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苏乘带着医护人员等在机场外面。
    等人下来,低头在江海楼的耳边说了一句,江海楼侧目看了汤斯兰一眼。
    苏乘笑道:“汤小姐,最近还感觉到头疼或是什么地方不适吗?”
    对方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汤斯兰如实回答:“上次之后,身体方面很健康,没有什么异常。”
    “那就好,那就好!”
    看苏乘似乎有话要跟江海楼说,汤斯兰笑着找了个借口转身去帮马三立他们搬些小行李。
    “老板,接下来这段时间需要你的配合。”
    说这话时,苏乘有点小心翼翼,就怕江海楼一个不爽快就拂了他的提议。
    天知道他们几个医师讨论这事已经多久了,最好的方案如果被江海楼否决了,他们就得再头疼一阵。
    江海楼目光落在前面的女孩身上,微眯了眯眼,沉默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汤小姐这里,我们会随时关注,老板不用担心。”
    “将你们的方案送过来。”
    他要过目。
    苏乘松了口气,将已经带在身上的方案拿了出来,连同档案袋也给了他。
    江海楼侧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接过。
    苏乘尴尬的笑了下。
    汤斯兰看他过来,苏乘则是坐了另一部车直接离开,好奇的问:“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江先生不用陪着我一起回去,要真的有事,我自己回去那边就行。”
    金光的宿舍她一直住着,没有真正的搬进红叶别墅。
    至于那栋公寓楼,汤斯兰更没有进去住。
    “没有什么事,”江海楼顺着车门挪了进去。
    汤斯兰等他坐好才绕到另一边。
    马三立在一边看得直欣慰,从汤斯兰的眼中,并没有看见一点的鄙夷和冷嘲。
    是真心实意的待他们老板好。
    *
    刚到红叶别墅,门还没进就听说有人来拜访。
    “江先生!”
    大门前,俞膑正带着俞铭洋哈着腰迎上江海楼的车。
    保镖在前面一挡,正好挡开了父子俩。
    俞膑不得不笑着扯开了儿子,让车子进去。
    等江海楼下来,俞膑又扯着儿子上前,赔着笑,“江先生,这次我们过来是为了上次的事情道个歉,犬子不懂事,说错了话。”
    用力扯了扯儿子。
    俞铭洋哆嗦着给江海楼弯腰,“江先生,对不起,是我孟浪冒犯了您!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
    歉道得很有诚意。
    原因是俞铭洋在那次聚宴时,在背后不小心说了一句江海楼是个坐轮椅的废物,正好被马三立几个人听见了,当场就给俞铭洋踹飞进医院,住几天院已经是对他的仁慈了。
    汤斯兰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从车的另一边下来。
    俞膑看到汤斯兰,脸色就是一变。
    之前他就派人害过汤斯兰,那辆车还被烧了,之后又让人在娱乐圈里动手脚,都被汤斯兰化解了,没想到汤斯兰还跟在江海楼的身边。
    还被带到了这个地方。
    这说明了什么?
    俞膑不敢深想。
    汤斯兰站在车边,看着父子俩。
    江海楼连一眼也没给这对父子,转身对汤斯兰道:“你先进去。”
    “那我在里面等着。”
    汤斯兰一出声,俞铭洋就抬起了头,看到清绝漂亮的汤斯兰,愣住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
    从俞铭洋的反应来看,说明汤斯兰在海市闹腾的那些事,根本就没有传到南城来。
    而且,姓俞的也不知道她跟江海楼真正的关系。
    “俞少好久不见。”
    “……”俞铭洋莫名想到了那一脚,踹得他住了好久的院。
    现在下边还隐隐作疼。
    汤斯兰笑了笑,“俞少又惹事了?”
    “……”
    俞铭洋想骂人。
    感觉一年四季都在住院的俞大少心里很憋屈,却无处可宣。
    “好好道歉,江先生也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只要够真诚,他会原谅你。”
    至于是什么原谅方式就不是她能说了算了。
    父子二人:“……”
    “先进去,”江海楼瞥了她一眼。
    汤斯兰笑了笑,先进去。
    *
    江海楼进来,汤斯兰就起身往他身后看。
    那对父子并没有跟着进来。
    “解决了?”
    “嗯。”
    “他们就这么走了?”汤斯兰想这两人能够上门,肯定是有什么事,没想到就真的是道个歉就跑了。
    俞家和汤家的那件事,汤斯兰最清楚。
    她在背后作的梗,然后坐着看戏。
    那场戏也确实是让汤广博损失很大,好不容易持平,刚进海市就被人带走。
    现在是什么下场,都未可知。
    想了想刚才他们看自己的表神,不像是知道自己背后做的事。
    “看什么。”
    “啊,就觉得有点怪。”
    “那位俞少刚才字句不离你。”
    “……”汤斯兰反应过来,瞪了瞪眼,盯着江海楼,“江先生,你,你吃醋?”
    惊了!
    江海楼滑着轮椅进电梯,上二楼准备洗漱。
    一天没有洗,身上味道很重。
    “……”
    看着江海楼“负气”的离开,汤斯兰脸上笑容要咧到了耳根。
    “汤小姐。”
    “苏医生?”
    汤斯兰意外的看向走进来的苏乘。
    “能说几句话吗?”
    “当然可以。”
    两人走到外面安静的地方。
    苏乘想了想措辞,道:“是这样,我们一直在想办法给老板做一些复健的修复,老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根本就不听劝,总是一意孤行。”
    汤斯兰马上就听出这其中的意味,眼睛一亮,“苏医生是说,江先生的这双腿有可能康复?”
    苏乘一愣。
    难道江海楼没跟汤斯兰说明情况?
    看汤斯兰的反应,显然就是那样,苏乘也不好透露太多,以免影响了老板的心机行为,既然是这样,那就……
    “并不一定,我们都在为老板做一些可能性的救治。以前老板烦我们这些人就将我们赶得远远的,其实我们也知道他是觉得没有希望了,才会来个眼不见为净。你也知道,一个人从希望跌落到失望是什么样的心情,老板又是那种好强的人,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瘸子的事实,所以……你懂的。”
    她懂,自尊心强的人,都会有抗拒的心理。
    汤斯兰心揪了起来,江海楼一定非常的痛苦。
    平常时却没有表现出来,就好像断腿的人并不是他一样,想起当初刚接触时,江海楼还企图遮掩他双腿不能动的事实,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脆弱的一面。
    再转过来看苏乘,汤斯兰真的非常理解他们。
    “苏医生请说吧,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苏乘不得不将这位大老板说得更惨一点,又把他的心理变化说得更严重点,其实这货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断不断腿,坐着轮椅照样能大杀四方,跑到那种场合搞大事。
    听说从直升机掉下来几次,还能投出降落伞,安全的抵达地面,牛气得很。
    可能哪天瘫了他都比普通人厉害。
    要是苏乘知道他凭着这样的能力还能在床上抱汤斯兰,估计连理都不想理他了。
    就让他这么断着好了!
    不配合就算了,还搞出这么多事。
    “也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汤小姐做的,平常时闲下来时就多给老板做一些腿部按摩。”
    “需要什么手法吗?我怕按错了地方。”
    苏乘瞄了她一眼,能按错什么地方。
    “先从脚踝往上按到大腿根部,最好连臀部也一起按按……”苏乘涛涛不绝的说着方法。
    听到“臀部”两字,汤斯兰就满脸发烫,心颤颤,浑身不自在。
    虽然已经和江海楼发生过了关系,但这性质不同……加上她本身脸皮也挺薄,如果不是因为江海楼,平常时那些撒娇啊,不要脸的话,根本就说不出口。
    “汤小姐?”
    “啊……苏医生继续说。”
    “当然,如果按照穴位来按会比较好一些,”说着,苏乘就拿了随身携带的人穴图出来,摊开放到桌上,指着大腿到臀部的穴道,给汤斯兰讲解了起来。
    汤斯兰起初还听得好好的,听到了最后,有点听不进去了。
    *
    二楼,江海楼擦着头发出来,看见站在那里发呆的汤斯兰挑了挑眉。
    “在想什么。”
    汤斯兰立即回头,眼睛不敢往他腿上乱瞄。
    她这神情更让江海楼狐疑,微眯起黑眸,放下毛巾,来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拉了下来。
    汤斯兰扑在他的身上,手按在他的大腿上,手心烫得有点烧起来,更不好意思看他,这副神情落在江海楼的眼中,成了致命诱惑。
    滚动的喉头和深暗的黑眸,无声的告诉她,他现在脑子里在想什么。
    汤斯兰清咳了声,“江先生,我,我来替你按摩腿部……”
    按摩?
    江海楼捏着她手的力度倏地一重!
    呼吸在烧灼。
    “苏乘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让我给江先生好好按按,确保以后的康复率提高。江先生,如果有机会,还是试试吧?并不是我嫌弃你现在这样,我更想看到江先生高兴一点,不要这么痛苦……”
    谁告诉她,他现在很痛苦的?
    汤斯兰等了很久没见他有反应,也没有反对,试着两手滑到了他的大腿上。
    “……”
    江海楼黑眸里的颜色在翻腾!
    深吸了口气,安奈住要将人翻过来欺负的冲动。
    “不必了。”
    声音嘶哑。
    冷水澡白洗了。
    “那怎么行!”
    汤斯兰有点急,猛地站了起来,很不赞成的看着他。
    江海楼眉头一蹙,“我说不必就不必。”
    “为了江先生的健康着想,必须这么做,江先生就乖乖的听话,苏医生已经将手法教给我了,不会按错地方。江先生你只要坐好就行,一线机会也要试试。”
    汤斯兰根本就不理会他的任性,蹲到了他的前面,托住了他的一只脚,柔软的力度按了上去。
    江海楼微眯着眼坐在轮椅里,晦暗明灭的注视着她。
    女孩的神情非常认真,不像是有意捉弄,散着淡香的青丝扫在他的脚背上,像羽毛一样撩拨过心,加之手上的力度,像抚摸……
    不像是按摩,更像是折磨!
    江海楼两手放在前面,此时并不是很轻松的坐着。
    汤斯兰见他没有再反对,慢慢的加重了点力度,一边问有没有感觉,是不是力度大了点,然后慢慢的往上。
    手的力度落在大腿根部,江海楼的眼神黑得吓人。
    这时,手落在大腿侧方,一只手倏地扣住她的动作,汤斯兰猛然撞进这样一双眼里,吓得噤了声。
    看到他要生吞她的表情,汤斯兰咽了咽口水,喉咙有点干巴巴。
    “江先生……怎么了?”
    声音发颤。
    江海楼捏紧她的手腕,半晌才嘶哑出声:“今天就到这。”
    “可……”
    “就到这里。”
    “那好吧。”
    说实在,汤斯兰也进行不下去。
    手指现在都有点发麻,不是累的,而是……
    再去看江海楼,人已经转过轮椅,淡淡的丢下一句,“我有些事要处理,不用跟过来。”
    “……”
    汤斯兰眨了眨眼,清咳了声,拍拍烫红的脸,正要下楼找点什么事做转移注意力,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号。
    “喂,我是汤斯兰。”
    “斯兰,我是单姨啊。”
    “……”
    单义玲,俞家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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