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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着旋司鄙视的眼神,叶悠然走进了书房,厉承勋顺手关上了门。
    “什么事啊?”叶悠然诧异的问,她才不会相信他说的什么‘夫妻时间’,他不是那样不知分寸的人。
    厉承勋揽着她来到桌后的椅子前,他坐下,随手将她拉到腿上,大手在笔记本电脑的空格键上点了一下,“给你看点东西。”
    叶悠然的胳膊原先搂着他的脖子,当看到屏幕上画面时,眼神一怔,身体控制不住凑向前,眉头逐渐拧在一起。
    视频有很多段,每一段时间都不太长,播放完一个紧接着播放下一个。
    看了五六个,叶悠然伸手按了暂停。
    她看向厉承勋,表情掩饰不住的震惊,“你……”
    厉承勋的一根手指落在她唇瓣上,指腹摩挲了两下,“嗯,是非法监视得来的,所以,不能作为警方判案证据,只给你一个人看,免得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勋勋,你,你什么时候开始监视葛家的?葛家跟你,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吧?”叶悠然把他的手指从唇上移开,略显冰凉的两只小手握住他,“你明知犯法……”
    “是之前我们从万念凝手里拿来的东西。”
    叶悠然愣了下,厉承勋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说话时用热气温暖她的手,“从你父亲那里开始,中间经手了一些人,资料趋近完备,我一开始以为,只是几个家族的秘辛,后来慢慢解读中才发现,不仅仅是那些,还有一些隐藏得很私密的监控,和每个家族安插的人手……”
    叶悠然的嘴巴张大,天啊,怪不得几个家族争先恐后的想要这个东西,当初靳承载也是,不过他们肯定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让别人知道你有这个东西在手里,勋勋,你,你会很危险的!”
    “他们暂时不知道,我很小心,你放心。”厉承勋深眸里闪过讳莫如深的情绪,“我轻易,也不会拿出来,之前没跟你说,是怕你担心,你要相信你男人,嗯?”
    叶悠然的嘴唇嗫喏了几下,迎着男人安抚的眼神,她轻轻点头,“这也是你移民的原因?”
    “我的移民申请没有得到批准。”厉承勋道,“但是你和厉尧,现在已经是m国人。”
    “为什么不批准?”
    “因为我的社会关系,我虽然不在军中,但是跟军队的关系千丝万缕,他们大概不放心我。”厉承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之前我试一试,并没有真的打算移民,只是给你们俩移民成功做一个幌子,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没什么遗憾的。”
    叶悠然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状况,她一下子被搞糊涂了,“你,你不移民,你干嘛让我们过去?厉承勋,你这是要抛弃我和尧尧吗?不行,我们要和你在一起!”
    “傻瓜,我怎么会抛弃你们?我这是在为你们的安全建设一层保障,国籍不同而已,我们已经让一家人,你们依然是我最爱的人,对我们的感情没半点影响,还能让我少一点后顾之忧。”
    叶悠然摇头,含着水光的眼底浮动着一层执拗,“我不要!”
    “乖,现在事已成定局,听老公的,啊。”
    叶悠然的手,重重的在他肩上打了一下,“你先斩后奏,你混蛋!我不会原谅你的!我……唔!”
    厉承勋的唇,封住了她的抱怨,舌,长驱直入。
    叶悠然的泪水,滑入两人的口腔。
    “以备不时之需而已,对我们的工作生活没半点影响,怎么反应这么大?”头抵着她的额头,厉承勋的唇依然贴着她的,气息在唇之间流淌,“是老公我昨晚服务不周到?”
    叶悠然张口,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咬出了血,厉承勋夸张的叫了一声,叶悠然低头看了眼,没什么大碍,“可是,我们在国内的户口是要注销的!”
    “可你还是我老婆,厉尧还是我们的儿子,这点,永远不会变。”厉承勋想到什么笑了声,“而且,你们的血统也不会变,是z国人,居住在哪里不影响你的爱国心。”
    叶悠然瞪他,心里还是很不顺畅。
    厉承勋见机,将话题绕到了视频上,“我听胡勇说,靳丰茂父子俩跟你见过面了,我了解靳家人,之前那次交锋你也看到了,是个不好惹的,而且如今靳承载回国,极有可能走子承父业这条路,而且,厉家跟靳家,除了之前靳天蓝那次事件,没有别的冲突……”
    叶悠然接着他的话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你们能通过这次案件和解,你将来的路会走得轻松一点,我直觉葛宜人的死因很有蹊跷,跟她的父亲葛怀宾脱不开干系,看这些视频才明白原因,真是不配为人父!只是,可惜的是,这些只能算是诱因,葛宜人的死,是毒品所致,这点,谁也不能改变。”
    这就是法律,只讲求证据,不讲人情。
    厉承勋看她眼里的伤感,叹了口气,“我让胡勇挑出来的这些视频,都是对案件有帮助的,你如果还觉得不够用,让胡勇带你看完整的,不过很长,我怕你眼睛受不了。”
    “够用了,我相信胡勇的办事能力。”叶悠然说着从他腿上站了起来,“我现在立刻去警局。”
    “需要拷贝吗?”
    “不要!”叶悠然坚决摇头,“你把这份也销毁吧。”
    如果不是为了辅助她办案,他肯定不会拿出来,怕牵一发而动全身,越少人知道越好。
    叶悠然不能为了方便办案,陷他于危险中。
    叶悠然走到门口,猛然想到了国籍的问题,她回头看他,“勋勋,等尘埃落定,国籍的问题,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们改回来,无论是哪种形式,我都想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即便只是无足轻重的户口问题,你能理解我的心情的,对吧?”
    厉承勋走上前,深情的眸锁视着她的,长臂舒展,将她抱在了怀里,他的下巴触着她的额头,“我理解,我怎么会不理解,做这个决定,是我迫不得已,我手里掌握着整个嵘城的秘密,有多危险我自己都无法预估,我又怎么能让我最爱的两个人陷入跟我一样未知的危险中?我真的不能!丫头,你也理解我的,我知道。”
    ……
    叶悠然从书房出来时,旋司下意识就看向她的唇,果然是肿了,他心里骂了句禽兽,但是看她身上衣服还是整洁的,而她眼眶也是红的,旋司就一脸莫名了,觉得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胡勇送他们去警局。
    到警局后,叶悠然立刻去找吴雷,她虽然信任他,但是也不会全盘托出。
    忽略了消息渠道和来源,叶悠然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吴雷眯眸,意识到了什么,他也不多问,只是简单的就事论事,“这些都是发生在私密地方的事情,如果我们这样堂而皇之的拿出来跟人对峙,我们警方也少不了要被指控。”
    叶悠然点头,“这些事,整个警局里,最好只有我们两个是知情者,绝对不能拿出来对峙,所以要找突破口。”
    两人相视一看,俱是想到了一个人,迟天薇那个卧病在床的父亲。
    次日,两个人借着办案的由头,来到了迟天薇的家中,家门紧闭,邻居说,迟天薇在工作单位实习,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问到父女俩关系怎么样,邻居们没一个不夸迟天薇孝顺的,任打任骂,任劳任怨,是个好女儿。
    她的父亲脾气不好,从小家暴,而她却用打工赚来的钱,给父亲请了一个男保姆,专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保姆照顾得很好,她的父亲最近脾气都消了不少,屋里面都听不到以往动不动就打砸东西的声音了,街坊邻居都安静了不少。
    吴雷和叶悠然等了一个小时,出去买菜的保姆还没有回来,邻居们也觉得诧异,之前保姆从来不会出去超过半个小时的,因为菜市场很近,几步路的距离就到了。
    吴雷向局长做了申请,林莽拿着局长批复的文件驱车前来时,时间已经又过了一个小时。
    林莽对着邻居宣读了文件之后,让他们做个见证,然后破门而入。
    房间里被收拾得很干净,一间卧室的门是锁着的,林莽再次拿来工具破门,入目的情景,让几个人瞠目结舌。
    卧室床上躺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他的手和脚都被绑在床上,嘴巴里也塞了一团布,大概是绑的时间太久,已经进入了昏迷状态。
    拍照取证之后,立刻送他去往医院。
    院方提供的检查结果,病人长期服用神经类镇定药物,身上有陈旧性捆绑伤痕,而且病人目前丧失了行动能力和语言功能,且因为长期饥饿导致贫血等病症,还有很严重胃溃疡。
    警方在其家中取证时发现,那些处方药都是那位保姆从网上购买,而且家中电脑搜索记录中显示,这位保姆有暴力倾向。
    这些证据拿到警局后,对这个保姆的逮捕行动得到批准。
    同时,迟天薇被传唤到警局,她听说自己的父亲的事情后显得很是震惊和难以置信,连连说不可能,“新哥很老实可靠,我每次回家都发现爸爸被他照顾得很好,除了瘦一点,他看起来很健康,街坊邻居们也都说,新哥对爸爸很好,后来我找工作,太忙了,就很少回家了,没想到新哥会突然之间变成这样,他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不然我真的想不通……”
    “他不是突然之间,他一直都是这样,你父亲身上的是陈旧性伤痕,迟小姐,只要你近前伺候你父亲,你很容易就能发现,你父亲卧床后,你是不是从来没照顾他?”
    吴雷问话的时候,叶悠然走到迟天薇面前,手里拿着医院里她父亲就诊记录的复印件,“你看看,这手腕上的伤有多深,除非你眼瞎才看不到。”
    迟天薇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公然侮辱我吗?”
    “不是侮辱你,是实话实说,你如果不是眼瞎,就说明你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迟天薇霍地站起来,“叶法医,请把话说清楚!不然我可以告你言语诽谤!”
    “迟小姐,你在邻居面前装孝顺,在我们面前就是装蒜!小丑一样!你这个父亲可以说是禽兽不如,但是你也不能这样报复他啊!”
    迟天薇的脸色登地变了,变得惨白,叶悠然又趁机,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是不是因为他性侵过你,所以你对他怀恨在心,找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男保姆去特别照顾他?”
    迟天薇脸上的表情几近惊悚,捂着耳朵大叫,“你胡说!你胡说!”
    叶悠然跟吴雷相视一看,都笑了,吴雷道,“迟小姐,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我们叶法医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震惊?”
    “是啊,我说了什么?”叶悠然表情无辜,“我只是把真相说出来,迟小姐,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你胡说!什么真相!都是你一派胡言!”
    “可不是我一派胡言,是你父亲亲口说的。”
    “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了,怎么可能是他亲口说的?我要告投诉你!我一定要投诉你!”
    吴雷长长的‘噢’了一声,“原来,你早就知道他被那保姆虐待到无法说话了,刚才一脸懵懂的样子,原来都是装的,呵……”
    “我没有装!”迟天薇依然嘴硬。
    “那你为什么不送你父亲就医?你不是很孝顺吗?”
    “他本来就瘫痪在床,后来病情恶化,我也没办法,我是孝顺,可我没有钱,我能怎么办?”
    一句没有钱,就将所有的嫌疑推翻了。
    叶悠然摇头,“如果是我的父亲,他生病,我没钱也会去借钱,你认识葛宜人这个有钱人,而且葛宜人的父亲葛怀宾对你比对自己亲生女儿还好……”
    迟天薇像是听到了惊骇恐惧的事情,看着叶悠然,像是看一个鬼,她,她怎么会知道?
    叶悠然清澈的视线紧盯着她,“一个知情的大人物给了我一份资料,说你和裴百凯居心不良,我们警方最近集中精力在调查你们两个人的事情,现在看来,已经有了不小的突破,对了……”
    叶悠然看了眼门口方向,“这次还没请律师啊,迟小姐,看来你很自信呢,希望,你一直自信下去,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很不错,可别让我看到天使面具后面,藏着一个恶魔!”
    “迟小姐,请吧!”吴雷做了个请她离开的动作。
    迟天薇心里揣了一块石头那么沉重,她有些疑惑,又有些后怕,他们有了那么多证据,竟然,还放她离开?
    惴惴不安之余,她的手机接到一个消息,消息上的内容让她牙齿紧咬,老东西,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死掉?
    “迟天薇的父亲,去世了?”吴雷接到医生的电话,并没有显得太震惊,在迟家救出他的那一刻,就觉得这个男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估计,是撑不长久了。
    不过这个时候去世,对他们办案,反而更有利。
    那个男保姆,也缉拿归案,他交代,自己揭了迟天薇的招聘小广告去应聘的,既能挣钱,又能发泄自己的暴力*,一举两得,没有供出一点关于迟天薇不好的料。
    恰恰是这点,让人对他生疑,一个有暴力倾向的人,看到一个漂亮柔弱的小姑娘,竟然没有下手。
    警方对这个男保姆的调查,最终查到了葛怀宾头上。
    葛怀宾是带着律师前来警局的,因为涉及到人命,和他本身的社会地位,他和警方都很慎重。
    并没有安排在审讯室,律师也在场,完全按照程序进行。
    叶悠然回避。
    对话开始。
    吴雷手里握着调查来的资料,最先发问,“葛先生,请问,你当初是出于什么目的,为迟天薇的父亲安排保姆?”
    “迟天薇是我女儿的同学,她人穷志坚,我觉得我可以帮她,而且,你们可以查查看,我们公司每年都会拨出一笔扶助贫困学生的资金,有时候是捐物捐书的形式,而迟天薇,算是其中之一,但是她很有志气,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所以,我只能在我能力许可范围内,去帮她一些。”
    “对,我么查过,但是像迟天薇这样让您用心的,只有这么一位……”
    葛怀宾的律师立即要开口制止这样有诱导性的话语,但是吴雷将桌上资料递了一份给律师和葛怀宾,“我们觉得很奇怪,所以进一步调查得知,您跟迟天薇过世的母亲迟访儿,是初恋关系。”
    律师诧异的看向葛怀宾,显然,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关系,那么,警方刚才那句带着怀疑性质的话语,就没有办法反驳了。
    “是。”葛怀宾的表情也慌乱了片刻,“也是有这一层关系,我对迟天薇很关注,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是超出了人之常情。”吴雷纠正。
    葛怀宾轻哼一声,“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既然您不认可我的话,那么,请葛先生回到我两个问题,第一,在您心目中,迟天薇是什么样的人,第二,在您心目中,葛宜人又是什么样的人。”
    葛怀宾想了会儿,开口,“我刚才也说了,我比较欣赏迟天薇,她不像我女儿葛宜人,从小被宠坏了,学校里霸道横行,家里面骄横野蛮,老师和佣人们经常跟我抱怨她,吸烟喝酒吸毒,跟社会上不三不四的人混日子……”
    他闭了闭眼,“她太让我失望了,我平时只当没有这个女儿。”
    “迟天薇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先不评论。”吴雷又从桌上拿起一张资料,递给律师,“这是最终的尸检结果,你的女儿,是个处女,没有男女不正当关系,她的身体,并不像您所说的那么不干净,还有她吸毒的事情,她并没有吸毒史,唯一一次吸毒,是这一次被人怂恿导致死亡……”
    葛怀宾的表情震惊不已,吴雷道,“你看,你对自己女儿存在偏见,一点都不了解,还谈何对她失望?不觉得好笑?还是,你对她原先就存在不满,所以造成这样的偏见?”
    律师拿着那些盖了印章的尸检单,再次看向葛怀宾。
    葛怀宾也是哑口无语,他道,“她是我女儿,我对她能有什么偏见?我只是……”
    “只是听信了什么人的怂恿?”
    “你想说的是谁?”
    除了迟天薇,还能有谁?吴雷轻笑一声,但当着律师的面,他知道这是不该说的。
    吴雷又从桌上拿了一份资料给律师,律师都有些不敢接了,“这是从你们家辞退的两个佣人,经过我们再三询问,费了不少功夫,他们才松口,他们说,葛宜人的奶奶去世后,你对葛宜人久久压抑在内心的不满就爆发了出来,葛宜人每日以泪洗面,迟天薇打着好友的旗号进入你们家,在你耳边说葛宜人的各种坏话,你甚至不听女儿的解释对她打骂……唉,你这样的父亲,算了,我不说了,你自己看吧。”
    律师和葛怀宾都没看,律师知道警方的证据不会撒谎,而葛怀宾不看,是因为,确有其事,但是,“薇薇不是背后说人坏话的人,葛宜人肯定做过,不然她不会说!”
    葛怀宾的辩解中,一个薇薇,一个葛宜人,称呼上可以看得出来,这个人心中的天平,是歪的,不公平的。
    吴雷跟律师彼此望了眼,律师不自在的轻咳一声,“警官,这些问题,跟葛宜人吸毒致死没有直接关系吧?”
    一语中的。
    吴雷笑了下,“的确没有,但是有间接关系,葛宜人为什么在被人怂恿多年的情况下也不去沾毒,反而那一次就去破例呢?因为,前几日,她又被父亲训斥了,心情不好,再加上,她跟裴百凯的感情不顺利,她伤心失望之余……”
    “即便这些是真有发生过,葛宜人的死因,还是吸毒,不是他杀。”律师道。
    吴雷点头,“对,我今天跟葛先生说这些,只是因为她是死者的父亲,女儿已经死了,不要带着偏见去恨她,她,是个好女孩。”
    葛怀宾的表情,像是老了十来岁,站起身离开时,甚至趔趄了一步。
    ……
    这一幕,统统落入隔壁站在电脑屏幕前的男人眼里。
    他双拳紧握,脸上的表情晦涩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