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清溪镇的天花,都是因惠妃而起。”
    明瑾尘面不改色的看着明渊,淡淡的说道,“都是因为她一己私欲,试图伤害宁儿,以至于害了整个清溪镇的百姓。”
    虽松言交代此事时,明瑾尘并不在场。
    但是对于沈清宁的话,他毫无保留地相信!
    “不可能!”
    明渊不敢置信的摇头。
    他站起身来,双手抱着头,在御书房里来回踱步。
    整个人,都散发着颓然的气息。
    “这怎么可能?”
    他眉头紧皱,喃喃自语,“那天花,不是野兽的尸体腐烂,引起水源变质,百姓才会染上的吗?怎么可能是惠妃?”
    在他记忆中,多年来惠妃虽不算是善人。
    但是,也并非是大恶之人!
    此次清溪镇天花一事闹得不小,就连其余三国也都等着看南郡的笑话。
    为了此事,明渊一度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他甚至还筹谋着,若是此次天花不能解决,就直接一把火烧了整个清溪镇!
    失去数以万计的人,失去一个小小的清溪镇,总好过让整个南郡的百姓,都染上天花而无法控制的好!
    好在,此事还有沈清宁出面解决。
    但明渊万万没想到,此事竟是因惠妃而起?!
    “皇兄,即便是你不相信,但也不得不相信!”
    明瑾尘面色严肃,沉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再细细的说了一遍,“宁儿素来不会说谎。”
    “尤其是,此事关乎百姓安危!她若真是如此自私之人,也就不会冒着生命危险,两次前往清溪镇救人!”
    他脸色阴鸷,眼神沉静,“宁儿是什么样的人,皇兄也应该了解!”
    闻言,明渊脚步一顿。
    他有些苍白的老脸,此时更是褪去了血色,渐渐变得雪白。
    “皇兄若是不信,大可亲自去一趟清溪镇!当初宁儿审问那松言时,清溪镇的知县张冰等人也在场。”
    说着,明瑾尘眼神微微眯了一下,“对了,刘太医与陈太医也在场,你大可问问他们!”
    “如今,那松言的尸体,怕也还被挂在清溪镇的城门上!”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此话的真假明渊再不会怀疑。
    他缓缓放下双手,脸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惠妃于他而言,是陪他走过大半辈子、度过不少风风雨雨的女人。
    但是,他是皇帝。
    百姓乃国之根本,此事明渊并非不知。
    他虽同意惠妃暗中谋杀明瑾尘与沈清宁,但也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怕明瑾尘将来夺回皇位,才先下手为强。
    明渊虽算不上是明君,但在明瑾尘的扶持下,到底也深受百姓爱戴。
    若这么大的事情,他还要护着惠妃,拿整个清溪镇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他便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昏君!
    那些因天花去世的百姓,死有何辜?!
    想到这里,明渊身子一僵,缓缓坐在了椅子上。
    他颓然的叹了一口气,双目无神的看向门外。
    ……
    翊坤宫。
    惠妃被送回寝殿后,便大发雷霆!
    方才刘嬷嬷被捆起来、堵住了嘴扔在一边,因此后来并未能跟沈清宁一同去凝辉宫。眼下见惠妃被送回来了,她“呜呜呜”的喊着。
    惠妃上前,狠狠的一脚踹在刘嬷嬷腿上,“你这不争气的老货!”
    “本宫是怎么交代的?怎么被沈清宁那贱人,给找到了?!”
    只要一想到,方才沈清宁拿出彼生时,看向她那冰冷嘲讽的目光,惠妃便觉得她这几十年来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整张脸被沈清宁按在地上,用力摩擦!
    刘嬷嬷委屈极了!
    奈何,嘴里塞着手帕,她只能“呜呜”的喊着,一句解释的话也说不出。
    “这下可好,就连本宫刺杀明瑾尘的事,也被捅出来了!好好的一手牌,竟是被你们这些蠢货,给打得稀烂!”
    惠妃怒极。
    她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上!
    心中怒气没有消散,她一连砸了不少东西,看着满地狼藉,这才气喘吁吁的在凳子上坐下。
    “也不知道,明瑾尘方才请了皇上去御书房,到底要说什么!”
    惠妃咬着牙,面色狰狞,“若那件事情被捅出来,本宫怕是……”
    她眼中闪过一抹惊慌,连忙又站了起来。
    “不行,此事得赶紧告诉奕儿。让他务必要闭紧嘴巴,一口咬定对此事毫不知情!否则咱们母子二人……”
    怕是都要完蛋了!
    惠妃眼神惊恐,忙冲门外吩咐,“来人,来人!”
    一名小宫女连忙走了进来,“娘娘。”
    惠妃凑近,在她耳边低声耳语几句后,小宫女恭敬地领命而去。
    目送小宫女出去,惠妃心下的惊慌仍是没有消散。
    那件事情,除了眀奕知晓之外,便是翠屏、松言一家,还有杜月儿!
    翠屏已经被西郡皇帝折磨而死。
    松言一家,听说都染上天花死了……这些人之中,还好好活着的,除了她儿子眀奕之外,便是杜月儿了!
    若不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便是她死!
    想到这里,惠妃眼神一震,眼中寒光乍现。
    心中挣扎许久,最后才下定决心。
    她狠狠咬着牙,冲刘嬷嬷吩咐,“本宫有件事情吩咐你去做。”
    “若是做的好了,本宫便饶你不死。若是此事再给本宫搞砸了,你便小心你脖子上这颗猪脑袋,本宫要亲手摘了它!”
    看着她面色阴冷,听着这番阴森森的话,刘嬷嬷被吓得身子一僵,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她惊恐的盯着惠妃,看着她缓缓凑近,在她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听完她的话,刘嬷嬷眼中的惊恐,愈发浓郁!
    惠妃取下她嘴里的手帕,冷声问道,“可听清楚了?”
    好半晌,刘嬷嬷才回过神来。
    她不敢置信的盯着惠妃,怔怔的说道,“可是娘娘,杜小姐可是您,是您唯一的亲侄女儿啊!”
    “亲侄女儿又如何?!本宫如今已经自身难保了!”
    惠妃冷哼一声,重重的扔下手中锦帕。
    她站起身来,双手缓缓放在了平坦的小腹上,“如今局势紧张,总得有人……要牺牲!”
    话音刚落,惠妃眼中的杀意更加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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