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诗淇被欢颜这一番话说得羞恼交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欢颜这么训斥,顾诗淇有些下不来台,恨恨地瞪着欢颜,仿佛要用眼神将在她的身上瞪穿一个洞来。
    “就算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的亲姐姐,你怎么能这么羞辱于我?这天底下有你这么做妹妹的吗?”
    “那你先问问自己有没有像你这么做姐姐的吧?不过,你也别着急跟我攀关系,我长到三四岁的时候还不知道有你这么个姐姐呢,后来你进了府里之后,也没个做姐姐的样子,却想让我把你当姐姐,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欢颜缓缓坐下身来,目光看向楼下的杂耍,背对着顾诗淇,语气淡淡地道:“就你做出的那些荒唐事,说你是我姐姐,我都嫌丢人。好在,我们到底不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我心里多少也好受一点。”
    顾诗淇见其他的人都看着自己,目光露出鄙夷,不知道都在小声地嘀咕什么,但想来总归不是什么好话。
    好啊,你个顾欢颜,故意让我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脸,那你也别想好过,“欢颜,我知道你如今是攀上定安王府的高枝儿了,跟以前不一样了。就开始在我们全家人面前趾高气昂起来了,你不就是……”
    不待顾诗淇把话说完,欢颜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她,“你错了,”只听得欢颜缓缓道:“我不是现在才在你们面前趾高气昂的,顾诗淇,我从来都没有看起你过,包括你的那个母亲……”
    顾诗淇真的没料到,顾欢颜在众人的面前会直白地说出这样毫不留情面的话,难道她就不怕别人说她嚣张跋扈吗?
    顾诗淇的面皮挂不住,“你!你怎么能如此说话?好歹我是你的姐姐,我母亲也是……也曾经做过几年你的嫡母,你怎能如此出言不逊,实在是……大逆不道!”
    欢颜笑得和煦,“这么一个大帽子生扣在我的头上,我可不能接。你跟你那亲生娘是什么人,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还指望着我敬你这么个姐姐,尊那她那么个嫡母,我实在觉得恶心。况且,你在这里指责我指责得倒是起劲,我还没说你忘恩负义呢。那日你求着我帮你的时候,拉着我哭得那么伤心,说是自己怀了身孕,实在没有法子。现如今你得偿所愿了,却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虽说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报答我,但这种恩将仇报的做法,实在是叫人寒心。不过你本性如此,我也见怪不怪了。”
    “你……你……”
    欢颜轻叹了一口气,冲着她摇了摇头,“你自己那边的事情都还料理好呢,与我在这里做什么纠缠,我真是怕了你了。”
    旋即,转过头去轻声喃喃道:“本来是想好好看杂耍,却这么倒霉遇到,真是扫兴。”
    蒋青青闻言,凑到欢颜的耳边轻声道:“那……要不?我们先走?”
    欢颜却是含笑摇头,“丢人的又不是我们,我们走什么?莫管别人的事情,看杂耍吧,正精彩着呢。”
    蒋青青本来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一向是最爱看热闹的,这顾诗淇和忠勇侯府二公子的事情还没完,她还想接着看呢。方才不过是想着或许欢颜被顾诗淇那么一闹,不想再呆下去,才有此一问,既然欢颜不想走,那就更好了。自己可以将这场未完的戏给看完了。
    欢颜继续去看杂耍,再不理会那顾诗淇。
    而顾诗淇无处可坐,只好愤然转身回去了那二公子的身边,“还不跟我回家?”
    那二公子方才看见欢颜和顾诗淇两个人之间的阵仗,一时有些愣住了,此时听得顾诗淇这么问,当即道:“你闹够了没有?还不嫌丢人,赶紧走。”
    自己若是就这么跟她一起回去了,当着面这么多人的面,自己岂不是太丢人了,还有自己的这些朋友,以后自己还要不要在他们中间混了?连个内妇都镇不住,还乖乖地听她的话,跟她回家。
    “丢人?你这个时候嫌丢人了?不跟我一起回去是不是?”
    顾诗淇竟是直接上前拿起他们桌上的一个酒杯就砸了地上,“还不回是不是?”
    又是一碟点心落了地。
    眼见着这顾诗淇是铁了信,那二公子没有办法,只有拉着顾诗淇一起迅速离开了。
    蒋青青很是高兴,这两个人当众闹成这样,回到侯府之后,势必还是没完。谁让那顾诗淇非要嫁入高门,就算在那忠勇侯府受了委屈,她那父亲也帮不了她什么,只能自己全都咽了。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顾诗淇和那忠勇侯二公子,是相互折磨。
    顾诗淇和那二公子匆匆离开,其他人互相递了眼色,却碍于欢颜和谢安澜都还在,不敢议论什么。
    一直到杂耍结束,谢安澜和欢颜他们一起离开了,其他人方才迫不及待地议论起来。
    今天本来只是来看杂耍的,没想到还能赶上这么一场好戏。
    大家一番议论下来,都不由觉得这忠勇侯府二公子娶了顾家的大小姐也不错,两个人倒也般配,也省得他们去祸害别人了。
    新年将至,各户人家基本也都已将年货备好,而翰林院一直到了二十七这日方才闭门休息。
    终于得闲,不用早起,栾静宜这天一直睡到了日山三竿方起床。其实她一早就醒了,不过是赖在暖和的被窝里不愿起身罢了。
    一直到躺得烦了,方才起了身。
    栾静宜从侍女的手中接过浸了热水的帕子,一边擦脸一边问道:“家里年货都备齐了吗?”
    虽然是一个人过年,但热闹还是要有的,绝不能冷清。
    父母本来是打算过来陪自己一起过年的,但是自己提前写了信回去,让他们不要过来,免得被人怀疑。
    其实她倒也不是真的怕被人怀疑,只是家里还有祖父祖母、兄嫂弟妹,一大帮子的人,怎么能让双亲撇下他们,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独陪自己一人过年?
    “都备齐了,要不公子去看看?看还有什么缺的。”
    左右栾静宜也没事,也就兴致勃勃地去看了。
    下面的人办事也的确是利落,一应年货已经全部准备停当。
    栾静宜看着看着,突然想到冉大人也是一个人住在京城,他又是一个大男人,估计都想不起要操心年货的事情,上次自己去他家的时候,见里面的下人也都是大男人,年货的事情不知道他们都采买妥了没有。
    “去套辆马车来。”
    ……
    “公子,要不要先把府里布置起来,用不了几天就要过年了,好歹将这宅子里灯笼都换一换,也换个新气象。”
    正站在书桌前临摹字帖的冉修辰闻言,微微点了点头,“行,换了吧。”
    那人应了一声,正要退下,转身之际,看到一随从走了进来。
    “公子,外面程公子来见。”
    冉修辰这才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请他过来吧。”
    没多时,栾静宜就被引着来到了这书房。
    “有事?”冉修辰依旧低着头写字,只是在栾静宜进来之际,抬头看了她一眼。
    “也没什么,就是想着冉大人你跟我一样也是独自一人过年,况你这手下伺候的大都是男子,估计对采买年货之事不怎么上心,正好我那里的年货多了些,便给大人送来了。”
    冉修辰闻言一笑,“这么为我着想?连年货都帮我准备好了?”
    栾静宜干干笑了一声,“这不是贿赂您嘛,来年希望您对属下多多提携,多多提携。”
    “过来。”冉修辰打断她的干笑,忽然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