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惠妃的脸色,宋老夫人便知,那人定是不值得她去翊坤宫见。
    于是,她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既然是有心想要见老身,便让他来这里见吧!老身很忙,没有功夫去翊坤宫。”
    她还得守在这里,给宝贝外孙、外孙媳妇,以及曾孙儿讨个公道呢!
    说着,宋老夫人又转头看向明渊,“皇上,还是尽快给老身一个说法吧!”
    “清宁与尘儿是一对,宝玉是晚辈。如今你们说,清宁与宝玉怎么样……这不是差辈儿了么?”
    她挑眉,“这是人说的话吗?!”
    惠妃的脸色,顿时难堪到了极点。
    这些传言,不就是她命人传出去的?!
    眼下,宋老夫人说不是人说的话……这不是在内涵,她不是人?!
    不过,她方才说的那个人,正是从清溪镇落荒而逃的杜月儿!
    奈何,宋老夫人不肯去翊坤宫。
    甚至,还直接内涵惠妃不是人,让明渊立刻给她一个说法。
    这下,明渊与惠妃都是一脸窘迫。
    就连宋钊,也轻咳一声,凑到宋老夫人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谁也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但是见宋老夫人皱了皱眉。
    这才冷哼一声,“此事,皇帝你若是不给老身一个说法,老身明日还来。”
    说罢,她竟是已经站起身来,被宋钊搀扶着出去了。
    明日还来?!
    明渊已经欲哭无泪了,却还要强颜欢笑,咬牙切齿的目送宋老夫人离开。
    满朝文武还在殿内呢,惠妃已经忍不住了,转身依偎在明渊肩膀上,“皇上!这宋老夫人是愈发的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明渊眼角余光看了一下文武百官的神色,冲使了个眼色。
    惠妃连忙噤声,不甘心道,“那臣妾不打扰皇上处理朝政,先行回宫了。”
    她离开后,明渊也无心再商议清溪镇天花的事儿。
    今日他这个皇帝的颜面,可是丢尽了!
    明渊心不在焉的挥退了文武百官,这才独自一人坐在龙椅上,扶额叹息。
    史无红小心翼翼的走近,“皇上,方才翊坤宫来人,说是惠妃娘娘煲了皇上最喜欢喝的汤,请皇上过去尝尝。”
    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喝汤?!
    惠妃显然,不会如此不识趣,定是有事要与他商议。
    于是,明渊便起身去了。
    刚进翊坤宫,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子浓郁的香味。
    见明渊进来了,惠妃福了福身,挽着明渊的胳膊,在一旁坐下,“皇上,臣妾知道您忧心朝政,便煲了您最喜欢喝的汤。”
    “皇上您尝尝。”
    说着,她给他盛了一碗香浓的汤。
    明渊毫无食欲,便推开了她的手,“说罢,找朕做什么?”
    “皇上,纵使有天大的事儿,您也得注意身子呀!”
    惠妃叹了一口气,“臣妾知道,今日宋老夫人进宫一事,让皇上很是烦心。臣妾也是有心,想要替皇上分忧。”
    “分忧?!”
    一听这话,明渊便气不打一处来。
    他狠狠的一把推开手边的碗,瓷碗被打翻掉落在地,汤汁四溅!
    惠妃惊呼一声!
    她忙去查看明渊是否被烫伤、被摔碎的瓷片划伤。
    见他龙袍上湿了一大片,惠妃忙吩咐史无红,去取了干净衣物来给明渊换上。
    随后,这才委屈的看向他,“皇上!臣妾不知道怎么惹怒皇上了。若臣妾不是,皇上尽可责罚臣妾便是,千万莫要伤了龙体!”
    这是她进宫多年,明渊第一次对她这般动怒。
    宫人也跪了一地,高呼“皇上息怒”。
    明渊也不知,他方才对惠妃动怒,到底是因为方才宋老夫人,当着满朝文武给了他难堪。
    他心中有气,便想要宣泄在惠妃头上。
    还是,因为惠妃之前出的馊主意,让他这一次面对清溪镇的天花,束手无策。
    总之,他怒火中烧。
    若是不将心头的怒火宣泄出来,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若非是你,非要让朕将沈清宁送去西郡和亲,此次清溪镇天花复发,朕怎会被逼得焦头烂额、束手无策?!”
    明渊站起身来,怒声喝道。
    “若非是你撺掇朕处置沈清宁,今日朕怎会如此难堪?!”
    “你没听说吗?老七就要回来了!”
    提起这事儿,明渊更是气得脸色发白。
    不知为何,对明瑾尘他总是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惧怕。
    明明他才是做兄长的、且如今坐在这个皇位上。明瑾尘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个臣子罢了,他为何会惧怕明瑾尘?!
    莫不是,就因为这个皇位,原本是属于明瑾尘的?!
    不管他背地里做过什么,可到底这个皇位是先皇后,主动让出来的!
    他登上皇位,当属名正言顺。
    可对明瑾尘,他仍是说不出的畏惧。
    就好像,他这个弟弟,才是斜睨天下的王!
    惠妃傻眼了,“明瑾尘要回来了?!可是,可是月儿不是说,明瑾尘已经染上天花了吗?!”
    正是因为,明瑾尘在清溪镇染上了天花,杜月儿才会仓皇逃离回京。
    眼下,明瑾尘怎么就要回京城了?!
    惠妃目瞪口呆的看着明渊。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杜月儿脚步欢快的进来了,手中还捏着锦帕。
    见惠妃跪在地上,明渊脸色大怒、地面上狼藉一片……杜月儿心知不好,下意识的正要退出去,就听惠妃的声音响起。
    “月儿,你进来!”
    惠妃的声音,也有些不对劲。
    杜月儿心下一紧,只好硬着头皮进来,给明渊行礼请安。
    “月儿,你老老实实告诉姑母,你之所以离开清溪镇,是否是因为明瑾尘已经染上天花?!”
    惠妃咬牙问道,眼神紧紧盯着杜月儿。
    明渊的目光,也阴沉沉的盯着她。
    杜月儿脸色一变。
    但还是强撑着,咬紧嘴唇点了点头,“是呢姑母,我离开清溪镇时,王爷好像是染上天花,并将他自己隔断在了房中,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应该,是染上天花了吧?”
    她离开清溪镇太快,并不知道明瑾尘到底是否染上天花。
    眼下被惠妃逼问,她又立刻变了说辞,用了“好像”、“应该”这样不确定的词语。
    听到她的回答,惠妃眼神一变,“你说什么?!”
    “什么是好像、应该?!”
    惠妃抓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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