叫来的吗?”
    “谁。”
    “我呀,嗳呦,给我吼的呀,嗓子冒烟,着急喊人,敲人家门差些让狗撵。村里村外那么跑,一呲一滑,摔好几个大腚蹲。”
    “行了,”宋富贵指着大白胖娘们笑:“嫂子,你也不用多说了,我都信。兄弟也听明白了,想卖酱是不?”
    大白胖娘们眼睛里冒光:“恩那,俺家酱可多了,买点儿呗?”
    宋富贵指村里方向:“回去准备着,按四嫂子的价给你。”
    “你能说的算?”
    “能,你走,我就和我兄弟打声招呼。”
    “那你能收多少?”
    宋富贵先是假装思考,沉吟了一番,在大白胖娘们的心提起时,他忽然咧嘴大笑,一摆手道:“有多少收多少。”
    那动作,在大白胖眼里,老倜傥了。
    “好嘞,富贵兄弟。”
    大白胖娘们这人吧,着急嘴里就想吃东西,激动、伤心,更是嘴里得嚼东西。
    不嚼着就像闹心似的,一种习惯性动作。
    哪怕没吃的呢,扯根草都要放嘴里咬着。
    这不嘛,顺手扯了根干草,就一边叼着一边往家跑。
    没等跑回家,她姑也是她婆母,一脸无奈指着她肥哒哒的身体骂道:“给盆子就这么扔河边啦?你这是大清早跑对岸闻香味去了。”
    又小声自言自语嘀咕:嗳呦,馋的呦,看看那嘴里都嚼着草,看来兜里的豆子又吃完啦。咋整,回头还得给她炒。
    “娘,娘,我跟你讲,快给准备酱,我都给你卖啦,能卖不少钱。”
    “你说啥?”
    “卖啦,对面买。”
    她婆婆立马扯过大白胖娘们:“走走走,你给我小些嗓门,家去说。”
    村里几个闲的不行的婆子,一个个系着围巾凑头唠嗑,也不嫌冷。
    放眼望去,此时桥上那个热闹。
    宋富贵他们过去抬缸收酱,大白胖娘们她婆家兄弟几个,齐声吆喝着:“不用,费那事儿,俺们给你送过去。”
    牛车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牛车上坐着村里体面人家的几个婆娘,她们预备进城溜达溜达,蹭的是小地主家的车。
    车上的几个婆子外带媳妇的,问河边那几个围头巾的,又冲桥上一扬下巴:“干啥呢那是。”
    “听说,老白家将自家下的几大缸酱,都卖与河对岸了,你瞅瞅,那个欢天喜地,挣不少钱呢。也是,酱块子值几个钱,倒倒手就能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