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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我们来背,知某数,识某文。”
    钱米寿忽然举起小手。
    宋福生:“说。”
    “姑父,这里背完啦。”
    背完啦?宋福生有点不相信,“你读读。
    “知某数,识某文,一而十,十而百。
    百而千,千而万,三才者,天地人。”
    “米寿坐下,金宝读。”
    “三光者,日月星。”
    宋福生故意问道:“恩?”
    宋金宝挠挠头,这招胖丫姐姐经常玩:“三叔,您在恩什么?”
    “对吗?”
    “对呀。”
    好吧。
    宋福生说:“坐下,下面学念百家姓,孔曹……你为何不坐下?”
    “三叔,孔曹也学完了,俺们该学到伍余元卜。”
    宋福生:“……”
    出了会议室。
    宋福生忽然觉得自个好像没什么用了,抽查差生宋金宝,宋金宝都能解释出贵以专是什么意思。
    合着他闺女,不仅让这些娃子们熟读了,进度教的极快,而且已经逐句开始往下讲了。
    想检查作业吧,每个人描的字,还给打分了。一看就是他闺女批的。
    包括大班那些小子们的作业。
    也不知那些大小子们,服不服他闺女给打的分。
    毕竟眼下茯苓的字,还有带练。
    他这笔好字,可是一练就是二十几年啊,且曾经遇到过好的先生指导过。
    “唉。”
    “爹,怎么了?”
    “你们在家玩的挺好,看来不需要我了。”
    宋茯苓忽然笑得有些讨好道:“怎么会?那什么,爹,你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当当当当当。”宋茯苓学陆畔故作神秘,之前在沙盘桌上扇了块床单子,此时一把掀开。
    宋福生很意外:“做完啦?”
    “啊,再复杂的,我也不会。爹呀?”
    “干啥。”
    “那个,恩,你看哈,家里,我娘已经用不着你管辣椒了。
    米寿他们那些娃子呢,暂时我也有实力能教好。
    然后你让大家包小饺子、做鸡丸、串羊肉串,让大家起早贪黑凿冰窟窿打小鱼,等等这些呢,包括收菜,您也都安排好了,将该买完的也都买回家了。
    连太爷爷都说,其他也不用你干,去外面捡石头你又拽不动,不如让你好好歇一歇。
    那么,你可不可以帮我去城里讲几日评书啊?”
    “什么玩意儿?”
    “哎呀,爹,就讲几日嘛。”
    ……
    最近,奉天城的马老太糕糕兴兴店,总是在午休时间,大德子会在门口迎进一批小将领。
    有神机营的,有内卫京师队的,也有在国公府当值的巡逻家将。
    这些人,都是来自于耿良的宣传。
    也就是说,耿良虽然随陆畔离开了,去了城郊练兵,但是他的影响却留下了。
    因为再之前,耿良相约过朋友,告诉朋友要带他们去听哪种话本子。
    他走了后,没听成,他的朋友中午换职就好信儿过来瞅瞅,这一瞧可了不得,他们又带了自己的朋友,一个传一个,就成全了马老太糕糕兴兴店。
    醒木一拍。
    只看前方,一三十多岁男子,一身清隽之资,在点心店的二楼最前方朗声讲道:
    “上回书,我们说到,掌中枪神鬼怕见,铁皮子车能掀起一路尘烟,刮起的风沙迷了人眼。
    今日,我们将分解故事中常提到的那个,比鸟飞的远,比云飘的高的,飞机。”
    下面的人,齐齐拍巴掌叫了声:“好,飞鸡!”
    “……螺旋桨,在上方发出了嗒嗒嗒哒哒的声响。
    人未走近,衣摆就被风浪卷起……
    话说当日,在飞机启动之时,李天霸的身体整个向后倾斜。
    他往窗外那么一瞧,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了,你快说呀。
    你瞅我们都啥造型了,你还不快些讲。
    当宋福生说飞机启动,身体会向后倾斜,他们的造型是,坐在椅子上,跟着情不自禁地向后倾斜,饭也不吃了。
    就仿佛空姐在广播中说道:请您系好安全带,打开遮光板,收起小桌板……
    别说这些人了,就是宋富贵这个已经听过一遭的,再听宋福生讲,仍旧津津有味。
    因为胖丫以前在家讲这一段时,讲的干巴巴。
    笨寻思,讲干巴巴的都能听上瘾,一天不听,都像是少点儿啥似的。
    就可想而知,福生兄弟绘声绘色的样子讲完的效果。
    福生兄弟讲话本子,那可都是带着表情动作的,时而一拍腿,时而一撩长袍,带着嗒嗒嗒、唰唰唰、哇哈哈的配音。
    即使是讲里面人物的穿着,也不像胖丫那么糊弄。
    那都是讲穿着从胸前佩戴到肋下腰间别何种武器,军靴能走海登山等等,细致到各方面。让人脑中像有景似的。
    尤其是,前几日福生兄弟讲第三篇里的“决定出征”时,让他去将沙盘车推过来。
    福生兄弟当时站在沙盘前,就像是话本子里的人物被附身了般,手里拿着指挥棍,一顿指,从哪里出发,从哪里降落,从哪里突破,同时几路进发。
    说话时,那浑身上下透着的气势,那场面,就感觉哎呀妈呀,好像是真事似的,好像福生兄弟就是老古(古德里安),给那些听话本子的将领们认真的,通通围了过来,仔细听讲,似是好像他们要带兵出征的模样。
    宋富贵:你就说吧,他福生兄弟,厉不厉害?
    来这里听书的,就没有不晓得福生兄弟是读书人的。
    而且厉害到,不需要显摆,完全不需要刻意去和人讲自个是童生。
    人家一听,和茶馆讲书的甩词不同,咱这可都是时不时就带着几句诗,到什么时候用什么词,那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好些人只要听完一场就能猜出:讲书的人,绝对正经地读过书。
    此时,楼下。
    比起楼上的时不时出现稀奇声和叫好声,楼下是一片忙碌。
    马老太看着托盘里画的字条数字,“这是一号桌的拌饭,辣肉汤,麻辣花生米,一壶米酒,来,端上去。”
    高屠户大儿媳立马接过来,端着托盘送与楼上一号桌。
    马老太转身掀开后灶小窗帘,“小宋,皮皮饼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