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颜听闻这话,心中自是感动,只道谢安澜与她相处久了,便把她当亲人一般,此时的她怎么会想到,谢安澜哪里是在拿她当亲人?根本是拿她当未来的妻子……
    而另外一边的齐云舒却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劲,怎么母亲刚跟自己说过欢颜命带阴煞的事情不久,书院里便已经将这消息传来了?真的只是凑巧?
    膳厅之中,栾静宜和蒋青青依旧陪着欢颜一起吃饭,但她们身旁五步之内的位置全都空着,其他人都避到边边角角的位置,独留一圈空位出来,清晰而刺人。
    蒋青青不甚在意地道:“这倒好了,我们乐得清静,吃饭更香。”
    栾静宜也是撇撇嘴道:“他们都是闲的了,不用理会就是。”
    这时间,谢安澜他们也从练武场过来了,谢安澜自是没有犹豫直接往欢颜身边去了。
    齐云舒正待要过去,却被走上前来的柳芯乔给拦住,只见她的手轻按住齐云舒的胳膊,低声道:“云舒哥哥,你可是伯父伯母唯一的儿子,不管传言是真是假,你最好还是避一下吧。”
    齐云舒垂眸看了柳芯乔一眼,一言不发正要甩开她,继续往前走,却听得柳芯乔急声道:“伯母让我看着你,我不能辜负了她的嘱托。”
    听到这一句,齐云舒蓦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只见他盯着柳芯乔,低声问道:“那些传言是不是从你这里传出去的?”
    柳芯乔心中不由咯噔一声,自己心急之下,竟然说错了话,但她却摇头否认,“当然不是我。”这怎么能承认呢?
    “柳芯乔,你最好跟我说实话,究竟是不是你。”
    柳芯乔?打自己记事以来,云舒哥哥都没有这么连名带姓地直呼自己的性命过,此时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仇人,为什么?自己跟云舒哥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从来很好,可他现在却为了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顾欢颜而这样言辞严厉地盘问自己!
    “云舒哥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齐云舒依旧面色阴沉地看着柳芯乔,“最好不是你,否则……”否则什么,齐云舒没有再往下说,但柳芯乔也猜到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话。
    但眼下齐云舒没有再跟柳芯乔过多纠缠,只与裴风胥一起往欢颜他们那里去。
    及待吃罢饭之后,齐云舒才跟裴风胥提起了这件事。
    “你怀疑是柳芯乔故意传出去的?”
    “不然不可能那么巧,我母亲刚跟我说过这件事,如今消息就在苑中传开了。而且柳芯乔自己说了,是我母亲让她看着我,那为什么要看着我,我母亲肯定也跟她说了,也就是说她是清楚地知道这件事的。”
    裴风胥点头,“如果这么说来的话,那极有可能就是她。”柳芯乔本来就因为云舒而对欢颜抱有极大的敌意,在从云舒母亲那里听到有关于欢颜的不利消息之后,她非常可能会利用起来……
    “如今消息已经传开,只怕不好查找源头,我想着,或许可以……诈她一诈。”
    裴风胥严肃地看着齐云舒,“如果证实真的是柳芯乔散布的消息,你打算怎么做?”
    “我……”齐云舒一时语塞。
    “我知道柳家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对柳芯乔有所顾忌,可我却没有。如果真的证实是柳芯乔做的,云舒,我可能不会顾忌你的颜面,因为不管怎么说,欢颜她也算是我的妹妹……我不可能坐视不理。”
    ……
    “云舒哥哥,你别这么看着我,我有些害怕……”此时天色将要擦黑,齐云舒将柳芯乔约至此处,四周甚是安静,再加上齐云舒此时有些阴沉的目光,柳芯乔心里难免打起鼓来。
    “我已经知道了,说欢颜身带阴煞之气的消息就是你传出去的。”
    柳芯乔心中不安,但口中却是坚决否认,“我没有,真的不是我!”
    “你还否认,我都已经打听过了,确认无误,就是你故意传出来的,你还在这儿跟我说谎。芯乔,我从来没有想到你撒起谎来竟是这般熟练,你还骗我过什么?”
    柳芯乔一听这话,彻底慌了,连忙上前拉着齐云舒的衣袖道:“云舒哥哥,我也是一时糊涂,除了这个,我真的没有再骗过你什么了。”
    齐云舒将自己的衣袖从她手中扯出,缓缓道:“原来真的是你。”他根本没有去查,只不过是拿话诈一诈柳芯乔,结果她真的就招了。
    柳芯乔这时才知道是自己被诈了,顿时后悔不已,但事已至此,已经没法挽回,柳芯乔只有求齐云舒原谅她。
    “芯乔,你知道,你这一下真的把我们之前那么多年的情谊给葬送了。”
    柳芯乔闻言,也突然变得激动起来,“是我葬送的吗?云舒哥哥,若不是顾欢颜突然出现,横刀夺爱,我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早就说过了,我对你只是兄妹之情,从未想要将来要跟你成亲。”
    “那是因为你遇到了顾欢颜,你才这样说,要是顾欢颜从未出现过,你一定会娶我的。”
    齐云舒无语,为什么她会这么认为?
    “你……好好保重吧。”自己因为对柳家有亏欠,所以不能做什么。但风胥却绝对不可能就此罢休的,自己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
    三天之后,衡华苑休沐,半天的时间匆匆过去,大家纷纷赶在宵禁之前回到衡华苑,却唯独不见柳芯乔的身影。
    苑中嬷嬷久等柳芯乔,却依旧没有等到她回来,问了旁人是否知道她的行踪,也没人知道,这才赶紧去请示了山长,山长又是赶紧派人去找,结果找了整整一夜也没能找到。
    山长他们急得一夜没睡,正打算等到天亮之后,前去报官,却见柳芯乔自己跌跌撞撞地回来了,只见她披头散发,神情憔悴,脸上泪痕犹在,衣服也是脏乱不堪,看起来极是狼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怎么了。
    山长见她这个样子,一时竟不敢去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
    待扶她坐下之后,柳芯乔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大声地哭了起来,在哭声中,她自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却原来昨日她正在街市上闲逛,路过一处巷口,突然被人给打晕,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她发现自己被渔网兜着,吊在了一棵树上,四下一看,自己竟身处在一片树林中,连喊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有人来,又担心会招来林中兽类,只好住了嘴不再呼救。
    这一夜她经历了她之前从未经历过的胆战心惊,既希望有人来救她,又担心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在那空无一人的树林中,她紧张得几乎要崩溃。
    捱到天快亮时,不知怎么地,树枝突然断了,她从树上掉下来,赶紧从林中逃了出来,这才安然回到了衡华苑。
    山长听过之后,立刻派人去报了官,只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这种事情,就算报官也查不到什么,这一点线索都没有,往哪里去查?
    估计这柳芯乔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故意要整她,不过那人也不算太丧心病狂,只是吓吓她,并未真的伤害她。
    欢颜听说了这件事,却并未想到跟自己有关。
    但齐云舒心里却很清楚,这分明就是裴风胥干的。
    待柳芯乔缓过来之后,怀疑这件事跟顾欢颜有关,又怕是齐云舒做的,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任这件事悄悄过去。
    ……
    天气渐凉,从大顺的来信也越来越多了起来,谢安澜将看过的信件在桌上摆好,自己则起身走到窗前,离别的日子眼看着就要到了……
    “用心一些,等我离开之后,也没人再教你了。”谢安澜上前扶着欢颜的胳膊,纠正她的动作。
    欢颜心中不由紧了一下,“定好什么时候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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