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笑笑也没准备什么教学大纲,完就是看到什么就教什么。..co先就是数数。原来是光靠嘴数了,但当收集东西以及发放东西的时候,还得从头数一遍。现在不一样了,可以写下来,记下来了。
    一目了然的东西永远比再过一遍脑子要方便的多。
    再者就是教写字了。姬笑笑先教的就是所有人的名字。原来谁谁为部落里做了贡献,记录的时候都是在兽皮上画上那人的特征。是不是准确还另说,这首要一点就是太费事。因为并不是谁都能会画的。但现在不一样了,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名字了。
    当自己学会了写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这些人恍惚间觉得自己的腰背都挺直了不少。
    文化带给人的冲击是无声无形的,却也同时是声势浩大的。曾经的茹毛饮血不开化,随着会数数会写字竟是渐渐地远去了。
    人们初时还觉得,学这学那有什么用?他们什么也不会,不也活得好好的吗?之所以员到齐了,不过就是大冬天的太冷,没办法出去做点什么,那就听大巫讲讲话也好。大巫长得漂亮,光看着她说话也是一种享受呢。
    带着这种心理加入了“部落冬季补习班”的黑狼族人们,却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自打脸了。
    文化像一抹阳光,从他们的眼里直直照进了他们的心里。让他们懂得了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什么叫体面,什么叫失礼;什么叫团结,什么又叫背叛。
    联系这些人的名字,姬笑笑讲解着每个字的含义。..co许这些人起名字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名字是什么意思。例如露。她出生的时候是在早上,她阿母看到了山洞壁上的露珠,然后就给她起名叫露。
    姬笑笑还额外赋予了这个字的清亮,高洁之意。直把露讲得满脸通红,站也站不住,坐也坐不稳,就好像没有配得上这个字,给这个名字丢了人似的。
    自那之后露就开始改变了,为了配得上这个字,她不再小心眼儿的看着这个看着那个,而是主动做了姬笑笑的教学助手。
    姬笑笑还着重讲了芸的儿子“力”这个字的含义。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了,肯定是力的父母希望儿子长大以后能有一把大力气,能让部落发展的更强大。
    芸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可不就是这个意思。
    姬笑笑却不单单讲了“力气”的含义,还讲了“权力”“暴力”。“力”本来是一个特别光明,特别向上的一个词,但当它跟别的词组合到一起的时候,它也有可能变成伤害,变成毁灭。
    力的父亲就是“暴力”的牺牲品。自以为自己能力超群,可以轻而易举地侵吞掉别人的部落,可事实却是他害人又害己。不仅自己丢了性命,还连带着害得整个部落都灭亡了。
    而石呢,就是那个“权力”的献祭者。被权力蒙住了眼,被权力腐蚀了心,最终他自己沦为了权力的奴隶。
    姬笑笑讲得特别严肃认真,特别客观超脱。是以听她课的人根本察觉不出姬笑笑就是在给他们洗脑“石是不对的,石是背叛者”这样的观念。
    他们听了姬笑笑的讲解之后,无不坚定地认为,大巫讲得太对了!石可不就是为了权力才做下了让部落分崩离析的大错事么。
    看看那一半部落,自从部落中间的那道墙建起之后,他们过上了好日子了吗?如果过上了,能不到自己面前显摆来?那些人精神状态是什么样的,谁又感觉不到呢?
    反观自己,会数数了,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数数还被大巫编成了歌让他们唱,画画也成了每个人必须去学会的本领。
    因为大巫说了,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当春天来临,他们就要离开部落去寻找更多的食物了。学会了画画,才能把不认识的植物都画下来,再回来请教大巫。
    大巫说,有一种植物叫麻。可以抽成丝,纺成线,织成布,做成衣服。做出的衣服可比兽皮穿着软和多了;
    还有一种植物叫做棉花。开出的花朵软绵绵的,把这些花朵都塞到麻布做成的衣服了,就成了棉衣。如果他们能找到,明年冬天他们就不会冻得连屋子都出不去了。
    还有一种植物叫做麦。结出的果实能碾成粉,做成面,可以蒸馒头蒸花卷蒸包子,还可以烙馅饼擀面条包饺子。这些食物他们一个都没有听说过,但光从大巫的嘴里说出来,他们就觉得口水要止不住了。
    大巫还说了,今年冬天只能用烧石头的方法来温暖屋子了,但等来年,他们的木房子就都要盘上火炕。炕烧火的那头还要盘上灶,到时家家户户都可以在家里自己做饭,做饭的热气就会都涌进炕底。他们整晚睡觉都可以暖暖和和的。
    他们还可以去找到一种特殊的石头,那种石头能炼出刀来,可比骨刀和石刀锋利多了。
    大巫还说了,一个部落的强大不能靠着去侵吞别的部落这条路子去强大,而应该靠着文化的强大去吸引别的部落过来求接收。当黑狼部落的族人们都会数数写字,日子都过得温暖又幸福,怎么可能会没有别的部落的人来投奔!
    临时搭建出来的三尺讲台上,侃侃而谈的姬笑笑虽然挺着一个大肚子,却像是散发着耀眼的金光。
    像原来那种怀了小崽儿的女人就会蓬头垢面,以及满脸疲惫完不同,脸长圆了的亚表现出了另一种美,一种母性的,温柔,光辉的美。
    “大巫真美!大巫真厉害!大巫怎么懂这么多啊!”赞美的人目光痴迷,心神荡漾。
    其他人无一反驳,唯一能做的反应就是连连点头,然而露出了同款痴迷的表情。
    同样做在学生席里的莽听着大家对亚的赞美,他的心里当然是骄傲又得意的,可同时又是自卑和烦躁的。
    这样的亚就像先前表现出了对药草无比了解的时候一样,会给他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就好像亚在不停地走上坡路,而他只能跟在后面仰望她的背影,追逐她的背影。
    莽焦虑了,不安了。
    当今天的课程结束,当学生们恋恋不舍的站起来涌向亚,还想借着问问题的机会再跟亚多说两句的时候,莽却大步流星的穿越人群,然后打横一抱抱起亚,又大步流星的回自己的小房子了。
    外面天寒地冻的,脚上只有兽皮加干草编制的鞋,姬笑笑早就不想自己走路了。莽抱着她走正好,她还省得冷了。至于脸面什么的,呵呵,在寒冷面前,那都不叫事儿。
    “手再往下点,你掐得我腰疼。啊,还有腿,你把裤腿可给我抱紧了啊,要不灌风。”亚一点没有不好意思,还能抱着臂大爷似的指挥莽要抱就把姿势抱舒服了。
    莽低头速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但也照着做了。
    来到小房子的门前,莽一脚踹开了门。
    姬笑笑捶他胸膛一下,“小点劲儿,踹坏了今年冬天就得冻着了。行了,不冷了,放我下来吧。”
    到现在她还以为莽是体贴的怕她冷才抱着她回来的。
    莽只当没有听见,又转身把门踹上,然后继续抱着人大步流星的向大床的方向走去了。
    姬笑笑愣了一下后笑了,“也行,把我放床上也行,床上更暖和。”
    莽倒是把人放床上了,但他人也上去了。
    姬笑笑低头看看摸进衣襟的某人的手,又抬头看看某人闪着火花的眼底,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
    “喂,不是吧?我刚才可是在很正经的讲课吧?这也能招惹到你?”
    莽不说话,只行动。用行动告诉姬笑笑:她就是什么也不做,也能够招惹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