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楼从外面回来,看到汤斯兰正站在院子里发呆。
    走到身后,半揽着她的腰身,“在想薄家和汤家的事?”
    “江先生,我并不觉得高兴。不管是薄家的事还是汤家的事,听到他们落得这样干净的下场,我心里很平静。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应该会高兴,现在真正的看到他们落到这种下场,反而磨平了情绪。”
    “因为你心里早就已经不那么在乎了,对比他们的下场,你更重视当下。”
    江海楼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度,轻轻回响在她的耳边。
    汤斯兰听了这话,失笑,释然道:“或许江先生说得对,现在我最在意的是江先生还有我们未来的孩子,以后我们会过得更好对不对?”
    江海楼拿着她的手轻放在唇边亲了亲,“有我在,什么都会好起来。”
    “我相信江先生!”
    江海楼拥着人,什么话也没说。
    汤斯兰肯定也知道这件事他在背后做了一些推波助澜,已经说好了会让她自己来解决,却还是忍不住插手去管一管。
    *
    医院里哀哀沉沉。
    薄家只剩下了几个女人在撑场面,她们以前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种大风大浪,在薄家这些年,也是顺风顺水,在嫁进薄家之前也是家里捧着长大的大小姐。
    一个强势的也没有,想要处理这些事情根本就无力下手。
    薄家被封了,家里乱成一团。
    薄家从天堂跌入了地狱,周围的亲戚朋友远离的远离,绝交的更不少。
    人倒了就众人踩,以前那些自认为是好伙伴的人当着他们的面踩了一脚又一脚。
    闹了几天,薄家这边也总算是有些平静了下来。
    薄老没有醒,薄叙堂刚刚又做了一次手术,人也是昏迷不醒。
    薄家留下来的人,恨极了汤昔滟。
    锒铛入狱的不少,还有被行动组的人直接押走的也有一部分,薄家那些亲戚根本就不可能会为了薄家陷自己家里不顾。
    几位夫人回去求娘家,娘家也不肯出手,但能保住她们还是可以。
    几个娘家人都没有什么权力,当初嫁女也是高攀了薄家。
    在医院里碰巧碰上了丁秀惠,双方当场大吵了起来,薄家几人怒得围打了丁秀惠,要不是医院的人拉开,丁秀惠的命可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回到病房,丁秀惠整个人都不像人了,汤老太撑着一口气躺在病床上,看到丁秀惠这副样子进来,咳了好几下才说出话来,“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妈!”
    丁秀惠再也受不住,扑在床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刚处理完儿子的丧事,捧着骨灰回到了汤家,转身就匆匆过来看望婆婆,没想到会碰上薄家那些女人,一个个都想要她死。
    汤老太想开口劝,出口都是咳嗽。
    “妈,我们怎么办啊,我撑不住了……”
    保全公司已经没了,汤家其他的公司早已经被没收了上去,那些受过汤家恩惠的人早就跑得干干净净了。
    那些保镖已经各自散去。
    女儿和丈夫不知生死……
    想到这些,丁秀惠完全崩溃了。
    *
    行动组在押人离开前,让汤斯兰去见了一面汤昔滟。
    由江海楼陪同下,来到了一处海港前。
    大船上关押着不少的人。
    其中就有汤昔滟。
    唐烽和翟连元走过来将江海楼拦了下来,翟连元瞥着江海楼道:“对方只要求见汤斯兰。”
    汤斯兰道:“江先生,我很快就会下来。”
    江海楼站定,幽深如渊的眼扫向前面的大船,“注意安全。”
    “人关着,不会有危险。”
    江海楼担心的不是关着的人,而是这些人。
    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的人却罗列成一排,死守着自己的位置,冷冷的盯着那艘大船。
    江海楼从兜里拿出一支烟,捏在修长的手指里,幽眸却没有离开她的身影,直到人登上船进行船舱,江海楼的眼睛更危险的眯了眯。
    “老板就这么让人进去,很危险。”
    “他们不至于开船将夫人带走,要真敢那么做,把船炸了更过瘾。”
    “你傻了吧,炸掉船,夫人怎么办?”
    “……”
    江海楼抿了抿薄唇,回头吩咐威桓,“你带人从侧面过去,下船守着。”
    “我知道了。”
    威桓带着人到侧面去开了几辆游艇在水下面盯着,一旦有什么动静,他们随时可以应付。
    就算他们带着汤斯兰从船后面离开,也能及时发现。
    *
    汤斯兰见到了汤昔滟。
    被关在独立的牢房里,很安静的看着窗外面的海景,脸上,眼里都没有一点的惶然。
    安静得有些不真实。
    听到外面的动静,汤昔滟转过身,看到站在门口的汤斯兰,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
    唐烽让人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汤斯兰的身后。
    汤斯兰拖过椅子坐到了前面,汤昔滟也站了过来,两人的距离只有一米,中间隔着牢门。
    “没想到你会来,我的要求他们同意了,我以为你会拒绝见我。”
    “来看看你的下场,”汤斯兰的声音从容平缓,然而正是这样的平静,才更显得汤昔滟的狼狈和凄惨。
    汤昔滟的嘴角抽了抽,却没有笑出来,“你看到了。”
    “看得很清楚,”汤斯兰眯了眯眼,问:“如果当初我没有脱离汤家,中了你们的**汤,按照你们的意思去做,你们准备拿我怎么办?”
    汤昔滟像是听到了可笑的笑话,轻蔑的一笑,冷声道:“汤斯兰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吧,我们汤家怎么拿你来干什么。在我们眼里,你也只是利益而已。而你妄想想要一份温情,太可笑了。”
    汤斯兰面色很平静。
    “当初要是知道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会先杀了你。”
    “只要你死了,一切都不会发生,汤斯兰,我们汤家落到这般田地,全是因为你。”
    汤斯兰淡笑,道:“可你忘了,是你们汤家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你们贪图利益,又怎么会落到这种结局。我不反击,你们就会要我的命,既然是这样,何不由我先动手?”
    汤昔滟盯着汤斯兰好久好久才问:“有一个问题我一直很困惑,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们的?那些证据你又是从哪里拿来的?汤斯兰,我已经落到了这种下场了,你也不用再遮掩了吧。”
    “从你们准备拿我去换利益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你们汤家所有的行动。至于这个证据,我当然有自己的办法。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真正的身份了,查什么还不是我的动动嘴皮子的事吗?”
    “今天你要求见我,就是为了这个?”
    “那个姓秦的,是不是你安排……只有你的药才会让我变得神智不清,让人有机可趁,”提到这事,汤昔滟的眼神变得狰狞了起来,两拳紧握,死死盯着汤斯兰。
    肚子里的孩子在警局的时候她就流掉了,用自己的双拳狠狠的打掉了。
    现在,她还记得那种感觉。
    “人不是我安排,是你的人。”
    “我的人……”汤昔滟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是她!”
    “从你将人派到我身边的时候,她就站在我这一边了,汤昔滟,被人背叛的感觉并不好受吧。”
    何止是不好受,她现在是想要冲出去将那贱人给杀了!
    “哈哈哈……”
    汤昔滟失控的大笑了起来,样子可怖。
    汤斯兰看着她笑完,又慢悠悠的道出一件令她崩溃的事情:“忘了告诉你,汤家伦就在你被押走的那天出车祸不治身亡了。”
    “什么……”汤昔滟整个人一呆,然后就是大吼了起来,“你骗人,你骗我……大哥他不会死,是你骗我的对不对,不可能的!”
    汤昔滟失控了,冲过来,抓住了铁栏用力摇晃了起来,眼神狰狞,嘴里怒吼着。
    汤斯兰就坐在前面,离她不过一臂之远,她伸出手臂也不能碰到汤斯兰。
    就差一个巴掌大的距离,就差一点就碰到了汤斯兰。
    “这就是你们汤家的下场,汤昔滟,你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从一开始,你们做这些事的时候就应该想过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你骗我……”
    汤昔滟嘶吼着。
    汤斯兰冷冷的站了起来,转身对唐烽道:“我得走了,江海楼还在外面等着我。”
    “我送你出去。”
    汤斯兰点了点头。
    “汤斯兰你给我回来,你给我说清楚,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大哥不可能死了。是不是你们杀了他,是不是!汤斯兰,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身后是汤昔滟愤怒的嘶吼声,汤斯兰连步伐也没有止一下,大步走出了船舱,隔绝了汤昔滟嘶怒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