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黑色宾利车内,男人坐在后排等她。
    夏云熙一进去就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她不敢正眼看男人,坐蓐针毡。
    “昨晚去看灼灼了?”他的声音很平和,听不出丝毫的怒意。
    然而这样的声音听在夏云熙耳里心惊胆战,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问你话呢,又哑了吗?”男人点了根烟吸了口,吐出的烟雾迷蒙了他的脸,没开车窗,昏厥的空间内夏云熙忍不住呛声。
    傅少弦并没有将烟熄灭,厉声质问,“我问你有没有,很难回答吗?”
    “是。”夏云熙声线沙哑,不敢撒谎,“我,我是去看过灼灼,不过我……”
    男人深色的眸蓦然一沉,“我说过的话你从来都没听进去过是不是?”
    “听了。可是情难自禁。”
    呵。
    “好一个情难自禁,夏云熙,你从小就就能说会道,你以为这么说我就能原谅你了吗?”
    夏云熙害怕他真做出对自己家人伤害的事情来,不敢和他顶嘴。
    “傅少。”她谦卑的开口,“我的意思是我错了,我不该情不自禁的去看儿子。”
    “你是告诉我,明知故犯?”
    夏云熙干脆垂着头不说话。
    “夏云熙,你倒挺会做人,刚刚我去看过灼灼了,也猜到你和他说了些什么,阿筝的性子和你不一样,没有你的那番心思,将错就错也挺好。”
    他突然这么说,夏云熙的心再次吊了起来。
    “你若是真的有心,挂念灼灼,我准许你每晚都去看他,不过他也没几日在医院了。”
    “真的?”
    后面的话夏云熙直接忽略,她只关心傅少弦前面说的。
    男人侧目朝她看了眼,“之前怎么做的依然怎么做。”
    “好,好好。”
    夏云熙根本没深想这里面的细节,只要能见到儿子她就是做个替身也愿意的。
    而在这一刻,她就是在为容筝铺路,成了傅少弦的棋子。
    “傅少放心,我一定不会在灼灼面前乱说话的,只求您让我们母子多待一段时间。”
    “多待?”傅少弦似乎不愿意看到这样软弱的夏云熙,“你是不想灼灼尽快出院吗?”
    “我,我……”
    是啊,她不想儿子尽快好起来出院吗?可一旦出院,她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和灼灼在一起的机会了。
    “下去!”男人突然冷声道。
    夏云熙后知后觉反映过来,这才恍恍惚惚下车,生怕慢了一步惹傅少弦生气。
    男人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她恍惚离开的身子,好看的眉紧紧拧着。
    江哲看到夏云熙进了电梯才上车,他把手机递给傅少弦,“傅少,容小姐打了三个电话了。”
    傅少弦揉了揉眉心,这才接听。
    “傅少弦,你在哪儿?”
    “我刚刚来医院看灼灼,怎么了?”
    电话那头许久都没有吱声,傅少弦叹了口气,“我马上回来。”
    “傅少弦,你心里应该没有我吧。”女人的声音不同以往那般撕心裂肺,反而多了一丝苍凉。
    傅少弦拿着手机的手颤了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刻意低下声说了句,“阿筝,对不起,我这就回来。”
    “你不必回来了,我现在在机场,傅少弦,你说的话我再也不要相信了。”
    嘟嘟嘟。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忙音,江哲站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暗叫不好。
    容小姐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和他们家傅少一样,绝不会轻易服软,到了机场,他就是开飞机也追不上啊。
    “傅少……”
    江哲还是听傅少弦的,希望他能给个命令。
    “算了,由着她吧,我们回傅家老宅。”
    江哲,“……”
    由着她?
    大概也只有傅少才会这么做吧,真以为自己是什么c国公主就不得了了?咱们傅少的脾气除了夏云熙,似乎还没有哪个女人能奈何得了!
    “你在兴奋什么?”尽管傅少弦已经焦头烂额,也意识到了江哲的兴奋,“我和容小姐闹别扭,你就这么高兴?”
    江哲“不不不,傅少……我是觉得吧,这容小姐也只有您才能镇得住她,她是公主殿下没错,可您也是咱们m国的天之骄子啊,谁也不比谁差,就弄得好像非是您求着她的一样,我这……”
    “行了。”傅少弦倒没生气,“好好开车。”
    回到傅家老宅,只有傅夫人一人在家,她准备了不少东西,准备晚上去医院看望孙子灼灼。
    “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儿子突然回来,傅夫人很意外,尤其是晚上,他都不用忙着陪容筝吗?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傅夫人也稍稍摸到了容筝的脾气,任性刁蛮,都是傅少弦时时刻刻哄着。
    这样的女人真的加进傅家,傅家真的能安宁吗?
    可这话不是她说了算的,傅家的其他家长,包括她的丈夫都很看重这桩婚事。
    个个都觉得傅少弦和容筝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有她不认同。
    “难得得空回来看看您也不行?”
    “那就奇怪了,今天还有时间回来看我。”傅夫人语气酸酸,“一大早我就让人送了东西到鄄城华府,今天是容筝的生日,我这个做婆婆的做到了该做的本分,她还不满意找你闹脾气了吗?”
    傅少弦两手负于身后,“连你都知道容筝今天生日,我竟然给忘了。”
    “呵。”傅夫人突然笑出声来,“忘了?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忘了,来,让我猜猜,你一定是被那个刁蛮的公主给赶出来了吧,没地方去,更没地方诉苦,就跑到我这里来了,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想起这里还住着我。”
    傅少弦手掌撑着额头窝在沙发里,“您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说得不是实话吗?”
    “您的实话如果管用的话,父亲也不会……”后面的话傅少弦没说下去。
    傅夫人蓦然变了脸,但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佣人,“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夫人,都准备好了。”
    “那我们走吧。”
    佣人看了眼窝在沙发里的傅少弦,想帮忙劝。
    总不能让傅少一个人留在这儿吧,今天的傅少看上去怪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