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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老二宋福喜扔下扛半道的粮袋子,速度极快跑过去,抓过宋金宝对准屁股啪啪就是两巴掌。
    发现自家儿子挨了打,都这时候了,还敢蹬腿不服,还边叫屈边往嘴里塞麻花呢,宋二伯更生气了,只觉得刚才弟妹那话太让他臊得慌,伸出腿就要上脚踹。
    朱氏立马哭哭咧咧上前拦,嘴上喊着:“他爹,咱俩可就只得这一个,别打了,我求你,你要不解气打我吧。”
    这边孩子叫、女人哭,乱成一团。
    同一时间,在门口忙着改良骡子车的宋老大,也连续踹了他媳妇两脚。
    宋老大就觉得他媳妇是真虎啊,到见真章时虎透呛了,根本不知道里外拐。
    这都急成什么样了,他为了快点让手推车能套骡子上,只这一会儿功夫,手磨出十几个火泡,又黑灯瞎火看不清,给帮忙按住木头的大儿子,胳膊手也连戳出好几条血道子。
    他们在这要忙成陀螺,结果一转眼,他媳妇居然凑到小儿子身边,想撺掇十二岁的二郎让偷摸先走几里地,让去给何家报信。
    这哪是亲娘,不管孩子死活。
    何氏挨了踢,索性借着往前踉跄几步直接扑在地上,一边用手拍地,一边无助地嚎哭:“我也不想的,可我爹娘怎么办。他们不知道信儿,要是跑晚了,我娘家三个弟弟怎么办,那就得被抓去充兵,上了战场哪还有命活,这是要我爹娘命。”
    “你爹娘命是命,咱家二郎不是你身上掉的肉?”
    何氏听到丈夫对她哭嚎有回应,立刻扬起一张泪脸,心里有了期盼道:
    “我去报信儿,他奶不会管我死活。二郎,咱二郎不一样,他奶定不能扔下他,能等他,对,当家的,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就让二郎快点儿跑着去,咱们都等他,也等等我娘家人,我求……”
    宋老大上去又是一脚,一脚踢何氏心口窝处。
    这娘们怎么就不想想,他二弟三弟愿不愿意豁出命等。
    给何氏重新踹趴在地上死命咳嗽,要不是两个儿子拦,何氏很有可能还没跑就受重伤。
    院子里打孩子,门口打媳妇,马氏感觉天灵盖下一秒就要掀开,眼前阵阵发黑,她一屁股坐在门口,仰头看向钱佩英满脸怒意脱口而出道:“三媳妇,你满意啦?!”
    钱佩英心里原话,第一反应就是:嗳?你说这老太婆,讲不讲理,她满意啥?她让两个王爷干起来的?她让南面干旱闹灾的啊?她要这么牛逼还好啦。
    “你要问我,我一点儿也不满意,我更没功夫在这打嘴仗,”手一伸,钱佩英说:“把你灶房柜子钥匙给我。”
    马氏戒备的一捂腰:“要钥匙干啥?”
    “你说干啥,我还能真扔下你啊,扔下他们?你舍得,你让?通通都得走,路上吃啥喝啥,你那油和盐是不是锁那柜子里啦,给我!”
    完了马氏低头就把钥匙从腰上解了下来,乖乖递过去那一瞬,都已经递过去了,总感觉哪不对,手一顿。
    钱佩英一把抢过,转身重新进灶房前,瞟了一眼院子和门口的闹剧说:“一个个闲的,还有心思吵嘴干仗。”
    “你?”马氏望着三儿媳开锁的背影,心里憋气窝火的不行,就这么一会儿,她被连怼了好几句。
    以前儿媳哪敢,和她说话跟小猫似的,可眼下情况又,又?
    使劲用蒲扇大手啪啪拍地,马氏扯嗓门骂道:“你们一个个是不是闲的,我老天拔地的还没死呢,不用给我哭丧!想跟车走就给我滚屋麻溜归拢去!”
    马氏骂完,本来还想坐地上缓缓,缓她几十年玩命挣的家就要没了,缓她脑子嗡嗡心里像着火了般难受,可东院隔房大伯家此时也叮咣的干起来了,那声才响亮呢。
    这不嘛,之前隔房大伯娘特意派她老闺女来盯梢,想听听宋福生突然家来是为了啥,这一偷听可妥了,家里立刻乱了套。
    吵起来的人是时常偷骂宋福生是绝户的宋福寿,和他亲大嫂干起来的。
    小叔子和嫂子干仗,听那声也真动家伙什了。
    缘由是宋福寿他媳妇怀孕八个月,为了躲避秋收,干活累啊,两口子背后一商量,反正也没分家,干多干少又能怎样,回娘家躲活吧,就说娘家想闺女。
    但眼下,宋福寿着急啊,他岳丈家距离也不近,他就着急要去接媳妇,想让大伙等他。
    他大嫂不干啊,他说那也行,你们先走的速度指定比后走的快,那他负责用牛车拉粮食,然后有牛代步也走的快,把媳妇接到再去追大家,这样两不耽误。
    宋福寿的大嫂听完,忽然就炸了,把牛和粮食都拉走,那怎么行,一下子就把压抑多年的不满爆发了。
    宋福寿的大嫂是啥狠话骂啥,骂的不解气了,恨死这自私自利的小叔子了,她就拿起门栓抡,啪啪打,谁拦跟谁玩命的架势,心里却想的明白:
    这都要有今天没明天了,别说去顾及死懒的小叔子脸面,就是婆婆公公又能怎样,孝顺、厚道、名声等等,从今往后通通要为活命让道。
    所以马氏隔着院落听的那个真亮,发现隔房大嫂家,到关键时刻比自家内斗的厉害多了,突然就觉得不用缓了。
    老太太利落的站起身,冲身后灶房扯嗓子喊了声:“三儿媳,别忘了大酱坛子,还有腌菜,”提醒完就跑的嗖嗖的,直奔后院菜窖。
    马老太不是想带走多少菜,当然了,如果能顺手多抱几颗也行,是她藏得四两银埋菜窖里了。
    而一直在正屋里的宋福生,他也是在这一瞬才松了口气,满头大汗。
    其实他刚才就听见媳妇骂人了,不是不想出去,是身不由己。
    因为里正爷爷差点死他面前。
    他一顿给按胸口,一顿掐人中,也是瞎按,不太懂,倒是挺好,命大,给按回来了。
    宋福生坐在木椅上,一口气干了一碗水,抹抹嘴角水渍看向里正。
    这给他吓得啊。
    这老头也是怪,听他说完后,知道先嘱咐大孙子让跑回家送信装东西,他大孙子是连门都没走,直接跳窗户从后院跑的。
    这老头是一直盯着他孙子跑没影了,然后回头瞅了瞅他,忽然就直挺挺倒下。
    你说这不坑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