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枭步上楼,看见阮菁正从阳台走回来,他心如明镜,知道她定是将刚才那一幕看在眼里,不由得勾唇一笑,“还是阮董高明,与敌对阵,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阮菁斜了他一眼,媚眼如丝,勾得陆一枭心痒痒的,他顾不得这里是慕宅,大步走过去将她扯进怀里,猴急的吻上她的唇,又是舔又是吮的。
    当他好不容易松开她,两人都气喘吁吁的,阮菁横了他一眼,娇嗔道:“讨厌,你别忘了这里是哪里,让人看见我们俩这样,会很麻烦的。”
    她这一声,叫得陆一枭全身都软了,可他不敢造次,也怕这事传出去,慕岩会拿此事大做文章。不过他也没放开她,贴在她耳边动情的说:“今晚去我那里?我想死你了!”
    阮菁推搡了他一把,却没有挣开,她与陆一枭青梅竹马,当年若不是慕长昕强行娶了她,或许她会跟陆一枭结婚生子,过着平凡富足的生活。
    然而最该死的是,慕长昕娶了她,却从不珍惜她。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养情妇,回家的次数极少,最初她怨过恨过,可却无能为力。结婚第二年,慕长昕领回一个5岁的孩子,说那是他的儿子,当时她就崩溃了。
    她心里的怨与恨到达顶点,但是她不得不接纳他,明明心里恨得要命,她却还要对慕岩好,以此来降低慕长昕的戒心。因为此事,慕长昕觉得有愧于她,所以凡事都依着她。她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一步一步入主董事会,最后将大权掌握在手。
    陆一枭的情话让她身心一荡,40几岁的她,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女人四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龄,可那时候慕长昕的身体已经不好了,根本没办法跟她同床。
    她长年压抑的身心蠢蠢欲动,她想过去找牛郎,可又怕受人要挟,如此忍耐了一年,却意外的遇到了陆一枭。陆一枭强壮的身躯与高超的技巧令她身心皆慰,从此只要有机会,她就会去找陆一枭,再续前缘。
    “死相,成天就想着这事。”她虽心动不已,可脸上还是一本正经,也没拒绝。
    陆一枭见她这副妩媚的样子,止不住手痒,一把握上她的胸,狠狠的揉了两把,“是你的小身子太迷人,让我上了瘾,怎么也要不够。”
    阮菁俏脸微红,推开他的手,“好啦,我今晚去你那里。你怎么会到慕宅来,我不是交代过你尽量少来这里,免得惹人起疑么?”
    陆一枭放开了她,走到床边坐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叠照片来,“这是我昨晚让人跟踪慕岩意外拍到的,我觉得对你会有用。”
    阮菁拿起其中一张,照片里是一对忘情相拥的男女,她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卢谨欢跟卫家小公子还有一腿,果真是她精心挑选的人,没让她失望。
    “放着吧,今后会有大用处的。”
    黑色电动车穿过大半个城市,成功的将两人载到h大,此时日近正午,依然热辣的阳光从头顶直射下来,慕岩额上已经沁了一层薄汗,他两腿撑地,下巴微扬,颇有些自豪的说:“安全到达。”
    卢谨欢松开手,两手搭在他肩上,利落的下车,看他一脸的求表扬,忍不住手痒的想捏捏他的脸。可最终她的双手还是直直的垂在身侧,“谢谢你送我过来,那…我进去了。”
    今天是开学典礼,其实是可以邀请朋友进去参观的,一来她不知道同学们问起时该怎么介绍他,二来她也不想让他走进她的生活,因此她没有邀请他。
    慕岩神色微黯,骑着电动车送她来学校,或许是他这辈子做过最冲动最疯狂的事。他知道,与其开着大奔送她来学校,不如骑着电动车。越是平常的事,越能打动她的心。
    再来他们结婚的事并没有大肆宣扬,如今她一定也不想张扬,让她的同学们都知道她已婚,所以他的选择是对的。
    他心里虽然失望,脸上却挂着笑,以退为进,“好吧,那我下班来接你。”
    大四的课程很轻松,不用上晚自习,本城的学生都可以回家住。卢谨欢脚步顿了顿,她其实是想住校,看了看慕岩柔和的侧脸,她想如果她提出住校,他应该会允许的吧。
    “慕岩,我…我想住校。”面对慕岩,她总是会觉得不自在,说话也不能过于随性,她咬着唇说完,忐忑的等着慕岩的厉声反对。
    可她等了许久,都不见慕岩说话,她悄悄抬头看他,他脸上的表情还算温和,只是双手已经环在胸前,他明明是坐着的,并且仰望着她的,可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势却让站着的她感觉到很压抑,“给我一个理由,说服我,我就让你住校。”
    他知道她时刻都想逃离他身边,于是再度以退为进。
    卢谨欢不知道他是诱敌之策,吱唔半晌,找了一个不算理由的理由,“我快要毕业了,有许多论文要写,住校的话,会节约很多时间,也可以请教教授。”
    慕岩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直到她心虚的垂下头,他才道:“写论文除了要查资料以外,还要与实际结合,我算是你的前辈,又有实战经验,有我提点你,你会事半功倍,有这么好的老师在,何必要舍近求远?”
    “我……”听他那意思,便是不同意了,卢谨欢还要再努力说服他,却听他突然低了声调,“更何况我们的一年之约,你若长期住校,又怎能怀上孩子?”
    卢谨欢一呆,俏脸顿时羞成了一个西红柿,她就知道他不会那么容易答应,可听他句句在理,她又实在找不到理由反驳。但如果就这么放弃,她实在心有不甘,便厚着脸皮说:“我查过资料,要怀上孩子,只要在排卵期做就可以了,排卵期到了,我会回家去的。”
    这下换慕岩傻了,她的言下之意,是要他当种猪?播了种了事?
    卢谨欢看着慕岩呆滞的样子,懊恼的咬唇,她怎么就冲动的把这番话说出口了呢?她本来想好要找个适当的时机跟他商量,可刚才被他一逼,她就不管不顾的说出来,实在有欠思虑。
    但是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她收不回来,只好等着慕岩的炮轰。
    慕岩是真的被她的话给气死了,她那么刻板守旧的人,为了不想跟他有过多身体接触,连这些都查过,在她心里,他成什么了?他咬紧牙关,才没能失控的掐死她,“你…好,算你狠。”
    慕岩没再看她,发动车子驶离学校,这笔账他记下了,卢谨欢,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加倍讨回来。
    眼看黑色电动车消失在车流中,卢谨欢轻轻的吁了口气,不管过程如何心惊胆战,他到底还是答应让她住校了。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学校里走,没走几步,耳边又响起电动车轰隆隆的声音,她回过头去,就见慕岩开着电动车驶回来。
    慕岩将电动车停在路边,大步向卢谨欢走来,也不管这里是人来人往的校门口,一手强硬的揽住她的腰,一手按着她的后颈,怒气冲冲的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狂肆霸道,半点都不让她躲闪,他挑开她的牙关,舌尖在她唇齿间扫荡,吮得她全身都发麻,她呜呜叫着要他放开她,他却将她的身子更紧的按向自己。
    吻越来越激烈,呼吸越来越困难,卢谨欢挣不脱、躲不掉,心里恨得半死,索性豁出去,张嘴咬下去。慕岩仿佛料到她会咬他,箍着她腰的手改捏着她的下巴,吻得更深。
    唇舌交缠,渐渐的,她放弃抵抗,一阵阵陌生的情潮蔓延到她的全身,一股股炽热的气息袭向她的脑门,她迷失了自己,不可置信的沉醉其中。
    慕岩感觉到她的软化,双手重新揽着她的腰,舌勾缠着她的舌,掀起一场惊涛骇浪。他怎么可能被她牵着鼻子走,她要跟他划清界限,他就偏不让她如愿,最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他慕岩的女人。
    他的吻汹涌狂暴,她的唇被他咬出了血,一股铁锈味在两人嘴里漫延,这哪里是吻,分明就是一场关于征服的战争。
    他气喘吁吁的推离她,浓眉一挑,鹰眸定定的看着她,她的眼眸水水润润的,透着迷离与空茫,红唇艳得像清晨第一株绽放的红玫瑰,让他心悸不已、身颤不已。真想将她压在身下好好怜爱,意识到身体的反应,他狼狈的扭开头,待气息稍平,他说:“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若你不回家住,那我就住到学校来,你自己选择。”
    丢下这句话,他跨上电动车潇洒离去,却给卢谨欢心里扔下一块巨石,她抚着唇,沮丧的看着慕岩在她眼前从容消失。
    一个礼拜……
    “喂,人已经走很远了,舍不得呀?”秦知礼将刚才那一幕尽收眼底,慕岩对欢欢的占有欲很强,甚至让她怀疑,他娶她,真的仅仅是要让她给他生个孩子那么简单?
    卢谨欢激灵灵回过神来,见好友打趣自己,再看了看四周又是嫉妒又是艳羡的目光,她心虚的缩了缩头,“讨厌,连你也打趣人家。”
    她的声音娇嗲嗲的,还带着刚被怜爱后的妩媚,若秦知礼是男人,只怕骨头都酥了,她学她的语气,“讨厌,连你也打趣人家,哎哟哎哟,恋爱中的女人果真不一样呀。”
    卢谨欢脸微红,刚要追打她,可听到她那句“恋爱中的女人果真是不一样的”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扯住秦知礼,急声问道:“真的像恋爱中的女人吗?”
    “可不是,瞧瞧你现在这样子,双眸含春,满脸柔情蜜意,不像恋爱中的女人像什么?”秦知礼继续打趣她,她突然后悔昨晚答应卫钰带她去参加宴会了,或许她跟慕岩之间不仅仅是一年之约,他们之间若还有爱情怎么办?
    秦知礼为自己的冲动懊恼起来,若慕岩是真心实意的对欢欢,她是不是多事了?
    不!倘若慕岩真的爱上了欢欢,那么她更应该让他知道,欢欢是受欢迎的,若他不懂珍惜,自然会有人等着去珍惜。秦知礼如此说服自己,心里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卢谨欢连连摇头,“不像不像,他是慕岩,不是卫钰。”
    她坚定的认为自己心里只有卫钰,她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人,所以爱上一个人,就会一直爱下去;她更不是水性杨花的人,爱着这个,还念着那个。可为什么昨晚卫钰吻她,她会排斥会逃开,而刚刚慕岩的吻那么粗暴,她却陶醉其中?
    她显然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不不,她喜欢的是卫钰,她心里也只有卫钰。
    秦知礼见状,叹了一声,欢欢这样子,显然已经被慕岩吸引了,只是还不肯承认罢了,如果她不能及时认清自己的心,迟早要在爱情这条路上摔一跟头。
    可她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旁人的指引大多时候会适得其反,所以她只能默默的看着,在适当的时候,牵她一把,她点到即止,说:“欢欢,诚实的去听心里的声音,你会知道那个人是谁?”
    命定一生的人,或许早在她与卫钰错过时就已经注定。
    秦知礼的话听起来很深奥,卢谨欢似懂非懂,但是她没有纠结多久,她是个认死理儿的人,说了喜欢卫钰,就会一条道走到黑,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这也是她跟慕岩相处那么久,都没有动心的原因。
    秦知礼见她皱眉深思,不忍她烦恼,挽着她的手腕,“我们进去吧,待会儿教授该点名了。”
    “喔。”卢谨欢应了一声,不再深想,与秦知礼向教室走去。
    一周很快过去了,这一周,慕岩一次电话也没打来,反倒是卫钰打得勤,天天一通电话。起初卢谨欢还满心欢喜,可后来她心里渐渐的开始失落,拿着手机也不知道是在等谁的电话。
    周五下午,卢谨欢与秦知礼在图书馆里查资料,她心不在焉的,一会儿看看手机,见没有响动,又满脸失落的放下。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昨天已经与卫钰约好,今天下午放学来接她,现在离放学还早,他是不会打电话来,可她又在等什么呢?
    唉,她叹了一声,心里隐隐知道自己如此魂不守舍是因为谁,可她不敢深想,怕一深想,有些东西就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秦知礼瞅着她哀声叹气的小样儿,忍不住打趣她,“怎么,嫌时间过得太慢?迫不及待想去约会了?”
    卢谨欢白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拿着笔在纸上随意乱画,结果不知不觉,竟在纸上写下了“慕岩”两个字,秦知礼倾身过去瞄了一眼,顿时哎哟哟叫唤起来,“我说你每晚煲电话粥,怎么还这么一副怨妇模样是为啥,原来怨得另有其人呀。”
    卢谨欢回过神来,看着纸上写下的两个字,吓了一跳,连忙将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瞪眼道:“你别瞎说,我…我只是不小心……”
    “哦,明白明白,一不小心就将心里真正想的人写出来了,我明白的。”秦知礼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惹得卢谨欢想咬她一口,她磨牙霍霍,“信不信我咬你?”
    秦知礼点头,“我信,你当我什么也没说。”说完她埋头继续查资料,留卢谨欢独自一人更郁闷了。
    秦知礼的话没错,这几天害她一直提不起精神的元凶确实是慕岩。明明卫钰已经回来了,她该多想想他才对,可是她记挂的,却是那个她不该记挂的人。
    那天在校门口激吻的场景,午夜梦回时,总在她脑海里闪现,她像是被下了魔咒,满心满脑想着的都是他,就连跟卫钰通电话时,她都心不在焉的。
    咬着笔头,她脑海里浮现出那日他骑着电动车送她来学校的情形,她坐在他身后,像所有平凡男女一样,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普普通通的恋爱。那一刻,她竟然希望时间就此停住,那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这是多么疯狂且荒唐的念头,可她爱的人是卫钰,她怎么能对慕岩有所期盼呢?
    莫非她真的有受虐倾向,慕岩之前对她那么恶劣,她竟然会因为他对她一时的好而心动。不,她不可以心动,慕岩不是她的那杯茶,即使香气怡人,她也不能喝。
    打定主意,她舒展了眉头,突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她一拍桌子站起来,豪情万千的说:“对,我喜欢的人是卫钰,不是慕岩。”
    图书馆里突然鸦雀无声,因此卢谨欢那番斩钉截铁的话格外响亮,众人都呆滞的看着她,秦知礼也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她瞄了一眼站在卢谨欢身后满脸阴霾的男人,丢了一个“卢谨欢,你完蛋了”的眼神给她,很没有同胞爱的顶着锅盖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