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渊坐在桌子后面,眼神阴沉的盯着沈清宁与苏嬷嬷。
    苏嬷嬷跪在地上,委屈的哭道,“皇上,奴婢在宫里伺候多年!就连惠妃娘娘的宫规礼仪,也都是奴婢教导出来的。”
    “可是,可是今日沈大小姐,竟是冤枉奴婢是冒充、是人牙子!”
    她捧着脸,瞧着哭的很伤心。
    在回宫的途中,苏嬷嬷本是一口怒气堵在心口处。
    但知沈清宁能言善辩,也不敢在途中随意招惹她。
    以免,会被气得吐血。
    她强忍着心口的剧痛,虽沈清宁一同进了御书房。
    此刻见到明渊后,苏嬷嬷再也忍不住了,只觉得今日像是遭受了奇耻大辱,一膝盖跪在地上便开始委屈痛哭。
    “人牙子?”
    明渊皱眉,“这又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
    沈清宁抢过话头,不给苏嬷嬷说话的机会,“这位苏嬷嬷可真是会倒打一耙呢!”
    “臣女今日恰好在平远侯府,听苏嬷嬷说她是奉皇上的旨意,带菲菲进宫学习宫规礼仪……臣女便寻思着,既然是皇上的旨意,该有圣旨才对吧?”
    “谁知臣女询问了两句,苏嬷嬷便冷着脸训斥臣女不懂规矩。”
    “而后,臣女便道京城今日人牙子增多,说怕菲菲会遭逢不测,才会多此一问。”
    说着,沈清宁也掏出锦帕,轻轻擦拭了一下双眼。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谁知道这位苏嬷嬷,就说臣女骂她是人牙子,还非要拽着臣女进宫在皇上面前理论呢!”
    沈清宁语速极快,苏嬷嬷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跟不上她的思维跳动。
    她的思想,还停留在沈清宁说,她训斥她不懂规矩……
    苏嬷嬷来不及辩解,已经听沈清宁又道,“皇上,菲菲是平远侯府唯一的小姐。”
    “臣女会担心她的安危,也不为过吧?”
    “更何况,苏嬷嬷一口一个规矩,那么按照规矩……若当真是皇上下旨,也该是赵公公来侯府宣读圣旨才是吧?”
    沈清宁双眼含泪看向明渊,“又怎会不清不白的,让一位教习嬷嬷,直接来侯府带人走呢?”
    “臣女警惕一些,也实属应当吧?”
    待苏嬷嬷好不容易将她的话整理清楚,明渊已经无奈点头,“所言极是!”
    “那么皇上,应该不是您下旨,让菲菲进宫学习规矩吧?”
    沈清宁又道,“菲菲是侯府小姐,怎么着也该是平远侯与宋夫人教导规矩才是,怎么就轮到宫里的嬷嬷来教习了?”
    “莫不是,打算让菲菲做二皇子妃?”
    她这话题,当真是一个比一个转变的快。
    就连明渊,也险些跟不上她的思维。
    好不容易弄明白她的意思,又哪里听得出,沈清宁这一番话所使用的是什么计谋?
    她这么一句,几乎都少不得用上了激将法!
    明渊只觉脑子里混沌极了,不禁被她给带偏了思想,点头应下,“你说的极是,是该平远侯与宋夫人教导。”
    “所以,不是皇上下旨的吧?”
    沈清宁眼中不动声色的闪过一丝笑意。
    “自然不是!”
    明渊下意识否认了。
    方才沈清宁可说了,即便是下旨,也该是赵嵩前来侯府宣读圣旨才是。
    怎么也不该,苏嬷嬷一个教习嬷嬷直接去带人走。
    若是他承认是他下旨的话……可不是正应了那一句,不懂规矩?!
    这还是苏嬷嬷自个儿挖的坑,眼下陷入沈清宁的语言陷阱中,明渊纵使心下不甘,也只能咬牙强忍着了!
    “所以,苏嬷嬷这便是假传圣旨!”
    沈清宁立刻收起锦帕,转身怒视着苏嬷嬷,“苏嬷嬷,你好大的胆子!”
    “假传圣旨,该当何罪?!”
    她居高临下的盯着苏嬷嬷,面上冷若冰霜。
    苏嬷嬷再一次傻眼了。
    她还在傻乎乎的整理,沈清宁方才那含糊不清的一番话呢!
    还未回过神来,就被扣上了一顶“假传圣旨”的帽子?!
    这可是要死人的!
    苏嬷嬷还未来得及开口求饶,便听沈清宁又道,“皇上,苏嬷嬷胆子再大,也不过只是个小小的嬷嬷罢了。”
    “她居然敢假传圣旨,试图带走侯府小姐……”
    沈清宁眼中寒光乍现。
    她突然停下,明渊也跟着悬着一颗心,紧张的看着她。
    “臣女以为,若是背后无人指使,苏嬷嬷独自一人定是不敢的!”
    沈清宁冷冷的说道,“在京城之中,平远侯府可不是苏嬷嬷招惹的起的!所以她背后一定还有人指使!”
    一番话掷地有声,就连明渊也忍不住站起身来。
    苏嬷嬷这下反应过来了。
    她慌忙磕头求饶,“皇上,奴婢是冤枉的啊!这一切,这一切都是皇……”
    话还没说完,便对上明渊警告的眼神。
    苏嬷嬷心下一紧,不敢将明渊再拖下水,只得硬生生岔开画话题,“都是惠妃娘娘,让奴婢去平远侯府的!”
    听到这话,沈清宁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皇上,臣女若是没有记错,惠妃娘娘应该被禁足了吧?怎么还能指使苏嬷嬷做坏事呢?”
    她的话外之音,很明显了。
    甚至直接说,今日之事是惠妃在做坏事……
    明渊老脸一白,心虚的收回目光,再不敢与沈清宁对视,只支支吾吾道,“惠妃,惠妃她……”
    “她动了胎气,朕便给她几日时间,让她缓缓!”
    这个解释,牵强极了!
    沈清宁倒也没有继续追问。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皇上所言极是,到底惠妃怀着身孕,皇上的血脉最重要!”
    “不过,皇上之前下旨将惠妃禁足,此事天下皆知。若是皇上随意解除惠妃的禁足,此事若是传出去怕是有损皇上威严啊!”
    沈清宁淡淡的瞥了明渊一眼,“百姓怕是会认为,皇上并非一言九鼎的天子呢!”
    得。
    她今日进宫,除了用激将法刺激明渊之外,便是给他挖一个又一个的语言陷阱。
    然后,眼睁睁看着明渊往里跳,就连水花都不会冒出来一个的那种!
    明渊有苦难言,“你说的极是,是朕思虑不周。”
    他深呼吸一口,耳边已经传来沈清宁的问话,“皇上,既然苏嬷嬷假传圣旨罪名已定,又该如何处置呢?”
    闻言,苏嬷嬷顿时面色雪白、神色惊恐的抬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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