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欢颜随同顾立明和陈氏他们一起送了客人离开,等所有客人都离开之后,顾立明才沉着脸对欢颜道:“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你母亲难堪?”
    欢颜一脸无辜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若是早知道母亲将我给丁姨娘的东西给拿走了,我是万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什么的。你们该早跟我说才是啊,这样我不就不会误会了吗?”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陈氏憋着一肚子的气,在外人面前又不好表现出来,强自笑着陪客,直到现在终于能把肚子里的火给发出来,怎么肯善罢甘休。
    “老爷,欢颜她当众给我难堪不要紧,可丢的也是诗淇的颜面啊,那将军夫人会怎么想?这让我们诗淇和少将军的婚事怎么办啊。”陈氏当然清楚自己丈夫的软肋在哪里,他一辈子最沉迷的就是官场,当然十分看重将军府对他的支持。
    但是顾立明却也不傻,虽然有将军府做靠山很不错,可也比不上定安王府,最好是两边都不得罪。一个女儿嫁进将军府,一个女儿嫁进定安王府,正好,正好……
    “欢颜,你这次确实有些失礼了,不过,下不为例。”因着谢安澜的关系,如今的顾立明对欢颜很是宽容。
    “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顾立明闻言一愣,“你回哪儿去?”
    “当然是定安王府别苑。”
    “府里你的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还回那里做什么?”顾立明又是皱起眉头,自己已经十分宽宥于她了,她怎么还如此不懂事?
    “我回去收拾东西,还要再去好好谢谢定安王和定安王府,过两天再搬回来。”
    顾立明立刻将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是,这是应该的,你是得好好谢谢人家。”
    陈氏低头之间,目光怨毒,如今这顾欢颜倒是得意了,有定安王府做她的靠山,连老爷都不好说她。
    欢颜含笑转头离去,心里一阵畅快。陈氏的目的没能达成,反而是弄巧成拙,估计那些夫人们经过这次之后,更加讨厌她了。而太子妃的事情眼看也快要解决了,估计不久之后,自己就能回北於去了,顾宣记那边也不知情形如何了。
    ……
    将军夫人在离开顾府回去将军府的一路上都是皱着眉不说话,而祝彦琛也是满腹心事的样子。
    眼看着前面就要到将军府了,将军夫人这才转头看向自己儿子,“今天的事情我一定要仔细跟你父亲说说,我觉得这顾夫人有些不大对劲。”当时那顾二小姐指责她强抢丁姨娘的东西的时候,她当时的反应,分明是不打自招。
    她是外室扶正的这件事,将军夫人本来就有些介意,但无奈老夫人坚持,她这个做儿媳的也不敢说什么。不过若那顾夫人真的是个连妾室的东西都抢的人的话,那彦琛和顾诗淇的婚事,自己还真得再好好考虑考虑了,有这样一个娘亲,她不相信顾诗淇能完全不受她的影响。
    她不能接受自己将来的亲家竟是这样一个刻薄寡恩,上不得台面的人。
    将军夫人也不敢直接去跟自己的婆婆说,只好等着自己的丈夫回来之后,先将今天在顾府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祝将军听了之后,也直皱眉,“还有这样的事情?”
    “千真万确,当时很多官家夫人都在,我还能说谎诬陷她不成?我看着她被顾家二小姐问得哑口无言,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将军夫人越想越觉得自己儿子和顾家小姐的婚事是得往后放一放。
    幸好当初自己去顾家跟顾夫人提定亲的事情的时候,彦琛他拒绝了,要不然,自己岂不是要跟着那顾夫人一起在众人面前丢脸?
    祝将军皱起眉头来,看起来有些可怕,“我原本只以为那顾立明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没想到那个陈氏也不体面。”
    “我原本就怀疑之前的那些流言是真的,老爷您想想看,我们也去了顾家这么多次了,何曾见过他们给顾家二小姐准备的住处在哪里?我听彦琛说,如今他们给顾二小姐准备的住处,是以前顾家的库房,要换成我是顾家二小姐,我也扭头就走,这不欺负人吗?”
    祝将军眉头皱得更紧,“是有些欺负人了。纵然那顾家二小姐命数不好,可到底也是顾家的小姐,他们怎能如此。”说罢,祝将军深深叹了一口气。
    将军夫人也很是惋惜,“说起来挺可惜的,您是没见着,那顾家二小姐不仅长得漂亮,言谈举止也都是无可挑剔,不比较还不觉得,我以前觉得顾诗淇挺好看的,但是跟那顾二小姐站在一处,完全被比了下去。况且,光看那顾二小姐能考上衡华苑,并且顺利结业,就能知道她的才华如何了。只可惜……是个命不好的,不然……”不然,比起顾诗淇了,讨她做儿媳倒更合适。论起身份来,那顾二小姐才是正儿八经顾立明的嫡长女,顾诗淇不过是私生女扶正罢了,到底还是差一截。
    祝将军闻言摇头,“你也别瞎想了。根本不可能,且不说母亲那一关就过不去,还有,你别忘了,是我们儿子主动去招惹的顾诗淇,我们将军府最看中的是什么……背信弃义的事情我们可不能做。”
    “什么背信弃义,哪里就有这么严重了?若那顾夫人和她女儿真的有问题,我们彦琛还必须要娶她女儿不成?”
    祝将军烦躁道:“这几天,我派去固阳打听消息的人就会回来了,到时候再说吧。”若那顾夫人果真不堪,这婚事……也只有作罢了。
    这日夜间,天牢之中,关押着当今太子殿下的牢房被人悄悄打开,一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走了进去。
    太子诧异地看向来人,这个时候竟然还会有人来看自己。
    待来人将黑色的兜帽摘下之后,他更加诧异,“怎么会是你?”
    “我过来看看太子殿下。”兜帽之下,正是谢安澜那种清俊的脸。
    引着谢安澜进来的人出去把风,谢安澜径直坐下与牢中的太子进行了一番密谈。
    结束之后,太子十分不解地看着谢安澜,“你为何要救我?你们定安王府向来不插手皇子党争之事,而本殿下与你们定安王府又素无交情,你为何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救我?”他实在是想不通。
    “我自有我的理由。”
    太子顿了顿,才看着谢安澜道:“你也知道的吧,我是万万不可能登上皇位的,就算你眼下费尽心力救了我,将来从我这里也得不到什么。”
    谢安澜点头,“我知道。”一个明知道自己不可能登上皇位的太子,不是也很悲哀吗?眼下,他倒是有些同情这位太子殿下了。
    “那你为什么……”
    “凡事必须要有理由吗?”谢安澜一笑,“或许我只是出于正义,不忍看太子殿下被诬陷。”
    太子闻言也是一笑,“你是奕世子,所以断不会甘冒风险,去做一件对自己毫无好处的事情,你必有所图。”
    谢安澜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那太子殿下认为我图的是什么呢?”
    “我怎么可能知道。只是……”太子稍顿了一下,才接着道:“你不怕当初给你下毒的那个人就是我吗?这样你就算是救了你的仇人。”
    “当然不可能是太子殿下你。”
    “为何这么笃定?”
    “你自己刚刚不也说了吗?你是个不可能登上皇位的太子,所以我对你是没有任何威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