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许伯便领着凡竖与凡夫人进来了。
    沈清宁与顾清寒正在用膳,眼角余光瞥见两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只当没有瞧见。
    直到,凡竖与凡夫人厚着脸皮走近,主动给她请安问好。
    倒也不是她端着架子。
    实在是因为,这位凡夫人……让她深觉恶心!
    见两人主动见礼,沈清宁这才抬眼看了过去。
    对上凡夫人两边红肿锃亮的脸,她没忍住嗤笑出声,“哟,凡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天黑路滑摔到脸了?”
    “下午那会子,不还明艳动人吗?”
    只要一想到,凡夫人刚出现时,恨不得将全副家当都戴在身上。
    试图从气势上压倒她……
    沈清宁便忍不住想要嘲笑。
    这会子,她打扮的倒是素净不少,只是那肿成猪头的脸,着实好笑。
    听出她的嘲讽之意,凡夫人脸上更觉火辣辣的。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锦帕,谨记凡竖的警告一句话也不敢说。哪怕是被嘲讽的体无完肤,还要强撑着脸上的笑意。
    尽管,这笑比哭还要难看。
    凡竖忙打圆场,“沈大小姐,这会子我们过来,是给您赔礼请罪的!”
    “逆子今日得罪了沈大小姐,还望您大人有大量,莫要与他一般计较!”
    不愧是做父母官的,这一张嘴倒是识趣,“沈大小姐今日也责罚了他出气,下官回去后也狠狠的咋发了他一顿。”
    “想必日后,逆子再也不敢为非作歹!”
    他噼里啪啦的说了好几句,随后紧张的站在一旁。
    哪怕明瑾尘不在身边。
    他的威名,仍是让远在边疆的凡竖等人,心存忌惮。
    沈清宁的事迹,今日的狠辣……更是让凡竖知晓,面前这位貌比天仙的女子,绝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正如临出门时,凡夫人再三担心所说的那一句:这位沈大小姐绝非善茬!
    当然,只是对她而言。
    沈清宁虽疵瑕必报、狠毒残忍。
    但她也悬壶济世,心怀天下苍生!
    边疆百姓,对她唯恐避之不及。
    但清溪镇的百姓,对她可是心怀感激。
    沈清宁到也不在乎旁人怎么看她,但求问心无愧便是。于是,她淡淡的笑了笑,“你们还真是会挑时间过来。”
    “竟是在我用膳时,说起这么恶心的人,可是存心让我吃不下东西?”
    凡子林,的确是挺恶心的。
    顾清寒也缓缓放下筷子,面色阴郁。
    凡竖一颗心悬在嗓子眼,眼下也不敢替凡子林抗议。
    只吩咐下人将礼品抬进来,“沈大小姐,顾公子。这里面有两只上百年的人参,都是我保存已久的好物。”
    “拿来给顾老爷补补身子,正好合适。”
    沈清宁瞥了一眼,了无兴致。
    上百年的人参?
    她清宁园中,放着一堆几百年、上千年的人参,拿出来炫耀了吗?
    况且,她只看了一眼,便见这人参有虫洞,可见保存不当。
    扔去给狗吃,怕狗都嫌弃。
    见她意兴阑珊,凡竖又忙打开另外一只精致的盒子,“沈大小姐,这里面的珠钗,都是我前段时日去北郡时,亲自带回来的。”
    “北郡盛产玉石、珠钗等,下官特意从北郡带回来的!”
    “沈大小姐您瞧瞧可还喜欢?”
    看着那盒子里,满是红的玛瑙、翠绿的宝石,还有上面缀满珍珠的簪子……
    以及,凡竖献宝似的神色。
    沈清宁可算是知道,凡夫人昨儿个那一身行头,是谁给置办的了。
    她不动声色的翻了个白眼。
    这一盒东西瞧着也挺值钱的,不过也只适合凡夫人这种四十多岁的妇人吧,哪里就适合她这样二十来岁的姑娘了?
    “凡大人还是收回去吧。”
    沈清宁将盒子推了回去,慢条斯理道,“你们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
    “下午我已经说的很明白,既然凡子林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自然不会再追究此事。”
    闻言,凡夫人率先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掐了凡竖一把,干笑着,“老爷,我就说呢,人家沈大小姐怎会这般小气?”
    这番话,沈清宁不爱听。
    她轻轻蹙眉,耳边又传来凡夫人自圆其说的声音,“虽然林儿得罪了顾公子与沈大小姐,但对顾公子,那也是从前的事儿了!”
    “如今林儿已经改过自新……”
    话还未说完,沈清宁突然动怒!
    顾清寒也不悦的放下碗筷,重重的搁在了桌面上。
    随后,便听凡夫人惨叫一声!
    接着,便重重的飞了出去,在房门上撞了一下跌落在地。沈清宁收回脚,眼神阴冷的盯着,躺在门边不断呻银的凡夫人。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凡竖目瞪口呆,一脸错愕呆在原地。
    回过神来,他顾不得去搀扶凡夫人,只对沈清宁问道,“沈大小姐,这,这是为何?”
    “凡大人。”
    沈清宁缓缓站起身来,“我这个人,素来护短。”
    “事关我表哥声誉,若令夫人还敢满嘴喷粪、损坏我表哥清誉,下一次我若听到了,可不只是会让她吃点苦头这么简单!”
    闻言,顾清寒心里一动,下意识抬头看向她。
    血脉亲情,是最神奇的东西。
    他们兄妹二人多年未见,没想到骤然见面,沈清宁与他之间丝毫不生疏。
    甚至,她会如此维护他……
    今日沈清宁之所以对凡子林下狠手,可不也是因为他么?
    顾清寒心下动容,敛眉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凡竖脸色一变,慌忙后退了一步,不住答道,“是是,沈大小姐的话,下官一定谨记在心,今后绝不敢再提!”
    “还有令夫人,若是凡大人管教不好,可有的是人替你管教。”
    沈清宁冷笑着,眼神冰冷地落在凡夫人身上。
    许是摔得极痛。
    她蜷缩着身子,如同一只被烧红了的虾,躺在门边低哼着。
    “今日之事过去便不再提。”
    沈清宁收回目光,看向手边凡竖带来的礼品,毫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带着你们的东西,立刻离开!”
    “是,是。”
    凡竖大气也不敢出,带着东西、扶着凡夫人快速逃离了。
    夜色下,他们慌乱的身影刚刚离开顾家,另外一道黑影,便从墙根处走了出来。
    望着他们渐渐融入夜色的背影,身穿宽大黑袍的黑影,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顾家紧闭的院门。
    锥帽下的红唇,缓缓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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