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博雅死的很是惊天动地。
大半夜的突然肚子疼了起来,疼得嗷嗷叫唤,太医院的人很快就赶到了。
这时候如果能拍个片子,其实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宋博雅就是多年的肠息肉引发的肠梗阻,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做手术,
太医院的人无法拍片子,于是只能诊断出宋博雅是消化不良引起的腹胀。他们又不懂做什么手术,就只能一遍一遍开着促进消化的中药。
当晚宋博雅是睡在一个新宠殿里,她突然发病可把新宠给吓坏了。新宠哆哩哆嗦地缩在屋内一角,生怕宋博雅迁怒于他再把他给砍了,自然也就不懂得如何去侍候宋博雅了。
最后还是张贵叫来了白笑函。
可是白笑函最近正生宋博雅的气呢,所以人是来了,却没有像先前那样尽心尽力。
他这样消极怠慢的态度就更引得宋博雅来气了,宋博雅一边嗷嗷叫唤着,一边把怒气都发泄在了白笑函的身上。
白笑函本就对宋博雅特别心寒,结果宋博雅不顾他的感受不说,还冲他撒气,白笑函就不干了。肚子里怀的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凭什么侍候啊?不侍候了!白笑函干脆自己也跑了。
这时候他一点没有意识到宋博雅已经在生死关头了。
他走了之后,何宛如就被叫来了。
宋博雅太难受了,肚子疼得特别厉害,他甚至都觉得喘气候很费劲了。何宛如到了之后,他也没力气去发怒了,就吩咐何宛如给他按按这儿按按那儿,以缓解疼痛。
何宛如心里的槛也没过去呢。哦,你宠别人的时候多得意啊,你现在有病了想起我来了!你早干什么来着?你的小新宠呢?让他来按啊?
一眼瞅到缩在角落里跪着的小新宠,何宛如就下令了,你,过来,给女皇陛下按摩按摩。
宋博雅使唤何宛如,何宛如就使唤小新宠。
小新宠倒不敢有意见,但宋博雅意见大了。
很好,这是一个一个的都要翻天是不是?她肚子里可还有着他的孩子呢!他就这样跟她没有眼力见儿的闹?
“滚!都滚!朕就是死了也用不着你们!”宋博雅在剧烈的疼痛笼罩下可能连自己说了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何宛如转身就走了,这时候他也像白笑函一样,以为宋博雅只是像以往那样病一场,过几天就会好起来。
死?太遥远了。太医院那么多人呢,谁会死宋博雅都不会。
宋博雅先前对柳一舟做的事情太让人心寒了,白笑函和何宛如均受创严重,压根没心思去想借机表现自己。
其他新宠倒是起了小心思,奈何对宋博雅了解还不够,非但没能帮宋博雅缓解症状,反而还惹得宋博雅更火冒三丈了。
常雪修也来了,但没进屋里惹宋博雅的眼。在听说宋博雅疼了后半夜,不见起色反而好像还越严重的时候,常雪修就意识到宋汀兰曾经说过的话可能要成真了。于是他立刻行动了起来。
因为宋博雅情绪失控而要斩杀的太医,都被他先出面给保了下来。
还有那些因为侍候不当而被翻脸的宋博雅下旨赐毒酒的小新宠们,也被他出面暂时给拦下了。
宋博雅在屋里各种暴躁失控,连下杀手的时候,常雪修就在屋外指挥着他的人各种阻拦各种补救。
在赶来的朝臣面前,常雪修这样大气道,“女皇陛下只是因为病情太严重了这才情绪失了控。等她好起来,她会自省,且不会追责大家。毕竟我们女皇一直是这样圣明讲理的好女皇啊!也请大家不要对女皇失望,让我们再给女皇一些时间,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样的话,这样的行为,都让宫里宫外赶来的人对君后有了一个很高的评价。
看到没有?这才是一国之后应该有的样子!那些莺莺燕燕就会日常争宠,关键时刻一个也靠不住,最后还得靠君后!
宋博雅的儿女们也都陆续来了。但在听说了太医院给出的诊断是消化不良引起的肚胀之后,大家又都陆续走了。
他们想的都一样,好像这次他们娘怀孕之后事儿特别多,要不就是反应强烈,要不就是吃柿子吃到便秘,这回又成了肚胀腹绞痛了。大女人们也只有在怀孕的时候会格外的娇弱,格外的任性,他们总算深刻体会到了。
一说是肚子疼,谁也不当回事,于是他们就都把这次宋博雅的嗷嗷叫唤理解成了孕期日常作。
太医院这时候也没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这个女皇好像从小就肠子不太好,动不动就消化有问题,这次大概就是最严重的一次。没关系,他们慢慢下药就好,毕竟那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不是?
他们在这边虽混乱却还不至于失去理智的有序忙碌着,宋汀兰那边也带着“虽然我很伤心担心痛心,但为了大夏,我需要坚强”的表情正常上朝了。
宋汀兰在满朝文武面前表现的特别镇定靠谱,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虽然她也很担心宋博雅,但她知道在宋博雅的心里,大夏才最重要。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替宋博雅站好宋博雅不在时也要正常早朝的岗。
其次她第一次在朝臣中推行了表决这一决策方式。因为宋博雅不在,有些事情她也不能代替宋博雅处理,但这些事情又必须当场决定,所以宋汀兰才这样做。
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新颖决策方式给了满朝文武很大的参与感和虚荣感,他们的情绪特别高涨,瞬间觉得这个太女殿下真是个宝藏太女,怎么就能想出这样有用的法子呢?太有才了!
接下来的朝事议论中,宋汀兰更是有意的开始展现自己的果断处事能力。从听取阐述到询问建议,再到最后给出结论,年轻的宋汀兰实力展示了自己和宋博雅处事的不同之处。
再加上先前已经表决过了,所以宋汀兰最后给出的结论基本都是在场人绝大多数的倾向,这就给了他们一种好像是自己在做决策似的光荣感。这种观感很重要,会让他们觉得宋汀兰非常重视他们,也看到了他们的努力。
做臣子的,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女皇注意到自己,并认可自己吗?
宋汀兰表现出来的尊重和认同一下子就让他们的心里被“宋汀兰”三字给充满了。他们忍不住想,待到他日宋汀兰继位,宋汀兰一定会是一位特别贤明的女皇,而到那时,大夏国必将更强更大更繁荣。
因为宋汀兰的刻意表现,今天这场早朝意外的激情,热闹,同时漫长。早就到下朝的时间了,可是大家好像都忘了这事儿似的,脑子里不停地涌出太多想法想要和宋汀兰探讨,他们也的确一个接一个的提出来并讨论了。
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群情鼎沸时,后宫传来噩耗,女皇好像不行了,呼吸都困难了。
大家都惊呆了。怎么可能!不是说就是肚子疼么?怎么还影响到呼吸了?
宋汀兰心里清楚,这就是肠梗阻错不了了!肠梗阻导致了肠膨胀,引起肠腔内压增高,横隔上升,腹式呼吸自然就会减弱。再加上宋博雅光肚子疼却排不出,只能不停的呕吐,体液和电解质由此严重丧失,最后肯定会引起脱水及肾功能衰竭。
也不枉她强行给自己加戏拖延时间了,终于等到人要死了。
“母皇!娘--”宋汀兰惊叫一声,撒丫子就往后宫的方向跑。
可能是太慌乱的原因,冲出大殿的时候没迈过去门槛,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了。声音很大,光听声音就觉得肯定很疼。但宋汀兰却跟不知道疼似的,爬起来就继续跑走了。
满朝文武看到这一幕,第一个想法就是:天哪,太女殿下这是有多伤心啊!她才多大?孩子还在肚子里没出生呢,结果自己就先要面临失去娘的人生大痛了吗?太可怜了!
宋博雅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死的这么早,这么急。她也以为这不就是又一次肚子痛吗?就是疼的比往常重一点,频繁一点。但怎么也不会疼死她吧?
但当她开始呼吸困难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挂了的时候,她想起来她还没有立传位诏书了。然而这时候她连出气都难了,又哪里还能说话。
宋博雅死得很痛苦,而且很不甘心。她宠的,她恨的,在她死的那一刻都没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因为常雪修下令了,都给太医院的太医们让开地方,让太医们力拯救女皇陛下!谁要是敢耽误了救命大事,谁就是大夏国的罪人!
宋博雅听这话听得真真的,她多想蹦起来掐死常雪修啊。她都要死了,就想看看她在意的人最后一眼都不行吗?他怎么敢让那些人一个也不靠近过来!
然而她越是情绪激动,病情恶化的就是越快。
当宋汀兰哭喊着“娘”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时,她终于一口气没喘匀乎了,死过了。
被常雪修亲自带人堵着的侍君和孩子们个个傻呆地跪在原地,张贵那边都连声哭喊“女皇驾崩”了,他们也没能反应过来。
赶来的文武群臣也懵比呵呵地无意识地跪下了。这就死了?不就是肚子疼吗?怎么就死了?
但事实就是宋博雅死了。死得仓促,意外,新奇,轰轰烈烈。
白笑函和宋汀玉,何宛如和宋汀蕊,这两对父女绝对是最接受不了的。他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宋博雅怎么能说死就死呢? 宋博雅死了他们怎么办?他们的女儿怎么办?这大夏国以后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吗?
“不,我不信!女皇陛下一向身体健康,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不!这里面一定有阴谋!”白笑函腾地站了起来,就往屋里冲,“太医呢?太医都给我出来!你们说!你们是不是收了谁的好处故意害死女皇陛下的?你们给我出来!”
何宛如紧跟其后,“常雪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我说你刚才怎么一直堵着门不让我们进去,合着你早就知道女皇陛下的结果了是不是?啊,我知道了,没准这次女皇陛下突然肚子疼就是你的幕后黑手。来人啊!还不快把常雪修给我拿下!是他害死的女皇陛下!”
宋汀玉怒瞪着宋汀兰,“你假装什么假装?你平时是怎么对待娘的,你当别人都看不出来呢?平时就没见你怎么亲近过娘,你现在倒来装在乎了。宋汀兰,你敢不敢对天发誓,娘的突然病故跟你没有关系?”
宋汀蕊举起拳头冲宋汀兰挥舞着,“你还我娘!你还我娘!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才让娘突然死了!你就是眼气娘喜欢我不喜欢你,你害怕娘把你废了把太女的位置给我,你肯定是从中下黑手了!就是你!”
这四个已经顾不得他们所说的话合不合适了,他们就知道如果他们再不做些什么,待到事情尘埃落定,他们很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早就晚了!早就晚了太多步了,现在急着追也追不上了。
都不用宋汀兰和常雪修出手,其他人就出面镇场子了。
女相带着文武群臣明言支持宋汀兰--
“太女殿下平时是跟女皇陛下的关系不太好,但不代表着她就不重视女皇陛下。如果不重视的话,她为什么还坚持为女皇陛下主持早朝事宜?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就是!还有,说太女殿下幕后下黑手就更是无稽之谈。太女殿下身子有孕,光处理朝政就累得好几次半路睡着了。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的,太女殿下根本没有精力再去谋划其他事情。”
“几位侍君不了解前面朝堂的事情从而胡乱猜测也就罢了,可是二殿下和十殿下,你们怎么也能随便编造太女殿下的行为呢?如果你们有证据,请把证据拿出来用证据说话;如果你们没有,那就烦请你们闭嘴!”
“你们在这里跪着,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时候,太女殿下却是在前面朝堂忙着替女皇陛下处理事务的。她这样尽心尽力,你们反而还要抹黑她,你们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张贵也站出来了,“陛下的病跟任何人无关,尤其不可能跟君后殿下和太女殿下有关。没有人比奴才更了解陛下最近的情况了,她一直睡在各个侍君房里,别说君后殿了,就连贵君殿和淑君殿都没去过了。陛下的意外身故不可能跟他们有关系。”
他是宋博雅在世时最信任的叔嬷嬷,他的话一出来,别的人不信也信了。
宋汀玉扶着白笑函,宋汀蕊被何宛如牵着,这两对父女就像被围进了一座孤岛似的,岛上除了他们四个就再没别人了。
其他人不曾像他们这样靠近目标过,所以其他人放弃的也快。他们已经看清局势了,没有诏书的前提下,宋汀兰却有着几乎满朝文武的支持,她的继位可以说是毫无意外了。
那么他们不放弃还能干什么?再跟宋汀兰对着干?那么最有可能的结果是他们被干死。
这些人很快的考量完局势后,也站出来了。
“二姐,你别太过分了!你不会以为母皇一直最疼爱你,你就有可能取代大姐成为未来女皇吧?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先不说你的残忍人品,只说你瘸了一条腿的状态,你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了懂吗?”
“小十,你好不好笑?才得宠几天,你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你有什么资格质疑大皇姐?你进过御书房的门吗?你连出宫立府还没做到呢,你居然还敢肖想过那个位置吗?你真是太可笑了!”
“白淑君,现在在你面前的可是太女殿下,未来的女皇陛下,这就是你的态度?你是不是对自己的位置有所误会?我看你还是得需要再去冷宫清醒一下了。”
“何贵君,真是什么样的闺女,就有什么样的爹!你蠢得都让我们觉得一起丢脸。女皇陛下不就把小十指派给二殿下教导了吗?你就觉得女皇陛下把对二殿下的宠爱都给小十了?那你想的可是有点多。二殿下都没资格争,你家小十就更没资格了。你可要点脸吧!”
宋汀玉和白笑函,宋汀蕊和何宛如,他们哪里这么容易就放弃的。眼看表面上已经扭转不过局势了,就把主意打到了背地里。
本来以为筹备着的那些兵力还能再成长成长,现在一看,来不及成长了,就这么上吧。
宋博雅猝死就轮到了宋汀兰顺位继任,那么宋汀兰要是也猝死了呢?
背地里好几拨暗杀的就一起都浮出水面了。有直接刺杀宋汀兰的,也有想先绑架了柳一舟或柳一舟的父母,异或是常雪修,再以人质威胁的。然而还是那个道理,他们太晚了,已经晚了太多步了。人家早就把防御做好了,你再发动攻击还有用吗?
这些暗杀正好撞进了以常老将军为首的背地防御里。为了斩草除根,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捅到表面上来,否则宋汀兰不得不为了脸面的问题退让一二。可她是那种退让的人吗?当初安排的时候就直接下的死命令!要死的,不要活的!
宋博雅前脚走了,在她头七的时候,白笑函父女俩,以及何宛如父女俩就都后脚追她去了。
对外的宣布是,那些人因宋博雅的骤然离世而暴病身亡了。
不知道内情的人也不关心这种事,而知道内情的人就是不在乎这种事情了。
朝代的更替,女皇的继任,这本就是隔段时间就会上演的固定戏码。宋博雅已经死了,大夏朝已经变天了,太女殿下成功继位,柳一舟正式被封为君后,而常雪修则被封为太君后。
原来宋博雅的侍君们,年纪大,家里还有人愿意接回去的,那么宋汀兰都准许离开。年纪小,膝下无儿无女,家里人也不愿意接收的,那么也不用去陪葬或者守灵什么的,能还留在皇宫,然后加入宋汀兰成立的皇宫大戏班中。
宋博雅死了,那么多三宫六院却连人带房子都留下了。这么多的资源留着,不赚钱,空等着变废墟吗?这不附和宋汀兰的价值观。
人家新上任的女皇陛下就先拿自己开刀了。空着的部划入皇宫展示区,除了戏班需要的必要地点外,其他的都可以加入一日游皇宫豪华套餐。
--大夏国的子民们,你们好奇皇宫吗?好奇女皇和君后生活的地方吗?好奇他们睡怎样的床,枕怎样的枕,用怎样的马桶吗?如果你们好奇,那就来皇宫展示区参观吧!门票价只要九九八!
诺大的皇宫一分为二。除了为宋汀兰柳一舟和常雪修等人服务的地方之外,其他的小殿都被划出去统一规划,统一装修了。
有假的女皇殿,假的君后殿等等;有稍小比例的御花园,还有御膳房等等。总起来说就是另一个小规格的皇宫,你要是特别好奇皇宫的话,那么来这里参观一遭绝对不亏。
这事提起的时候可是遭到了大部分大臣的反对。皇宫是皇权的象征,是大夏国最崇高尊贵的存在,怎么能向普通人开放呢?那大夏皇室的威严何在!女皇的脸面何在!
宋汀兰:“收入直接归入皇宫内务府,从此户部再不需要承担皇宫的开销了!”
这时候的大夏,国库那就是女皇私人的。说起来是有个户部,负责的是整个大夏国的基础开支。但皇宫内务府一说缺钱了,要干这干那了,户部敢说不给吗?宁可扣掉本该拨下去的款也得先紧着内务府用。
可是宋汀兰现在的意思是,以后皇宫内务府自己创收了?再不拖累户部了?
这可是实打实的银子好处啊!
反对的立马少了一多半。
最后再一表决,支持的多,通过了。
常雪修知道后倒是不在意颜不颜面什么的,这么多年了,他因为顾及颜面而不得不让自己憋屈的事还少吗?余生他可再不管这些了,他只想怎么舒服怎么过。
他就是挺惊讶那九九八的,“九百九十八两吗?就进来看一圈?是不是多了些?而且老百姓们这么有钱的吗?不可能吧?”
他不觉得宋汀兰能赚来钱。
宋汀兰也不多作解释,人家用实际行动大数据来说话。
皇宫一日游当天就来了一百多号人,这还都是大宛城内的土财主们,还不是部。等他们如愿参观了一圈,兴冲冲地回去把消息这么一传播,第二天来的人更多。
等到连续几天都三四百人,听说国各地的有钱人都在往大宛城赶的时候,宋汀兰人家还限流了。每天就接待两百人,多了不侍候。
同时那些留下来的侍君们也成功上线了。会画画的就支个桌案替人画相留念,会弹琴的就给游客弹个琴唱个曲儿。总之,甭管你会什么吧,皇宫大戏班都能给安排出场的机会。不卖票,只收赏,赏银对半分。一半归皇宫内务府,一半归艺人们自己。
能掏得出九九八两银子买门票的人根本不在乎赏银,而且还个比个的出手大方。一开始“艺人们”还担心赚不着钱,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样收赏银居然比他们标价卖票赚得还多。
下岗职君们兴奋了,做起事来特别有激情。因为宋汀兰还承诺他们了,只要三年,三年后他们就算没人接收,他们想离开的话也允许离开。
后宫一下子解决下岗职君和创收两件大事,还解决得红红火火的。前面朝堂的事情也是处理得井井有条,稳定和谐。
这一次政权的交替可太顺利了,满朝文武就没有不对宋汀兰服气的,都纷纷表扬宋汀兰一定会是大夏国历史上首屈一指的贤明女皇。
现在啊,可就剩下再生下一个聪明的小继承人了。
第二年,在万众的期待下,宋汀兰生下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大闺女。听太医院说,小太女生下来就特别会哭,嗓门贼大,声音惊天动地,一看就是个厉害的。
宋汀兰:“……”
这也算夸奖么?
柳一舟抱着刚出炉的大闺女笑得没了清冷模样,连叫三声好,最后总结,“像我!”
“……”
那五官都皱成一团了要,你从哪里就看出来像你了?
常雪修很快的把大孙女抢过去,“嗯,嗓门像君后,但五官像女皇陛下。”
宋汀兰:“……”
得,她还是睡一觉吧。
柳母柳父也眼馋的不行,可却不敢从常雪修的怀里抢。老两口很郁闷,还以为搬了家了就能就近照顾大孙女了,谁知孙女的娘比孙女快,人家一步登天,住皇宫了。他们总不能也搬皇宫里来住吧?于是还是轻易见不着。
不过能在诞生之初就被接进皇宫里来看第一眼,二老想到这儿的时候又乐了。知足了,知足了。
“诺,给你们,你们也抱抱吧。”常雪修主动把大孙女递了出去。
柳父一时不敢伸手,“真真,真的?我,不是,草民也能抱吗?”
常雪修笑,“当然,这也是你的大孙女不是吗?我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没外人了,都是一家人,亲家不必这么紧张的。”
“谢谢,谢谢。”常雪修越是客气,柳母越是紧张。得亏一直记得不用跪下了,不然还会跪下拜一拜。
大孙女一抱到手,柳母柳父就笑开了花。
“我大孙女真胖!”“我大孙女真好看!”“我大孙女长大以后是大夏女皇呢!”“我大孙女太厉害了!”
别看小家伙儿从出生后就被几个人来回抱着没一刻安稳躺着了,但人家该睡就睡,一点不含糊。也就刚出来那会儿扯嗓子嚎过,现在早就忘了。小眼睛紧闭着,小嘴嘟嘟着,睡的特别沉。
柳一舟抓起他紧握的小拳头亲了一口,小家伙貌似感觉到了,小嘴儿撇了撇,貌似要哭。
可还没哭出声呢,柳母赶紧把柳一舟给一脚踹走了,“一边去,你要是没事就照顾女皇陛下去,孩子就不用你操心了。”
柳父附和,“对对,你们年轻人就是要趁大好时光多生几个孩子,而我们老的呢,就是趁还带得动赶紧给你们多带会儿孩子。一舟啊,你看这后宫就你一个不是?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柳一舟:“……”
突然觉得腿软……
宋汀兰睡了长长的一觉,可算能睡到自然醒了。一睁眼,就见柳一舟幽幽地对她说,“陛下,您是大夏国的女皇,扩充后宫不仅是您的责任,还是您的义务。请您务必认真执行!”
“……真的?”
“假的!”
“……”
就说吧。就他这个脾气,哪里像是允许她再纳侍君的样子。
“怎么了?有谁跟你说什么了?”宋汀兰想了想现在的情况,能说这话也就她爹了吧?“我爹跟你说这事儿了?”
柳一舟摇头,“是我爹。”
宋汀兰一想柳父的为人,好吧,也是有可能的。“哎不是,我不是早就表明这辈子就要你一个人吗?为什么爹还要这样说?他没相信我的承诺啊?”
柳一舟苦笑一下,“你说那话时还是太女殿下,可你现在是女皇陛下了。你见过哪一任大夏女皇只要一个男人的了?我爹只对我说说我还能忍,可当时你被满朝文武说的时候呢?”
“不会吧?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不是一次没说过?”宋汀兰还以为这事早就从上到下都确认的呢。
“那是因为之前你都还没有生。你肚子里就有着一个,谁敢触你霉头,给你我添堵?现在你也生了,他们可就没有顾忌了。你等着看吧,出不了满月就得有人来催了。”
柳一舟说对了,半个月的时候,常家就来人了。
不是老将军,而是驻边将军,就是常灵玉他亲娘,常雪修亲姐。
大将军倒不是为了常灵玉或者什么其他常家人来的,如今宋汀兰的位子凭实力就能坐稳了,她常家也就不需要再牺牲自家小辈了。
他的理由还是挺忠义客观的,那就是劝宋汀兰扩充后宫。
宋汀兰要是不想三宫六院那么多也行,但怎么也得有个三君四侍吧?不然下面的人怎么做?当今女皇就要一个,你们好意思娶五六个吗?朝中大臣中就没有只娶一个的,宋汀兰现在只有一个柳一舟的行为简直就是站在了所有女人的对面。
有时候随大流儿很重要,不然这局面就容易失衡。不管宋汀兰心里到底愿意想娶几个,但表现在外面的,那必须和大家一致。
她在临走之前还告诉了宋汀兰一个大宛城最近新兴起的一股子风气,那就是未嫁小爷们有好几个公然宣称不嫁人,他们要是喜欢上哪个女人,只会娶。还有几个已嫁的小爷们,竟然吵着闹着要和离,声称如果当家女人如果不能给他们像大夏女皇这样的一对一感情的话,那么他们宁可自请下堂。
大将军程没看柳一舟一眼,将不满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
大宛城最近为什么出现这么多原来一年也不发生一次的坏风气?不就是柳一舟给闹腾的吗?宋汀兰也可气,怎么就能任由柳一舟这么闹腾呢?他们的身份那是普通人吗?大夏国都看着呢。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产生影响整个大夏国的效果。
大夏国就是个女尊至上的国家,大将军听说过周边小国竟然有男权至上的国家,她接受不了。她无法容忍小爷们跟她一样站到权力的主导位置上来。
她更知道这满朝文武也不会接受那样时刻的到来。
宋汀兰必须有所妥协了。
大将军这样想着,回家后也没闲着,而是去各种拜访了。
与其等到孩子满月之后,宋汀兰回归朝堂,在朝堂上收到大家的进谏,那么还不如在那之前就让宋汀兰先主动改变了。
除了这一方面,其他方面大将军也是很以现在的宋汀兰为骄傲的。
大将军,包括后来被大将军暗示前来劝宋汀兰的人,自问都没有任何私心,更无愧天地。然而宋汀兰还是高兴不起来。
常雪修就背着柳一舟过来劝她,“我看一舟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你好好跟他解释一下,他会理解的。你给他的专宠已经足够别人羡慕妒嫉恨了,现在也该轮到他为你退后一步了。再说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又是轻易就能被第三者破坏的吗?你再纳的也不过是为了维护大局稳定而已,你可以让一舟明白你自始至终都只喜欢他一个不就行了吗?”
柳母柳父也听到动静了,也背着柳一舟过来跟宋汀兰表态,“女皇陛下,您对我们家一舟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我们都能理解您的处境,您不必担心一舟会怎么样,我们也会劝他理解的。您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都支持您。”
宋汀兰就纳闷了,她只要柳一舟的事情不早就是广而告之的了吗?前一阵子都没有任何动静,她一直以为他们都是接受了的。怎么突然又都变了呢?整得好像她要是不听他们的话多纳几个小爷们进门,就是在跟整个大夏国对抗似的。
她非常不能理解这种事情,还是找到了柳一舟跟他探讨。
柳一舟拒绝跟她探讨,但直接表明了他的意见:从他的本意来说,他是不愿意宋汀兰再纳任何人的;但宋汀兰出于维稳的考虑,真要纳了人进门的话,他也可以理解。
宋汀兰注意到了他用的这个词是“理解”,而不是“接受”。
除去这个,还别说,现在的柳一舟真有点大气大格局的君后姿态了。听听这标准的官方回答,人家完美的没有流露出一点失落的情绪,就像宋汀兰说要探讨的问题很是稀松平常似的。
宋汀兰坏劲儿上来了,就有意逗他,“那我明天上朝可就让大家给我准备选秀事宜了。”
柳一舟微微一笑,“那就预祝陛下天天新娘,夜夜洞房。”
宋汀兰:“……”
妈哎,腿软。
小家伙满月过后,宋汀兰终于恢复正常上朝的工作了。第一天,不等朝臣们先奏本,宋汀兰倒先发表讲话了。
内容其实就一个,那就是她无意扩充后宫。她非常严肃的在朝堂上做了公开声明:娶几个,娶谁不娶谁,那都是她的家事,谁要是敢管她的家事,她就敢让谁先没家!
见过刚的,就没见过这么刚的!看着金銮宝座上那个挂着邪笑,一脸杀气腾腾的女皇,满朝文武愣是没有一个敢直言了。
都不傻,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间往枪口上撞。
女相和大将军对看一眼,心想这事儿还得下朝后偷摸跟陛下谈。要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陛下的脸面为重,人家就是想下台也不好意思下台不是?
可是她们没想到的是,下朝后,她们连后宫都没能进去。后宫大门口也张贴通知了,宋汀兰写的清清楚楚,公事就是公事,公事请集中在朝堂上谈。下了朝的事就是私事范畴了,抱歉,恕不接待。朕的私事是属于家里小男人和小闺女的。
女相和大将军面面相觑,终于有了一个这一任的女皇只怕更不好侍候的认知。
很快她们就确认了这一认知。
宋汀兰随后又颁布了上三歇一的条令,意思就是上三天朝就歇一天。其次,凡是拿所谓的“不良风气”为例奏请她纳人的折子,她都在朝堂上把这些折子公开念了一遍。谁负责的区域出现了此类问题谁出列,这些案例必须公开公平公正的解决,解决不了她们就得把官服还给她!
宋汀兰指着这些人的鼻子把她们骂得狗血喷头,其中也包括常大将军,她姑姑。
你不是问心无愧吗?朕也问心无愧!
朕也没有生气你插手我的家事,朕就是就事论事。新问题既然出现了,你的职责就是想办法去解决问题,而不是解决引出问题的我!
因为我的专情而让大夏国都动荡不稳了?那绝对不可能!那只能说明大夏国早就不稳了,原因就是你们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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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相思:“……”她就说这人有点眼熟吧?
美人儿第三句话:“我找了你五年。”
顾相思:“……”帝都离俺们村就十里地,爷您路痴吗?
美人儿最后一句话:“我知道你给我生了孩子。”
顾相思:“……”您真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找了一个强了您,还给您生了孩子的女人五年,坚持不懈。
大半夜的突然肚子疼了起来,疼得嗷嗷叫唤,太医院的人很快就赶到了。
这时候如果能拍个片子,其实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宋博雅就是多年的肠息肉引发的肠梗阻,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做手术,
太医院的人无法拍片子,于是只能诊断出宋博雅是消化不良引起的腹胀。他们又不懂做什么手术,就只能一遍一遍开着促进消化的中药。
当晚宋博雅是睡在一个新宠殿里,她突然发病可把新宠给吓坏了。新宠哆哩哆嗦地缩在屋内一角,生怕宋博雅迁怒于他再把他给砍了,自然也就不懂得如何去侍候宋博雅了。
最后还是张贵叫来了白笑函。
可是白笑函最近正生宋博雅的气呢,所以人是来了,却没有像先前那样尽心尽力。
他这样消极怠慢的态度就更引得宋博雅来气了,宋博雅一边嗷嗷叫唤着,一边把怒气都发泄在了白笑函的身上。
白笑函本就对宋博雅特别心寒,结果宋博雅不顾他的感受不说,还冲他撒气,白笑函就不干了。肚子里怀的又不是我的孩子,我凭什么侍候啊?不侍候了!白笑函干脆自己也跑了。
这时候他一点没有意识到宋博雅已经在生死关头了。
他走了之后,何宛如就被叫来了。
宋博雅太难受了,肚子疼得特别厉害,他甚至都觉得喘气候很费劲了。何宛如到了之后,他也没力气去发怒了,就吩咐何宛如给他按按这儿按按那儿,以缓解疼痛。
何宛如心里的槛也没过去呢。哦,你宠别人的时候多得意啊,你现在有病了想起我来了!你早干什么来着?你的小新宠呢?让他来按啊?
一眼瞅到缩在角落里跪着的小新宠,何宛如就下令了,你,过来,给女皇陛下按摩按摩。
宋博雅使唤何宛如,何宛如就使唤小新宠。
小新宠倒不敢有意见,但宋博雅意见大了。
很好,这是一个一个的都要翻天是不是?她肚子里可还有着他的孩子呢!他就这样跟她没有眼力见儿的闹?
“滚!都滚!朕就是死了也用不着你们!”宋博雅在剧烈的疼痛笼罩下可能连自己说了什么都没有注意到。
何宛如转身就走了,这时候他也像白笑函一样,以为宋博雅只是像以往那样病一场,过几天就会好起来。
死?太遥远了。太医院那么多人呢,谁会死宋博雅都不会。
宋博雅先前对柳一舟做的事情太让人心寒了,白笑函和何宛如均受创严重,压根没心思去想借机表现自己。
其他新宠倒是起了小心思,奈何对宋博雅了解还不够,非但没能帮宋博雅缓解症状,反而还惹得宋博雅更火冒三丈了。
常雪修也来了,但没进屋里惹宋博雅的眼。在听说宋博雅疼了后半夜,不见起色反而好像还越严重的时候,常雪修就意识到宋汀兰曾经说过的话可能要成真了。于是他立刻行动了起来。
因为宋博雅情绪失控而要斩杀的太医,都被他先出面给保了下来。
还有那些因为侍候不当而被翻脸的宋博雅下旨赐毒酒的小新宠们,也被他出面暂时给拦下了。
宋博雅在屋里各种暴躁失控,连下杀手的时候,常雪修就在屋外指挥着他的人各种阻拦各种补救。
在赶来的朝臣面前,常雪修这样大气道,“女皇陛下只是因为病情太严重了这才情绪失了控。等她好起来,她会自省,且不会追责大家。毕竟我们女皇一直是这样圣明讲理的好女皇啊!也请大家不要对女皇失望,让我们再给女皇一些时间,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样的话,这样的行为,都让宫里宫外赶来的人对君后有了一个很高的评价。
看到没有?这才是一国之后应该有的样子!那些莺莺燕燕就会日常争宠,关键时刻一个也靠不住,最后还得靠君后!
宋博雅的儿女们也都陆续来了。但在听说了太医院给出的诊断是消化不良引起的肚胀之后,大家又都陆续走了。
他们想的都一样,好像这次他们娘怀孕之后事儿特别多,要不就是反应强烈,要不就是吃柿子吃到便秘,这回又成了肚胀腹绞痛了。大女人们也只有在怀孕的时候会格外的娇弱,格外的任性,他们总算深刻体会到了。
一说是肚子疼,谁也不当回事,于是他们就都把这次宋博雅的嗷嗷叫唤理解成了孕期日常作。
太医院这时候也没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这个女皇好像从小就肠子不太好,动不动就消化有问题,这次大概就是最严重的一次。没关系,他们慢慢下药就好,毕竟那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不是?
他们在这边虽混乱却还不至于失去理智的有序忙碌着,宋汀兰那边也带着“虽然我很伤心担心痛心,但为了大夏,我需要坚强”的表情正常上朝了。
宋汀兰在满朝文武面前表现的特别镇定靠谱,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就是虽然她也很担心宋博雅,但她知道在宋博雅的心里,大夏才最重要。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替宋博雅站好宋博雅不在时也要正常早朝的岗。
其次她第一次在朝臣中推行了表决这一决策方式。因为宋博雅不在,有些事情她也不能代替宋博雅处理,但这些事情又必须当场决定,所以宋汀兰才这样做。
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新颖决策方式给了满朝文武很大的参与感和虚荣感,他们的情绪特别高涨,瞬间觉得这个太女殿下真是个宝藏太女,怎么就能想出这样有用的法子呢?太有才了!
接下来的朝事议论中,宋汀兰更是有意的开始展现自己的果断处事能力。从听取阐述到询问建议,再到最后给出结论,年轻的宋汀兰实力展示了自己和宋博雅处事的不同之处。
再加上先前已经表决过了,所以宋汀兰最后给出的结论基本都是在场人绝大多数的倾向,这就给了他们一种好像是自己在做决策似的光荣感。这种观感很重要,会让他们觉得宋汀兰非常重视他们,也看到了他们的努力。
做臣子的,最大的愿望不就是女皇注意到自己,并认可自己吗?
宋汀兰表现出来的尊重和认同一下子就让他们的心里被“宋汀兰”三字给充满了。他们忍不住想,待到他日宋汀兰继位,宋汀兰一定会是一位特别贤明的女皇,而到那时,大夏国必将更强更大更繁荣。
因为宋汀兰的刻意表现,今天这场早朝意外的激情,热闹,同时漫长。早就到下朝的时间了,可是大家好像都忘了这事儿似的,脑子里不停地涌出太多想法想要和宋汀兰探讨,他们也的确一个接一个的提出来并讨论了。
正讨论得热火朝天,群情鼎沸时,后宫传来噩耗,女皇好像不行了,呼吸都困难了。
大家都惊呆了。怎么可能!不是说就是肚子疼么?怎么还影响到呼吸了?
宋汀兰心里清楚,这就是肠梗阻错不了了!肠梗阻导致了肠膨胀,引起肠腔内压增高,横隔上升,腹式呼吸自然就会减弱。再加上宋博雅光肚子疼却排不出,只能不停的呕吐,体液和电解质由此严重丧失,最后肯定会引起脱水及肾功能衰竭。
也不枉她强行给自己加戏拖延时间了,终于等到人要死了。
“母皇!娘--”宋汀兰惊叫一声,撒丫子就往后宫的方向跑。
可能是太慌乱的原因,冲出大殿的时候没迈过去门槛,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了。声音很大,光听声音就觉得肯定很疼。但宋汀兰却跟不知道疼似的,爬起来就继续跑走了。
满朝文武看到这一幕,第一个想法就是:天哪,太女殿下这是有多伤心啊!她才多大?孩子还在肚子里没出生呢,结果自己就先要面临失去娘的人生大痛了吗?太可怜了!
宋博雅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死的这么早,这么急。她也以为这不就是又一次肚子痛吗?就是疼的比往常重一点,频繁一点。但怎么也不会疼死她吧?
但当她开始呼吸困难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挂了的时候,她想起来她还没有立传位诏书了。然而这时候她连出气都难了,又哪里还能说话。
宋博雅死得很痛苦,而且很不甘心。她宠的,她恨的,在她死的那一刻都没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因为常雪修下令了,都给太医院的太医们让开地方,让太医们力拯救女皇陛下!谁要是敢耽误了救命大事,谁就是大夏国的罪人!
宋博雅听这话听得真真的,她多想蹦起来掐死常雪修啊。她都要死了,就想看看她在意的人最后一眼都不行吗?他怎么敢让那些人一个也不靠近过来!
然而她越是情绪激动,病情恶化的就是越快。
当宋汀兰哭喊着“娘”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时,她终于一口气没喘匀乎了,死过了。
被常雪修亲自带人堵着的侍君和孩子们个个傻呆地跪在原地,张贵那边都连声哭喊“女皇驾崩”了,他们也没能反应过来。
赶来的文武群臣也懵比呵呵地无意识地跪下了。这就死了?不就是肚子疼吗?怎么就死了?
但事实就是宋博雅死了。死得仓促,意外,新奇,轰轰烈烈。
白笑函和宋汀玉,何宛如和宋汀蕊,这两对父女绝对是最接受不了的。他们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宋博雅怎么能说死就死呢? 宋博雅死了他们怎么办?他们的女儿怎么办?这大夏国以后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吗?
“不,我不信!女皇陛下一向身体健康,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不!这里面一定有阴谋!”白笑函腾地站了起来,就往屋里冲,“太医呢?太医都给我出来!你们说!你们是不是收了谁的好处故意害死女皇陛下的?你们给我出来!”
何宛如紧跟其后,“常雪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我说你刚才怎么一直堵着门不让我们进去,合着你早就知道女皇陛下的结果了是不是?啊,我知道了,没准这次女皇陛下突然肚子疼就是你的幕后黑手。来人啊!还不快把常雪修给我拿下!是他害死的女皇陛下!”
宋汀玉怒瞪着宋汀兰,“你假装什么假装?你平时是怎么对待娘的,你当别人都看不出来呢?平时就没见你怎么亲近过娘,你现在倒来装在乎了。宋汀兰,你敢不敢对天发誓,娘的突然病故跟你没有关系?”
宋汀蕊举起拳头冲宋汀兰挥舞着,“你还我娘!你还我娘!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才让娘突然死了!你就是眼气娘喜欢我不喜欢你,你害怕娘把你废了把太女的位置给我,你肯定是从中下黑手了!就是你!”
这四个已经顾不得他们所说的话合不合适了,他们就知道如果他们再不做些什么,待到事情尘埃落定,他们很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可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早就晚了!早就晚了太多步了,现在急着追也追不上了。
都不用宋汀兰和常雪修出手,其他人就出面镇场子了。
女相带着文武群臣明言支持宋汀兰--
“太女殿下平时是跟女皇陛下的关系不太好,但不代表着她就不重视女皇陛下。如果不重视的话,她为什么还坚持为女皇陛下主持早朝事宜?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
“就是!还有,说太女殿下幕后下黑手就更是无稽之谈。太女殿下身子有孕,光处理朝政就累得好几次半路睡着了。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的,太女殿下根本没有精力再去谋划其他事情。”
“几位侍君不了解前面朝堂的事情从而胡乱猜测也就罢了,可是二殿下和十殿下,你们怎么也能随便编造太女殿下的行为呢?如果你们有证据,请把证据拿出来用证据说话;如果你们没有,那就烦请你们闭嘴!”
“你们在这里跪着,什么忙也帮不上的时候,太女殿下却是在前面朝堂忙着替女皇陛下处理事务的。她这样尽心尽力,你们反而还要抹黑她,你们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张贵也站出来了,“陛下的病跟任何人无关,尤其不可能跟君后殿下和太女殿下有关。没有人比奴才更了解陛下最近的情况了,她一直睡在各个侍君房里,别说君后殿了,就连贵君殿和淑君殿都没去过了。陛下的意外身故不可能跟他们有关系。”
他是宋博雅在世时最信任的叔嬷嬷,他的话一出来,别的人不信也信了。
宋汀玉扶着白笑函,宋汀蕊被何宛如牵着,这两对父女就像被围进了一座孤岛似的,岛上除了他们四个就再没别人了。
其他人不曾像他们这样靠近目标过,所以其他人放弃的也快。他们已经看清局势了,没有诏书的前提下,宋汀兰却有着几乎满朝文武的支持,她的继位可以说是毫无意外了。
那么他们不放弃还能干什么?再跟宋汀兰对着干?那么最有可能的结果是他们被干死。
这些人很快的考量完局势后,也站出来了。
“二姐,你别太过分了!你不会以为母皇一直最疼爱你,你就有可能取代大姐成为未来女皇吧?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先不说你的残忍人品,只说你瘸了一条腿的状态,你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了懂吗?”
“小十,你好不好笑?才得宠几天,你就把尾巴翘到天上去了?你有什么资格质疑大皇姐?你进过御书房的门吗?你连出宫立府还没做到呢,你居然还敢肖想过那个位置吗?你真是太可笑了!”
“白淑君,现在在你面前的可是太女殿下,未来的女皇陛下,这就是你的态度?你是不是对自己的位置有所误会?我看你还是得需要再去冷宫清醒一下了。”
“何贵君,真是什么样的闺女,就有什么样的爹!你蠢得都让我们觉得一起丢脸。女皇陛下不就把小十指派给二殿下教导了吗?你就觉得女皇陛下把对二殿下的宠爱都给小十了?那你想的可是有点多。二殿下都没资格争,你家小十就更没资格了。你可要点脸吧!”
宋汀玉和白笑函,宋汀蕊和何宛如,他们哪里这么容易就放弃的。眼看表面上已经扭转不过局势了,就把主意打到了背地里。
本来以为筹备着的那些兵力还能再成长成长,现在一看,来不及成长了,就这么上吧。
宋博雅猝死就轮到了宋汀兰顺位继任,那么宋汀兰要是也猝死了呢?
背地里好几拨暗杀的就一起都浮出水面了。有直接刺杀宋汀兰的,也有想先绑架了柳一舟或柳一舟的父母,异或是常雪修,再以人质威胁的。然而还是那个道理,他们太晚了,已经晚了太多步了。人家早就把防御做好了,你再发动攻击还有用吗?
这些暗杀正好撞进了以常老将军为首的背地防御里。为了斩草除根,这种事情当然不能捅到表面上来,否则宋汀兰不得不为了脸面的问题退让一二。可她是那种退让的人吗?当初安排的时候就直接下的死命令!要死的,不要活的!
宋博雅前脚走了,在她头七的时候,白笑函父女俩,以及何宛如父女俩就都后脚追她去了。
对外的宣布是,那些人因宋博雅的骤然离世而暴病身亡了。
不知道内情的人也不关心这种事,而知道内情的人就是不在乎这种事情了。
朝代的更替,女皇的继任,这本就是隔段时间就会上演的固定戏码。宋博雅已经死了,大夏朝已经变天了,太女殿下成功继位,柳一舟正式被封为君后,而常雪修则被封为太君后。
原来宋博雅的侍君们,年纪大,家里还有人愿意接回去的,那么宋汀兰都准许离开。年纪小,膝下无儿无女,家里人也不愿意接收的,那么也不用去陪葬或者守灵什么的,能还留在皇宫,然后加入宋汀兰成立的皇宫大戏班中。
宋博雅死了,那么多三宫六院却连人带房子都留下了。这么多的资源留着,不赚钱,空等着变废墟吗?这不附和宋汀兰的价值观。
人家新上任的女皇陛下就先拿自己开刀了。空着的部划入皇宫展示区,除了戏班需要的必要地点外,其他的都可以加入一日游皇宫豪华套餐。
--大夏国的子民们,你们好奇皇宫吗?好奇女皇和君后生活的地方吗?好奇他们睡怎样的床,枕怎样的枕,用怎样的马桶吗?如果你们好奇,那就来皇宫展示区参观吧!门票价只要九九八!
诺大的皇宫一分为二。除了为宋汀兰柳一舟和常雪修等人服务的地方之外,其他的小殿都被划出去统一规划,统一装修了。
有假的女皇殿,假的君后殿等等;有稍小比例的御花园,还有御膳房等等。总起来说就是另一个小规格的皇宫,你要是特别好奇皇宫的话,那么来这里参观一遭绝对不亏。
这事提起的时候可是遭到了大部分大臣的反对。皇宫是皇权的象征,是大夏国最崇高尊贵的存在,怎么能向普通人开放呢?那大夏皇室的威严何在!女皇的脸面何在!
宋汀兰:“收入直接归入皇宫内务府,从此户部再不需要承担皇宫的开销了!”
这时候的大夏,国库那就是女皇私人的。说起来是有个户部,负责的是整个大夏国的基础开支。但皇宫内务府一说缺钱了,要干这干那了,户部敢说不给吗?宁可扣掉本该拨下去的款也得先紧着内务府用。
可是宋汀兰现在的意思是,以后皇宫内务府自己创收了?再不拖累户部了?
这可是实打实的银子好处啊!
反对的立马少了一多半。
最后再一表决,支持的多,通过了。
常雪修知道后倒是不在意颜不颜面什么的,这么多年了,他因为顾及颜面而不得不让自己憋屈的事还少吗?余生他可再不管这些了,他只想怎么舒服怎么过。
他就是挺惊讶那九九八的,“九百九十八两吗?就进来看一圈?是不是多了些?而且老百姓们这么有钱的吗?不可能吧?”
他不觉得宋汀兰能赚来钱。
宋汀兰也不多作解释,人家用实际行动大数据来说话。
皇宫一日游当天就来了一百多号人,这还都是大宛城内的土财主们,还不是部。等他们如愿参观了一圈,兴冲冲地回去把消息这么一传播,第二天来的人更多。
等到连续几天都三四百人,听说国各地的有钱人都在往大宛城赶的时候,宋汀兰人家还限流了。每天就接待两百人,多了不侍候。
同时那些留下来的侍君们也成功上线了。会画画的就支个桌案替人画相留念,会弹琴的就给游客弹个琴唱个曲儿。总之,甭管你会什么吧,皇宫大戏班都能给安排出场的机会。不卖票,只收赏,赏银对半分。一半归皇宫内务府,一半归艺人们自己。
能掏得出九九八两银子买门票的人根本不在乎赏银,而且还个比个的出手大方。一开始“艺人们”还担心赚不着钱,但他们很快就发现,这样收赏银居然比他们标价卖票赚得还多。
下岗职君们兴奋了,做起事来特别有激情。因为宋汀兰还承诺他们了,只要三年,三年后他们就算没人接收,他们想离开的话也允许离开。
后宫一下子解决下岗职君和创收两件大事,还解决得红红火火的。前面朝堂的事情也是处理得井井有条,稳定和谐。
这一次政权的交替可太顺利了,满朝文武就没有不对宋汀兰服气的,都纷纷表扬宋汀兰一定会是大夏国历史上首屈一指的贤明女皇。
现在啊,可就剩下再生下一个聪明的小继承人了。
第二年,在万众的期待下,宋汀兰生下了一个又白又胖的大闺女。听太医院说,小太女生下来就特别会哭,嗓门贼大,声音惊天动地,一看就是个厉害的。
宋汀兰:“……”
这也算夸奖么?
柳一舟抱着刚出炉的大闺女笑得没了清冷模样,连叫三声好,最后总结,“像我!”
“……”
那五官都皱成一团了要,你从哪里就看出来像你了?
常雪修很快的把大孙女抢过去,“嗯,嗓门像君后,但五官像女皇陛下。”
宋汀兰:“……”
得,她还是睡一觉吧。
柳母柳父也眼馋的不行,可却不敢从常雪修的怀里抢。老两口很郁闷,还以为搬了家了就能就近照顾大孙女了,谁知孙女的娘比孙女快,人家一步登天,住皇宫了。他们总不能也搬皇宫里来住吧?于是还是轻易见不着。
不过能在诞生之初就被接进皇宫里来看第一眼,二老想到这儿的时候又乐了。知足了,知足了。
“诺,给你们,你们也抱抱吧。”常雪修主动把大孙女递了出去。
柳父一时不敢伸手,“真真,真的?我,不是,草民也能抱吗?”
常雪修笑,“当然,这也是你的大孙女不是吗?我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没外人了,都是一家人,亲家不必这么紧张的。”
“谢谢,谢谢。”常雪修越是客气,柳母越是紧张。得亏一直记得不用跪下了,不然还会跪下拜一拜。
大孙女一抱到手,柳母柳父就笑开了花。
“我大孙女真胖!”“我大孙女真好看!”“我大孙女长大以后是大夏女皇呢!”“我大孙女太厉害了!”
别看小家伙儿从出生后就被几个人来回抱着没一刻安稳躺着了,但人家该睡就睡,一点不含糊。也就刚出来那会儿扯嗓子嚎过,现在早就忘了。小眼睛紧闭着,小嘴嘟嘟着,睡的特别沉。
柳一舟抓起他紧握的小拳头亲了一口,小家伙貌似感觉到了,小嘴儿撇了撇,貌似要哭。
可还没哭出声呢,柳母赶紧把柳一舟给一脚踹走了,“一边去,你要是没事就照顾女皇陛下去,孩子就不用你操心了。”
柳父附和,“对对,你们年轻人就是要趁大好时光多生几个孩子,而我们老的呢,就是趁还带得动赶紧给你们多带会儿孩子。一舟啊,你看这后宫就你一个不是?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柳一舟:“……”
突然觉得腿软……
宋汀兰睡了长长的一觉,可算能睡到自然醒了。一睁眼,就见柳一舟幽幽地对她说,“陛下,您是大夏国的女皇,扩充后宫不仅是您的责任,还是您的义务。请您务必认真执行!”
“……真的?”
“假的!”
“……”
就说吧。就他这个脾气,哪里像是允许她再纳侍君的样子。
“怎么了?有谁跟你说什么了?”宋汀兰想了想现在的情况,能说这话也就她爹了吧?“我爹跟你说这事儿了?”
柳一舟摇头,“是我爹。”
宋汀兰一想柳父的为人,好吧,也是有可能的。“哎不是,我不是早就表明这辈子就要你一个人吗?为什么爹还要这样说?他没相信我的承诺啊?”
柳一舟苦笑一下,“你说那话时还是太女殿下,可你现在是女皇陛下了。你见过哪一任大夏女皇只要一个男人的了?我爹只对我说说我还能忍,可当时你被满朝文武说的时候呢?”
“不会吧?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不是一次没说过?”宋汀兰还以为这事早就从上到下都确认的呢。
“那是因为之前你都还没有生。你肚子里就有着一个,谁敢触你霉头,给你我添堵?现在你也生了,他们可就没有顾忌了。你等着看吧,出不了满月就得有人来催了。”
柳一舟说对了,半个月的时候,常家就来人了。
不是老将军,而是驻边将军,就是常灵玉他亲娘,常雪修亲姐。
大将军倒不是为了常灵玉或者什么其他常家人来的,如今宋汀兰的位子凭实力就能坐稳了,她常家也就不需要再牺牲自家小辈了。
他的理由还是挺忠义客观的,那就是劝宋汀兰扩充后宫。
宋汀兰要是不想三宫六院那么多也行,但怎么也得有个三君四侍吧?不然下面的人怎么做?当今女皇就要一个,你们好意思娶五六个吗?朝中大臣中就没有只娶一个的,宋汀兰现在只有一个柳一舟的行为简直就是站在了所有女人的对面。
有时候随大流儿很重要,不然这局面就容易失衡。不管宋汀兰心里到底愿意想娶几个,但表现在外面的,那必须和大家一致。
她在临走之前还告诉了宋汀兰一个大宛城最近新兴起的一股子风气,那就是未嫁小爷们有好几个公然宣称不嫁人,他们要是喜欢上哪个女人,只会娶。还有几个已嫁的小爷们,竟然吵着闹着要和离,声称如果当家女人如果不能给他们像大夏女皇这样的一对一感情的话,那么他们宁可自请下堂。
大将军程没看柳一舟一眼,将不满的意思表达得淋漓尽致。
大宛城最近为什么出现这么多原来一年也不发生一次的坏风气?不就是柳一舟给闹腾的吗?宋汀兰也可气,怎么就能任由柳一舟这么闹腾呢?他们的身份那是普通人吗?大夏国都看着呢。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产生影响整个大夏国的效果。
大夏国就是个女尊至上的国家,大将军听说过周边小国竟然有男权至上的国家,她接受不了。她无法容忍小爷们跟她一样站到权力的主导位置上来。
她更知道这满朝文武也不会接受那样时刻的到来。
宋汀兰必须有所妥协了。
大将军这样想着,回家后也没闲着,而是去各种拜访了。
与其等到孩子满月之后,宋汀兰回归朝堂,在朝堂上收到大家的进谏,那么还不如在那之前就让宋汀兰先主动改变了。
除了这一方面,其他方面大将军也是很以现在的宋汀兰为骄傲的。
大将军,包括后来被大将军暗示前来劝宋汀兰的人,自问都没有任何私心,更无愧天地。然而宋汀兰还是高兴不起来。
常雪修就背着柳一舟过来劝她,“我看一舟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你好好跟他解释一下,他会理解的。你给他的专宠已经足够别人羡慕妒嫉恨了,现在也该轮到他为你退后一步了。再说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又是轻易就能被第三者破坏的吗?你再纳的也不过是为了维护大局稳定而已,你可以让一舟明白你自始至终都只喜欢他一个不就行了吗?”
柳母柳父也听到动静了,也背着柳一舟过来跟宋汀兰表态,“女皇陛下,您对我们家一舟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我们都能理解您的处境,您不必担心一舟会怎么样,我们也会劝他理解的。您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都支持您。”
宋汀兰就纳闷了,她只要柳一舟的事情不早就是广而告之的了吗?前一阵子都没有任何动静,她一直以为他们都是接受了的。怎么突然又都变了呢?整得好像她要是不听他们的话多纳几个小爷们进门,就是在跟整个大夏国对抗似的。
她非常不能理解这种事情,还是找到了柳一舟跟他探讨。
柳一舟拒绝跟她探讨,但直接表明了他的意见:从他的本意来说,他是不愿意宋汀兰再纳任何人的;但宋汀兰出于维稳的考虑,真要纳了人进门的话,他也可以理解。
宋汀兰注意到了他用的这个词是“理解”,而不是“接受”。
除去这个,还别说,现在的柳一舟真有点大气大格局的君后姿态了。听听这标准的官方回答,人家完美的没有流露出一点失落的情绪,就像宋汀兰说要探讨的问题很是稀松平常似的。
宋汀兰坏劲儿上来了,就有意逗他,“那我明天上朝可就让大家给我准备选秀事宜了。”
柳一舟微微一笑,“那就预祝陛下天天新娘,夜夜洞房。”
宋汀兰:“……”
妈哎,腿软。
小家伙满月过后,宋汀兰终于恢复正常上朝的工作了。第一天,不等朝臣们先奏本,宋汀兰倒先发表讲话了。
内容其实就一个,那就是她无意扩充后宫。她非常严肃的在朝堂上做了公开声明:娶几个,娶谁不娶谁,那都是她的家事,谁要是敢管她的家事,她就敢让谁先没家!
见过刚的,就没见过这么刚的!看着金銮宝座上那个挂着邪笑,一脸杀气腾腾的女皇,满朝文武愣是没有一个敢直言了。
都不傻,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间往枪口上撞。
女相和大将军对看一眼,心想这事儿还得下朝后偷摸跟陛下谈。要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陛下的脸面为重,人家就是想下台也不好意思下台不是?
可是她们没想到的是,下朝后,她们连后宫都没能进去。后宫大门口也张贴通知了,宋汀兰写的清清楚楚,公事就是公事,公事请集中在朝堂上谈。下了朝的事就是私事范畴了,抱歉,恕不接待。朕的私事是属于家里小男人和小闺女的。
女相和大将军面面相觑,终于有了一个这一任的女皇只怕更不好侍候的认知。
很快她们就确认了这一认知。
宋汀兰随后又颁布了上三歇一的条令,意思就是上三天朝就歇一天。其次,凡是拿所谓的“不良风气”为例奏请她纳人的折子,她都在朝堂上把这些折子公开念了一遍。谁负责的区域出现了此类问题谁出列,这些案例必须公开公平公正的解决,解决不了她们就得把官服还给她!
宋汀兰指着这些人的鼻子把她们骂得狗血喷头,其中也包括常大将军,她姑姑。
你不是问心无愧吗?朕也问心无愧!
朕也没有生气你插手我的家事,朕就是就事论事。新问题既然出现了,你的职责就是想办法去解决问题,而不是解决引出问题的我!
因为我的专情而让大夏国都动荡不稳了?那绝对不可能!那只能说明大夏国早就不稳了,原因就是你们的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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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相思:“……”她就说这人有点眼熟吧?
美人儿第三句话:“我找了你五年。”
顾相思:“……”帝都离俺们村就十里地,爷您路痴吗?
美人儿最后一句话:“我知道你给我生了孩子。”
顾相思:“……”您真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找了一个强了您,还给您生了孩子的女人五年,坚持不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