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舒想来想去,却无别的话,只有轻轻点头应了一声,“嗯。”
    欢颜也不作他想,只道:“那我先回去了。”
    欢颜进了大门之后,齐云舒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步下石阶,坐上了等在那里的马车。
    早已在路上行进了多时的裴风胥听到后面有马车追上来,转头透过车窗看去,果然是自己好友的马车,心中暗觉奇怪。方才出发时云舒突然让自己先走,说他还有些东西忘了整理,要回去收拾一下,很快就跟上来,可依照他对云舒这么多年的了解,他并非是一个丢三落四的人。
    ……
    一日之内,苑中的学子们已经走得七七八八,毕竟休假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大家都着急着要赶路。
    到了傍晚饭时,偌大的衡华苑中一片寂静,跟往常的热闹大不相同。以前欢颜习惯安静,就算身旁没有旁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但如今她习惯了热闹之后,突然只剩下自己……还真有些孤独的感觉。
    欢颜正坐在膳厅里走神,一个人影从她身侧闪过,然后在她对面的位置落了座。
    “想什么呢?饭都顾不上吃了。”
    欢颜回过神来,看着来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大家突然都走了,感觉挺冷清的。”
    “不是还有我陪你吗?”谢安澜将这句话一笔带过,又接着道:“对了,就算如今苑中休假,我这个师父可没有给你休假,明天早上记得继续来后山练功。”
    结果到了第二天,欢颜刚练功结束就彻底找不到人影了。
    轮值的嬷嬷一直等到天擦黑时才看到她回来。
    “嬷嬷,我今天出去逛了逛,看到这胭脂觉得非常衬您,就买了下来。”说着,欢颜便是将手中的胭脂递给那嬷嬷。
    嬷嬷眉眼间顿时流露出些笑意来,恰到好处的欣喜,却并不露骨,她们都是在宫里呆过的,有些东西没有谁比她们拿捏得更准确了。
    “这……怎么好意思让小姐你破费?”
    “说什么破费不破费的,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嬷嬷就收下吧。”话虽是这么说,但这胭脂自然不会是什么不值钱的,这些嬷嬷们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平常穿的、用的都不是平常货色,如果要送她们东西,肯定不能送便宜的。
    这些人情世故却是必须的,因着自己一个人害得人家嬷嬷还要轮值,要是再不表示点心意,岂不是说不过去?
    嬷嬷心中也明白她的意思,当下也就不再推辞,笑着道了谢之后便收下了。
    而另外一边,谢安澜的住处,他的侍卫穆柏过来帮他把灯点上,见着自家主子只是坐在那里默然出神,心中暗暗揣测了一下,然后轻然出声道:“要不要属下再过去瞧瞧?都这个时辰了,顾小姐也应该回来了吧?”
    谢安澜这才回了神,“嗯,你去瞧瞧吧。”这么晚了,若是不确定一下她到底回来没有,他也不安心。
    穆柏离开之后,成毅不由奇怪道:“这么大热的天,顾小姐竟然出去外面一整天,她是去哪儿了?顾小姐也不像是喜欢在外面久逛之人啊。”
    谢安澜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举起轻抿了一口,这才缓缓道:“她定是去看铺子了。”
    “铺子?顾小姐看铺子做什么?”成毅刚说完,随即很快反应过来,“顾小姐要盘铺子做生意?!”
    谢安澜并未开口,也就意味着是默认了。
    成毅这才回过味儿来,“原来主子前阵子让我和穆柏查问一下镇上的那些店铺,就是为了顾小姐啊,那主子你为什么不跟顾小姐说呢?”他和穆柏两个还千辛万苦地将主子要的那些消息全都整理了一遍,整整四十多张的宣纸呢,都快累死了。
    既然主子知道顾小姐是去看铺子,为什么不把整理好的那些东西交给顾小姐看呢?哪些铺子近期准备要盘出去,东家是什么情况,他和穆柏都已经在纸上写得一清二楚了。
    谢安澜轻叹一口气,“我是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她想在这里扎根,一旦她在这里有了根基,有了牵扯她的东西,只怕将来她就不愿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