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骨听得此话,眼底的希望灭了,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一声,锤了捶桌子,“我知道,襄王或许是在顾及你们世子的心思,他当时说了一句平军和御林军攻打的时候死伤一半,再打一场,还不知道要灭了多少人。”
    末了,又低下头来,左右张望,看着这个茶馆空空荡荡了,才意味深长道,“颜叶虽然看中那小子,可是我觉得,他们有几分气度,一味地估计小节,是要因小失大的!”
    林拾一轻咳一声,有些尴尬,河骨还在此地和自己说起这样的事情,她勉强一笑,打着哈哈便过去了,只是心中也多了疑惑,不知为何赫煜宁要和西域谈判。
    二人走出了茶馆,正巧看着人已经从里头出来了。
    西域的士兵警觉地走在他们将军的身边,脸色冷凝地看着周围,一双暗绿色的眼睛如同猫眼一般闪烁着幽光,警惕地张望着平军,路过二人的时候,一群人的眼神都久久的留在了河骨的身上,满是恨意。
    林拾一小跑上前,见房间里正坐着赫煜宁和赫梧琛,二人共同商讨什么。
    “怎么回事?我听闻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林拾一径直说道,反手关上了门,冲着赫煜宁问道,“你也会在意赫煜夙?”
    “不是我在意,是旁人在意。”
    “何人?”
    “投靠的大臣和贵族。”
    赫煜宁抬眼,幽幽地看着林拾一,眼中带着决绝,示意此事没有可能改变,“他们归顺,只是怕我们,如今这个地步,北晋的大旗到底没有竖起来,西域的人用皇上谈判,不救,会引得流言纷纷。”
    林拾一讶异,想不到竟然还要这样思考此事。
    一时之间所有义愤填膺的话语都堵在喉头,她哑口无言,双手一摊,“那他们如何交换?放了赫煜夙?”
    赫煜宁扬眉,冷哼一声,依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叉而放,显得悠然而几分警惕,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只是说先行退兵离开京城罢了,其余的,还没有说透,本王也要先入了皇宫,才愿意再谈下去。”
    “西域的人一定会狮子大开口的,宁叔,到时候该怎么办?”赫梧琛愁容满面,拖着脑袋,紧张地看着布局图,刚刚西域的人前来谈判的时候,言辞犀利冷酷,自己竟然无法招架,若不是赫煜宁,他恐怕又要被他们说诓骗了。
    赫煜宁睨眼看了看赫梧琛,半晌不说话,眼底闪烁几分无奈,站起身来,“这些事情,你自己多想吧,别问我了。”
    说罢,搂着林拾一就离开了,留下赫梧琛一人发怔。
    西域的人虽然狡猾,却也真是怕了平军,不过几日,果不其然就传来退兵的消息。
    紧接着,杨渝带着的人也很快就会到达通州。
    听闻桐州门口的士兵收到了赫煜夙的圣旨,也都纷纷退兵,可有听杨渝送来的只言片语说,后来他们还打了一仗,不知是不是因彪骑将军气不过,觉得颜面尽失,竟然敢趁着半夜轰了桐州的门,杨渝便领军直接打起来了。
    南晋的士兵无心迎战,既然事情结束了,他们自然就想早点回家团聚,故而一场战松松散散的,也就只有彪骑将军一人认真。
    这件事情林拾一听了依旧是当做笑话一般,随着众人迎接了杨渝入通州,见他手中拿着一沓子帖子,全都是大臣和贵族所言愿意归属北晋的客套话。
    他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不过行动还是有些不便利,下了马车,便左右张望,像是找寻什么。
    “杨大哥,你不必着急,杨将军和夫人都安排在崇益庄中,等我们回到京城,你们就可以相聚了。”林拾一笑道,左右张望,却没有看到另外一个身影,却忽然像是惊了一跳,回过神来,“杨大哥,杨淮呢?他没有回来吗?”
    杨渝本刚刚坐下休息,一口茶水未喝,听林拾一忽然这样说,忽然叹了一口气。
    他陡然坐下,经过多日的奔波,变得胡子拉碴,有些憔悴的样子,说起杨淮,竟然悲伤不已,扶着额头说不出话来。
    林拾一心中一紧,看他这个样子,只怕是……
    “杨大哥……他怎么了?”到底是自己在京城难得的朋友,林拾一也不希望杨淮出事。
    “二弟他……不见了。”
    “不见了?杨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听闻杨淮失踪,林拾一的脸色遽变,难以置信地握紧了赫煜宁的手臂,指尖微微泛白,“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见了呢?”
    说起此事,却像是挑起了杨渝心中之痛,他长吁一口气,捂着脸面,不停地摇头,整个人本就清瘦憔悴,如今这般大动作,倒是让人唯恐他的脖颈上的伤痕又要裂开了。
    “杨渝,到底发生什么了。”赫煜宁鲜少见到杨渝这样的情况,甚至若非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也不会如此颓靡。
    杨渝将那日大战的场景说给众人听,彪骑将军听闻南晋已经覆灭,甚至若是自己班师回朝必定是要遭到赫煜宁的报复,自然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故而和几个亲信,趁着夜色冲到了桐州的门前,炸开了桐州的大门。
    虽然那一场战并不激烈,彪骑将军也死在沙场,可杨渝在清理战场的时候,并没有找到杨淮的身影。
    “凭着他的性子,当时会在那个时候来找到,我找了许久,一直到天亮了,才听到身边的将士告诉我……不远处的军营,那个残破不堪的一个军营之中,横死了好几人,已经被烧的焦黑,看起来是早就已经被处理了。”
    杨渝脸色闪过一丝苦楚,他见惯了大风大浪,可是说起这个场景,却还是忍不住的微微发抖,最终捂着额头,咬牙强忍着心中的痛惜,“我们认不出尸体是何人,可是我是从腰间找到了一块微烧灼的锦鲤玉印,那个玉……”
    “那是你身边的亲信的。”赫煜宁心中一顿,走上前去,沉沉地拍了拍杨渝的肩头,眼底闪过一丝狠戾,“彪骑将军,如此记恨你,你走了之后,要杀了你亲信。”
    林拾一心中一怔,捂着嘴,茫然地摇摇头,有些难以置信,若是那将军连杨渝的亲信都杀得一干二净,那他第一个要下手的,必定是杨淮!
    回想起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他面色恹恹,二人并没有好好说话,纵然自己已经绝然拒绝了他多次,可杨淮去依旧和她表白心意,这样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一袭红衣狂傲之气的杨淮,就这么没了?
    “不可能,杨大哥,认不出脸来,肯定没有杨淮的!”林拾一厉声叫道,煞白了脸色,摇摇晃晃的就要跌坐在地上,搀扶着一旁的桌子,赶忙被身边的薛星柔扶起坐下。
    杨渝叹息,抬起头来,抬眼怔怔看着林拾一,半晌,忽然苦笑一声,“二弟那小子,要是早些时候还能见到林姑娘,估计也不会有悔恨了……”
    “杨大哥你胡说什么,杨淮如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没死!”林拾一打断他的话,依旧是如此说道。
    赫煜宁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知道战场无情,走上前去牵着林拾一的手便要离开,“让他好好休息吧,舟车劳顿这么多日。”
    “可是我不信,杨淮怎么会死?”林拾一倔强地说道,甩开了赫煜宁的手,定定地看着杨渝,苍白的嘴唇开开合合,说出来的话,也越发的含含糊糊,听不清楚,两弯远山眉凝上了冰霜,整个人像是置身于冰窖一般瑟瑟发抖。
    赫煜宁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流星地朝着外头走去。
    林拾一身子骨挺得僵硬,一双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赫煜宁,脑中嗡嗡作响,总想起过往二人一同踏青或是玩闹的场景。
    赫煜宁垂帘看着她,面不改色,一把将她放在床上,坐在一侧扯来了被子将她紧紧裹着。
    许久,林拾一憋闷的难受,缺氧的感觉让她回过神来,窜出了头,“我不冷。”
    “我看你瑟瑟发抖,以为是染上风寒。”赫煜宁扬眉,言语淡淡。
    林拾一翻了一个身,蜷缩在床上,看着赫煜宁不郁的眉眼,才回过神来,拍了拍他的手,“你别误会,我当杨淮如同至交一般,当初在丞相府,他也曾帮过我许多。”
    听得此话,赫煜宁勾起嘴角,悠然地翘起脚来,倒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哂笑,“你以为本王小肚鸡肠?”
    林拾一一顿,眼底闪过一丝茫然,难不成不是吗?方才那脸色铁青的吓人,差一点儿就要结冰似的,周围的侍卫没有一个人敢凑上前去的。
    末了,蒙着被子,长吁短叹起来,“我只是我这没想到,这样好好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
    赫煜宁侧身坐在床榻上,拂了拂林拾一有些凌乱的发丝,眼底闪烁着几分凌厉,“我带你走是因为杨渝受了刺激,你若还在那里,必定又会让他想到他弟弟,你方才言辞激动,倒是在众人面前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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