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玄是暗卫头子,平日里虽大大咧咧的,可除了明瑾尘蛇之外……
    这小子,是天不怕地不怕。
    眼下,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惊慌的味道。
    可见,他的确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沈清宁与明瑾尘相视一眼,把腿走到了河边,明瑾尘沉声问道,“怎么了?”
    “主子您看!”
    朱玄伸手指着不远处,河中央位置卡着的一具老虎尸体,冲他高声说道,“主子,这老虎如此强壮,为何会横在河中?”
    “若是死了,它又是怎么被冲到这里来的?”
    猛虎,乃万兽之王,丛林之首。
    寻常老虎,已经是令人心中惧怕的存在。
    更何况,是眼下这样一头体型硕大的老虎?
    沈清宁也微微蹙眉,“这老虎怕是死了多日,瞧着尸骨已经在腐烂了。虽有河水冲刷,味道不至于那么难闻,但仍是掩盖不了腐烂的问道。”
    朱玄回头看着她,“主母,属下立刻将老虎拽出来!”
    “不!”
    眼瞧着朱玄就要涉水了,沈清宁突然阻止,“不要下水!”
    这水,莫不是有什么问题?
    明瑾尘疑惑的看向她,“宁儿,这水可是有问题?”
    沈清宁摇了摇头,“我还不敢确定,只是眼下关键时刻,还是小心为上。”
    她示意所有人后退,接着捡起一片树叶,盛了一些水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仔细分辨这水中的味道。
    最后,又用手指头沾了一下水,在舌尖上细细的辨认。
    “张大人,如今有了解药,怕是不少逃难在外的清溪镇百姓,都会赶回清溪镇。你应该立刻吩咐下去,命人看好这条河流。”
    沈清宁神色严肃的叮嘱,“不让任何人接近,这河水也万万不能饮用。“
    如此说来,便是这河水的确有问题了!
    明瑾尘神色一震。
    张冰已经被吓得脸色发白。
    可沈清宁的话,他断然不敢怀疑。
    当下,张冰连忙点头,立刻吩咐官差返回清溪镇,沿着河流而下都要看管好了,不让任何人接近。
    沈清宁眼神幽深的看向那具老虎的尸体。
    明瑾尘也已经告诉了她,张冰说起清溪镇爆发天花,便是因为河水中的野兽尸体导致。
    张冰命人将野兽的尸体已经焚烧了,便失去了源头。
    原以为,不会再有什么发现。
    可眼下这头老虎……
    分明也是带着天花的!
    在明瑾尘几人复杂的眼神下,只见沈清宁毫不犹豫的踩进了水中。随后一点点朝着老虎的尸体靠近,从怀中掏出了匕首。
    越是靠近,那寻人作呕的味道,便越是浓郁。
    这只老虎的确已经死了多日。
    瞧瞧尸体腐烂的程度,最少也不会少于一个月了。
    只是,一个月的话……
    这肉怕是早就腐烂,只剩骨架了。
    那腐烂的肉、毛发,以及盘旋在上面的苍蝇,沈清宁强忍着胃里面的恶心,用匕首切下了一块腐肉。
    她小心翼翼的装好腐肉,又亲自将这老虎的尸体拽出河流。
    随后,才吩咐朱玄将老虎尸体焚烧。
    她刚刚上岸,杜月儿与张水儿便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敢与她站得太近。
    可见,是怕沈清宁因此染上天花,又传给她们。
    这种情况下,人人自危、她们的举动虽有些刻薄,却也情有可原。
    沈清宁并未与她们计较,只吩咐寒烟从她怀中、掏出一粒药丸给她服下,接着眼睁睁看着朱玄点燃了那老虎的尸体。
    一股子恶臭味,瞬间传遍了整个山谷间。
    服下.药丸一盏茶的功夫后,沈清宁又掏出仅剩的几颗药丸,用石头研磨成粉。
    然后,洒进了河水中。
    她对张冰叮嘱,“张大人,这河水,至少三日内不可服用、不可沾染靠近。”
    “是,沈大小姐。”
    张冰恭敬的应下。
    对于沈清宁,他早已视若神明。
    因此,她说什么,他是半个不字也不敢说出。
    明瑾尘神色紧张的盯着沈清宁,良久才低声问道,“宁儿,你没事吧?”
    “放心,我不会有事。”
    沈清宁给了他一道安心的笑意后,这才对铁蛋娘问道,“赵嫂子,这条河的源头是在哪里,你可能带我去瞧瞧?”
    铁蛋娘有些为难。
    换做是旁人,她怕是不会情已告知。
    但询问的人是沈清宁,她犹豫片刻后,便老老实实说了出来。
    “沈大小姐,实不相瞒。这条河名为子母河,是从神山里面流淌出来的!”
    铁蛋娘咬牙,低声说道,“这子母河,便是我们清溪村的生命之源。平日里村民们,也不敢随意浪费这水,便一直供奉着。”
    “神山不可轻易靠近,尤其是外姓人。”
    铁蛋娘抬头看向东方,眼神近乎虔诚,“出了这么大的事……”
    “泥石流过后,神山里面的一切,怕是早就毁了!”
    闻言,明瑾尘与沈清宁忍不住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中的复杂。
    神山?
    子母河?
    这清溪村人,对这条河、以及东面那座山,看起来当真是奉若神明。
    只是,这老虎的尸体也不知道从何处冲刷下来的。还有那所谓的神山,虽已经被毁了……可没有找到这条河的源头,沈清宁怎会放心?
    也不知,像是这老虎一般的野兽尸体,上游可还存在?
    她查看了方才老虎尸体之上的水源,虽很是澄净,也不像是有什么问题。
    可没有亲眼验证过,沈清宁心里始终不安。
    她皱眉问道,“赵嫂子,你可能带我们去瞧瞧,那神山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
    “这……”
    铁蛋娘愈发迟疑了。
    但随后,想起沈清宁对他们的恩情,铁蛋娘一咬牙下定决心,“如今里正大人他们也早就没了,带你们去也无人阻拦。”
    “既然你们要去查探清楚,我便带你们去也无妨!”
    说着,铁蛋娘便起身,带着他们往东山走去。
    原沈清宁还以为,什么神山之类的,都是清溪村民的杜撰,不过是封建迷信而已。
    直到,眼下站在东山脚下。
    亲眼感受到那庄严肃穆的气息后,沈清宁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了。
    她仰着头,神色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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