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夏云熙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般难受。
    返回的路上,傅少弦把车开得极慢,夏云熙的视线落在车窗外,下了山,路灯折射过来,把她的侧颜轮廓照耀的十分精致清晰。
    几天不见,她不仅瘦了,也憔悴了不少。
    没有人知道夏云熙此刻的心情是崩溃的,她费尽心机的逃出来见傅少弦,这个男人竟然要把她送回去?
    呵,可笑吗?
    这一定是本年度最扎心的事了。
    “灼灼和筝筝他们都安全吧?”不管她和这个男人的关系怎样,孩子是夏云熙的心头肉,她必须知道他们的情况。
    “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那容筝她,是什么意思呢?”
    经历了这些日子,她还执意要挖出筝筝的心脏吗?
    傅少弦朝她看了眼,似是在给她吃定心丸,“我不管她是什么意思,我傅少弦就算是拼了命也不会让宝贝女儿受到伤害,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
    或许吧,不过她作为母亲还是有知情权吧。
    “好,我放心。”
    两人木讷的说完这些,夏云熙的视线再次看向车窗外,夜色迷离,女人漂亮的双眸微眯,思绪飘远。
    曾经的这里是一年废墟,四年的时间发展得如此之快,高楼大厦宽敞的马路,炫目的路灯令人感慨至深。
    地方都会变,更何况是心思深沉的人类,她和傅少弦即使心里有彼此,怕是再也回不到当初那样了。
    经历了这么多她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总觉得那个男人还是当年的傅少弦,始终对她如一。
    眼看快到医院,夏云熙的心再次紧绷起来,这就是她爱的男人,亲手把她送到那个恶魔手里。
    即使开得再慢路程总会到尽头,医院附近,男人把车停在路边。
    夏云熙有种想逃离他,逃离这座城市的冲动,这一次,她彻彻底底死心了。
    无论这个男人是为了什么她都不能原谅!
    想她当时的困境如此艰难,本以为满心欢喜,却不想让她又一次尝到了心碎的滋味。
    她不懂,为什么!
    即使真要这么做,他可以说的啊。
    “你就把我送到这里吧,我自己进去,想必我出来这么久裴明澈已经找我找疯了。”她说完作势要推开车门下去,到了这一步,说再多都是痛。
    男人却一把拽住她的手,“我会救你出来的。”
    呵!
    夏云熙狠狠甩开他的手,那双原本清明的眸子里溢满悲伤,“傅少弦,你总说我自以为是,你呢,你就不自负么?原来裴明澈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过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亏我这几天一直挂念你的安危,无论裴明澈怎么劝我我都不听,敢情都是我在自作自受。”
    男人默默听着她的这些数落,一向在她面前能说会道的他保持着沉默,是那种特别无力的的沉默,傅少弦两手紧紧握着方向盘,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那种疼像是入了他的心肺,仿佛吸一口气都是疼的。
    “行,就这样吧,你也别白费心机的来救我了,裴明澈不好对付,免得你招惹了他会牵连灼灼和筝筝,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两个孩子,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如此,便是和他彻底分手了。
    只是傅少弦又怎么肯。
    他像是拽住救命稻草般的拽住夏云熙的手,哪怕在这个时候都没忘记他独属于男人的尊严和骄傲,“不许他碰你!”
    夏云熙冷笑,“傅少弦,你若是有本事这种话应该亲自对裴明澈说,你觉得我一个弱女子,还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能拒绝得了那样优秀的男人么?”
    她故意这么说,把男人的怒火轻易的挑了上来。
    “你再说一遍?”傅少弦的语气不重,但压得人沉甸甸的。
    夏云熙没有丝毫的恐惧,她用尽全力想摆脱男人,男人的手掌却越发用力,攥得她手腕生疼。
    “傅少弦,你放开我。”
    “我说的话你最好听进去。”
    夏云熙心里的火气仿佛炸裂了一样,电光火石之间,她垂下头咬在男人手背,那么狠,那么用力,但无论她用多大的力,即使口腔里有了血腥味也没见傅少弦哼一声,只感觉到他的手抖动了几下。
    大概是咬得累了,终于她松了口,口腔里都是浓浓的血腥味让她有种想吐的冲动。
    傅少弦的手背被她咬得鲜血淋漓,仿佛没有了知觉一般,男人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舒坦了吗?”男人轻描淡写的问,手背上还滴着,他神色依然镇定如山,仿如那只手不是他的!
    舒坦?
    这样就舒坦了吗,他只是身体疼痛,却不知她的心都疼碎了。
    “傅少弦,我可以走了吗?”夏云熙问。
    “不用那么麻烦,裴明澈自会来接你。”
    夏云熙怒火攻心,也不知道是怀孕了火气大还是真对他失望透顶,她扬起手掌狠狠扇了男人一个耳光,“傅少弦,这一巴掌是为肚子里孩子打的,你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你放心,他出生后绝不会麻烦你,自有别的男人做他的父亲爱他护他,即使没有,我也会把他抚养长大,你休想再来和我抢抚养权!”
    麻木的痛感席卷整张脸,傅少弦脸色阴沉的看着她,隐晦的眸子里像是卷入了狂风暴雨,令人胆颤,然而他的这些火气最终也只化作了一句,“你一定要这么暴力么?”
    他傅少弦何曾被人这般对待过,也只有夏云熙才敢在他跟前这般放肆,而世界上也只有一个夏云熙。
    “暴力?傅少弦,你以前欺负我的次数还少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对我提要求,别忘了是你亲手把我送到裴明澈身边的!”
    是啊,是他这么做的!
    只是云熙,我真的赌不起,他什么都可以输,唯一不能输的就是你啊。
    可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一把锋利的刀子,“是又怎样,别忘了你在c国的那三年,同样是仰仗这个男人,你以为你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女人么?”
    这句话直接割碎了夏云熙的心,此时的她甚至连发怒都没有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