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琛这个样子,还真得有几分真龙天子的气派,你如今看到了, 也该放心了吧?”林拾一扯了扯赫煜宁,却发觉他还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气的撇撇嘴,摁着他的脸朝着前头摆过去,逼得他非要去看一眼。
    赫煜宁攒眉,伸手打开了她的手,“越发的大胆了。”
    “想什么呢,这样心不在焉的,我还想着的这个时候你应该很是在意。”林拾一扬眉,有些纳罕,看赫煜宁脸上就是满腹心事的模样,有些担忧,“你还在顾虑昨儿劝你当皇帝的那些人?”
    赫煜宁扶额,像是这才回过神来。
    这倒是少见,林拾一从没见过赫煜宁如此的心不在焉,不明其意,仔细观察,却看他像是掰扯着手指像是在计算什么东西,修长的指尖先是勾起计数,又是抬起比划,谨慎而认真。
    “哎哟!哎哟!我没看错吧,这些个士兵的样子,不就是西域蛮人吗!”人群的涌动声音越发的大声,众人哗然,坐在马匹上的河骨和颜叶,卷起了轩然大,波,那和西域人如出一辙的面容和露出的发色,让有心之人发觉了异常。
    “好不容易蛮人才走,心在又回来了!”百姓气的跺脚,许多人已经双脚一软要跪在地上痛哭,方才那个年逾古稀的老者两眼一翻,竟然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下去了,吓得周围的人手忙脚乱的。
    “别吵!别动!”
    把守的平军见状,高声喝道,努力地维持着秩序,京城留下的百姓虽然不多,可也耐不住他们都齐刷刷的想要往前冲去,林拾一被人群推搡得东倒西歪的,根本站不稳脚,一个不留神,就被人推向了后边。
    好在正当时,赫煜宁一个箭步上前,准确无误的拨开人群,伸手勾住了她的腰,将她拉回了身边,神色中还留着方才思忖事情的痕迹,见林拾一站定了身子,才皱起眉头来,“人这么多,偏生你要过来。”
    “百姓都乱了,这可怎么办?”林拾一心中急切,还来不及关心自己的事情,就忽然又被身后的人推了一把。
    “疯了吧,这样着急做什么?”她气的猛地回过头去,高声喝道。
    身后的百姓很是不满,瞪眼看着林拾一,眼神游离在她的身上,发觉她衣着不俗,应当是个家境殷实之人,便尖声尖气道,“你过着好日子,不知道那些蛮人怎么欺负我们,如今北晋和蛮人沆瀣一气,还不如南晋呢!”
    “就是就是!这样岂非是卖国?”周围的人纷纷附和。
    “南晋的皇上还派兵来捉拿平军呢,咱们过得不好能造反,他们就不行吗?”林拾一啐了一口,唇舌反击,“蛮人怎么了?蛮人也有好有坏,难不成我们城门大开,还会引狼入室吗?若是引狼入室,还会让你们如今安然无恙的站在此处吗?”
    那人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林拾一的气势逼人,此话一出,周围的几个人都纷纷小了反抗的声音,有些讶异和讪讪。
    “唉,那不是杨将军吗?杨将军也和蛮人走在一起!”这会儿,忽然难看又有人指着前头的杨渝惊声大,“这是怎么一回事……”
    “杨将军一定不会害我们,难道蛮人真不是坏人?”
    百姓议论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此事纵然引起了轩然大,波,可众人看着西域士兵脸色紧绷,整齐有序的模样,和那闯入京城之中的蛮人不大相似,倒是有些犹犹豫豫起来。
    林拾一长叹一口气,别过头去看着随着军队都一一进入了皇宫之中,看热闹的人群也都散去了,只留下他们二人还站在中街一侧。
    “走吧,你到底在想什么呢?”林拾一推了推他,“怎么忽然就开始发呆了,你以前从不这样的。”
    赫煜宁抬起头来,听林拾一说此话,无奈一笑,伸手牵着林拾一的手往回走去,“我还不会在等着十五那一日。”
    “等着做什么?”林拾一偏着头,看着街上准备散去的人群和侍卫,大抵都在嘀嘀咕咕说着关于西域的事情,“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你真的不准备出手吗?说来也奇怪,为何梧琛要让他们如此明目张胆的进来。”
    “偷偷摸摸进来又如何,纸包不住火,总归日后还是要在这里生活。”赫煜宁淡淡道,不甚在意这件事情,只是又说到了十五那一日的事情,像是要办什么大事一般。
    “到底是什么?”林拾一听得急切,气的直跺脚,可见赫煜宁神神秘秘的样子,如鲠在喉一般,想要骂他,又觉得不太妥当,只能顾着嘴巴,瞪圆了眼睛一路走回了王府。
    赫煜宁瞥眼,见着她如此生气的样子很是可爱,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来,只好安慰着她到了王府便告诉她,可二人刚刚走到王府的门口,就看几辆马车停在门前,马匹安安分分的站着,像是等候了多时。
    “王爷。”青羡匆匆而来,满色有些不安,“之前的那些大臣……都过来了。”
    赫煜宁抿唇,收敛了方才轻松的脸色,微微颔首,就同林拾一前往会客厅之中。
    “王妃,等会儿要不要在屏风后头坐着歇息,外面实在有些憋闷?”季煜雁早就已经等候在门口,见林拾一跟过来,热情地问道。
    林拾一自然是不愿打扰他们商量事情,外间拿了一本书就从一侧走入了后头的屏风里面,透过缝隙看着前厅之中看着这些个人。
    前来的人非富即贵,都是当朝有名的朝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而今却也一个个都面色苍白,发须花白,看起来是受到了不少的折磨,清瘦了不少。
    喝着襄王府中的茶水,像是许久没有喝道这样上好的清茶一般,一个两个的面色都恬然和高兴了许多,端起了几分架子来,倒是见赫煜宁走来,才赶忙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恭恭敬敬行礼问安。
    “王爷……不知是否如此称呼您。”
    为首的是当朝太傅,当初赫煜夙的老师,林拾一倒是在丞相府中听过此人,听闻是个极其注重礼教得体之人,如今忽然说出这句话来,不见几分礼教,倒是多了几分阴阳怪气。
    林拾一放下手中的书卷,不动声色地啧啧两声,看起来这些大臣也没安什么好心。
    “朱太傅不必多礼。”赫煜宁不喜不怒,见太傅的为首说此话,面不改色,只挥挥手让人唤了茶盏,才坐于主座,瞥眼看着一众面色复杂的前臣,忽而像是带着几分奚落道,“本王还以为,还需要过些时日才能见到你们这些人。”
    “王爷哪里的话,我们收到了消息,可是马不停蹄的过来了。”身侧的前礼部尚搓搓手,赶忙搭腔说道,唯恐赫煜宁怀疑,又别过头去看着身边的萧伯爷笑了笑,“萧伯爷,您说是吧?”
    萧伯爷脸色微变,他素来是只是赫煜宁的,可当西域入侵的时候,却也不得不先行离开,不过他那个玩世不恭的孙子,却因为和蛮人惹了冲突,被人一刀戳了心窝子,当场就死在了城郊。
    如今萧伯爷已经没有了穿金戴银的习惯,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身青衣,手中拄着一根盘曲的拐杖,仙风道骨,向来是准备修道了。
    “王爷,如今您已经入了京城,我们这些人年岁已高,前朝的法子可不能搬到本朝来用,如今第一要事,是不是要准备科举考试,选拔人才?”
    朱太傅从头到尾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或许是恨极了赫煜宁,一双浑浊的小眼珠子溜溜儿地打量着赫煜宁如今的打扮,说了许多,可见他的面色不改,心中有些纳罕。
    “太傅大人如今还着急着给我北晋选拔能人呢,可只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这个机会。”季煜雁呵呵一笑,先行替赫煜宁答了话。
    朱太傅的脸色微微一变,收起了笑意,上下打量季煜雁,不悦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
    “太傅贵人多忘事,忘了去年年底,还是您亲自点了我的文章,皇上封了我为状元。”季煜雁微微颔首,竟然毕恭毕敬的开始行礼,“如今多亏王爷看重我,说起来还是太傅慧眼识珠。”
    林拾一噗嗤一笑,听季煜雁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样子,兀自替他脸红起来。
    朱太傅一生周边围绕着的都是谨遵礼教之人,从未见过季煜雁如此之人,一时之间,攒紧了眉头,手有些发抖,只怕是心中开始后悔自己早先的决定了。
    “原来你就是那个被罢黜的状元,还说什么状元呢,如今不过也就是一个黔首百姓罢了。”礼部尚书呵呵一笑,讥讽地看着季煜雁,也不知道这种人为何会在赫煜宁的王府之中当成座上客,眼中堆满了嘲弄。
    季煜雁撇撇嘴,嗤笑一声,并不恼怒,知道几个大臣过来也没安好心,正欲开口,却忽然听赫煜宁的声音悠然传来,“如今朝堂,确实还学要你们的帮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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