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瑾尘进宫了。
    说是皇上正在批改奏折,却突然晕厥、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
    所以,明瑾尘才会匆忙离开。
    入夜,才进了清宁园。
    彼时,沈杭正在与沈清宁说话,兄妹二人压低声音,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见明瑾尘来了,沈杭这才起身离开。
    “在说什么?”
    明瑾尘走近,好奇的问道。
    “二哥向我请教了一些事情。”
    沈清宁淡淡的笑了笑,“对了,听说皇上今日突然晕厥,是怎么回事?太医可看过了?现在如何了?”
    她倒不是关心明渊,而是关心明瑾尘。
    明渊一倒下,累的便是明瑾尘了。
    所以,她才会关心多问。
    “说是操劳过度加重病情,眼下已经醒了。”
    明瑾尘在她身边坐下。
    见沈清宁发梢还带着一股子湿润,想必是刚刚才沐浴过。沁人心脾的香味传进鼻尖,明瑾尘不由伸出手,把玩着她的长发。
    见的确还有些湿润,他拿过一旁的锦帕,动作轻柔的给她擦干。
    沈清宁乖乖坐着,任由他擦拭头发。
    “操劳过度?”
    她闷笑一声,“这段时日,他怕是当真忙得晕头转向了吧?”
    之前,明渊将所有一切都扔给明瑾尘。
    将他忙得脚不沾地,还怕明瑾尘会抢走他的皇位。
    如今,将一切事情都归还给他,让明渊也好好体会一把,做皇帝到底是什么滋味!
    明瑾尘轻轻的“嗯”了一声,沈清宁又挑眉说道,“我记得有个词儿叫做负重前行。生动的诠释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如今,这些事情也是物归原主,他居然就承受不住倒下了?”
    她轻笑一声,“还真是娇贵呢。”
    笑声充满鄙夷。
    就连明瑾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
    次日一早,相府便热闹起来了。
    今儿个,是庆祝沈杭金榜题名的日子,沈洪文早在前几日便已经派发帖子,请朝中大臣、京城权贵来相府做客。
    早起,他便穿着新衣,笑容满面的站在门口迎客。
    沈杭中举,也的确是值得庆贺,因此收到帖子的几乎都来了。
    几乎都手提礼品,并未空手前来。
    知道沈家出文人,客人们带来的礼品大多是笔墨纸砚一类。
    面对大家的道贺,沈洪文笑的合不拢嘴,一双不大的眼睛此时更是眯成了一条线。
    这次设宴,沈杭并未拒绝。
    从前,他给众人的印象都是内敛谦虚。
    可今日,他与沈洪文一同站在门口,面对前来祝贺的客人彬彬有礼、侃侃而谈。丝毫看不出半点,庶出公子的自卑与敏感。
    落落大方的样子,赢得宾客一致好评。
    沈洪文脸上倍感光彩。
    为了不丢人现眼,他今日特地吩咐下人,不能让沈瑞出来见人。
    短短一个月功夫,兄弟二人在沈洪文心里的地位,可谓是调换了一下。
    沈洪文自豪的致辞后,宴席便开始了。
    他带着沈杭,在席间穿梭着,认识各位权贵。
    沈清宁并未入席,与明瑾尘站在后院门口,看向前院热闹非凡,她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嘲讽,“今日,沈丞相可谓是风光无限啊!”
    自从顾氏被害,沈洪文还维护沈清雅后,沈清宁对他便彻底没有了父女之情。
    父亲?
    不存在的。
    她宁愿做个无父的孤女,也不想要沈洪文这样偏心的便宜老父亲。
    明瑾尘心疼她,轻轻的搂着她的肩。
    这一刻无声胜有声。
    依偎在他怀中,感受着温暖的气息,沈清宁脸上的嘲讽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甜甜的笑意。
    顾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一次,沈杭的确是争气。”
    “母亲,你也没有入席?”
    沈清宁转头,好奇的看了顾氏一眼。
    “哪有主人家迫不及待入席的道理?”
    顾氏轻笑一声,眼神深邃的看向席间,“更何况,今日该出风头的,可不是我。”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沈清宁顿时明白她的意思了。
    只见跟在沈洪文与沈瑞身后的,可不是朱姨娘么?
    今日,她也穿着新衣,将头发梳的工工整整、挽着发髻,发髻上插着珠钗与珠花。与平日里朴素的样子,判若两人。
    仔细一看,便能看到朱姨娘眉尾还带着一丝春意。
    可见……
    沈洪文这个老滑头,这几日怕是都歇在朱姨娘的房里。
    还真是,惯会见风使舵啊!
    从前,从不拿正眼看朱姨娘与沈杭母子二人。
    如今沈杭中举,沈洪文夜夜陪着朱姨娘。今儿个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带着一名妾室,四处敬酒谈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朱姨娘才是府中主母呢!
    沈清宁蹙眉,“母亲,即便是朱姨娘该跟着,你也不能缺席才是。”
    言外之意,便是朱姨娘越矩了。
    她是沈杭生母不假,这种场合跟在身后也无可厚非。
    可偏偏,顾氏才应该与沈洪文并肩,朱姨娘只能跟在身后……瞧着她此时紧紧依偎在沈洪文身边,也难怪沈清宁觉得刺眼了。
    “宁儿,我不在乎这些!”
    顾氏轻笑着摇了摇头,“为娘更在乎的,是你。”
    沈杭并非她所出,沈清宁却是她亲姐姐的女儿,便也是她的女儿。
    沈清宁尚且不在乎沈洪文这个父亲了,她自然也不在乎他这个夫君。
    这种时候,更是不屑跟在他身边笑面迎人,怪累得慌!
    沈清宁挽着顾氏的胳膊,笑着说道,“等日后我与王爷成亲了,母亲可要招待宾客呀!可别嫌累得慌!”
    “那是自然!”
    顾氏慈爱的看了她一眼,嗔道,“谁让你是我的宝贝女儿呢?”
    “再苦再累,母亲也会亲自替你张罗。”
    闻言,沈清宁鼻尖一酸,心头涌上一股子感动。
    还不等她开口,热闹的席间,便已经出事了。
    只见刚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的沈杭,脸上笑意还未消失,却突然间便身子僵硬的倒了下去!
    因为他的突然倒地,席间顿时乱作一团,不少人站起身伸长脖子查看是怎么回事。沈洪文也慌了手脚,忙放下酒杯。
    朱姨娘尖叫一声蹲吓身去,她惊慌失措的尖声喊道,“杭儿,杭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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