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n先生有种与生俱来的气势,当他跟你正式交谈时,你会觉得他的每一句话都不容置疑。
    他对伊琳的父母说:“您的女儿是我的生命。她是我见过的最纯真善良的女孩儿,是美丽的天使,上帝派她来拯救我。”
    他讲了自己和伊琳的相遇,那些往事惊心动魄,说到动情之处,眼里闪着微光……最后他说:“我知道我配不上她,我比她大十九岁,结过婚,还有一个女儿,而她只有我一人。我很幸运,她选择了我,还赐给我两个孩子,所以请相信,我一定会让她幸福。”
    伊爸和伊妈被震撼了,没有想到女儿竟然那么善良、勇敢。在他们的印象里,女儿一直很听话,性格温顺,却在危难时刻冒死救人,回来竟只字不提。他们的缘分世间少有,也难怪这个男人对女儿情有独钟。
    事已至此,生米已经做成熟饭,做父母的同不同意其实毫无意义,还不如祝福他们吧。
    五星级酒店,今晚正在举办一场豪华婚宴。
    一般的婚宴都是包桌,分几个档次,酒水自备。而这次举办婚宴的john先生亲自点菜,那些菜几乎都是按“例”的,一人一份,没什么特殊,就是一个字“贵”。
    茅台、五粮液都是限量款的,烟是南京“九五至尊”,酒店标价三百八一盒,大先生喜欢这烟盒的颜色,明黄色,金灿灿的,名字也好听,有种帝王的感觉。
    一切都要最好的。钱不是问题。如果不是时间紧迫,他甚至想要求酒店的宴会厅重新装修一下,因为看着还不够奢华。
    廖鹏一直在拦着大先生,免得他提一些奇怪的要求——比如说鱼的颜色,他想要黄颜色的鱼,酒店推荐了大黄花,大先生看了。摇着头说:“颜色不好。不够亮。”然后指着酒店大堂水族箱里的“金龙鱼”问:“这个不错,就它吧。”
    那是观赏鱼好不好?一条几十万,炖了吃?对不起。不是不可以,实在是没货。
    廖鹏赶紧把大先生劝走:“您去陪着伊琳吧,别让她累着,我在这里盯着酒席。”再不走又不知出什么幺蛾子。
    “幺蛾子”是句方言。意思是鬼点子之类的,这是伊琳对大先生的点评。因为他总是提些奇怪的要求,让人受不了。其实,人们都欢迎这个,因为可以收费。收更高的费用。
    现在伊小姐的想法是,省点儿是点儿,虽说家大业大。可是添了人口,很费钱的两口。还没出生大先生就花了好几百万。听他打电话又在订车,给孩子买保姆车,家里有很多车了还买,哪辆车坐不下个孩子?
    算了吧,他就这个做派,还好没把脑筋动到她头上去。
    其实他动了脑筋,只是伊小姐不知道——庄园里此时正严阵以待,医疗团队已在家中等候。john夫人再度过悠闲的一晚,回去就会被严格监控起来,因为按照专家们的分析,她很快就会产生缺氧的症状,一日也不能耽搁了。
    晚上六点,准时开宴。
    站在门口迎客的是伊家两位老人和廖鹏,那对新人还在房间里休息。
    伊琳没有刻意打扮,只是化了淡妆,穿了件略显宽松的小礼服。她只能在酒席上露面十分钟,之后就必须回来歇着。尽管伊小姐非常不情愿,但是大先生毫不妥协,在原则问题上,他从未让步。
    这场婚宴很奇特,伊家只是请了一些至亲好友,偌大个厅里仅有零星几桌客人,因为大先生花了包场的钱,所以没有外人。
    客人不多,服务员可不少,既然是包场,就要全上,john先生的要求必须满足。
    宾客们也很意外,没人收礼,管吃管住,来回接送,这么周到的服务还是第一次碰见。
    这是补桌,不是典礼,没有婚纱没有司仪没有那些煽情的环节,很实惠,对客人们来说,就是吃好喝好。
    本以为这样安排伊家是为了省钱,但是看了上的菜,桌上摆的烟酒,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这一桌还不得好几万?”人们私下议论着,光是酒水就已经过万了,还别提按“例”上的那些菜。
    伊家要自己出钱,说是娘家的客人,不用女婿花。廖鹏说没问题,您把钱给我吧,每桌一千,咱有熟人给打了折。其实连同包场的费用,一桌算下来要十万了。这折扣打的,都到了0.1折,剩下的全是女婿买单。
    人都到齐了,廖鹏进来请两位新人入场,伊琳拿起准备好的红包装进随身的小包里。
    大先生瞄了一眼那些红包,问着:“这是给谁的?放了多少?”
    “给小辈的改嘴钱,每个是五百。”
    “五百?人民币?”大先生有点儿吃惊,这也太少了。
    “嗯,不少了。”伊琳知道老公肯定嫌少,解释了一下,“这里一般就给两百的。”
    “不行,快,每个加到五千。”他招呼着廖鹏,从箱子里拿出整捆的人民币。
    “不能给太多了,不合规矩。”伊琳赶忙拦着,没有这么给钱的,吓死人了。
    “这钱虽然是你给的,也代表我。我好容易跟他们见一次面,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再见了,总要给人家留个好印象。”这就是土豪老公的逻辑。
    给钱能留下好印象吗?当然,酒席上那些带着孩子来的亲属接过厚厚的红包无一不眉开眼笑,看吧,外国人就是大方。大家跟伊琳父母不停地夸赞大先生:“瞧您的女婿,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你们以后可以去美国享福了。”
    伊家二老如今看着女婿也觉得顺眼多了,虽然年龄大了点儿,可岁数大知道疼人啊,把伊琳护的,跟宝贝似的,怎么能不开心?
    有个别人想闹闹这对新人,刚起个头就被廖鹏压了下去:“国外不兴闹新人,别给中国人丢脸,都坐下吃饭。”她一副伴娘的架势,端着杯子一通忽悠,替那对新人挡了不少酒。
    伊琳跟大先生拿着矿泉水冒充白酒,每桌转了一圈,时间刚好十分钟,大先生拉起她的手:“我送你回去。”
    这就走了?伊琳还有点儿不情愿,廖鹏拍着胸脯说:“放心吧,有我在呢,保证照顾好大家。”
    大先生很是赞许,对廖鹏说:“辛苦你了。”伊琳想着,哼,看闺蜜这表现,明年的加薪是少不了的,估计现在比她都有钱。
    晚上,不知是累了还是兴奋,伊琳睡得很不安稳,翻来翻去,肚子里的兄弟俩也开始闹腾,胎动频繁起来。大先生在一旁陪着,脸色凝重,专家们说的完全正确,她已经开始有缺氧的症状了,问题是现在还不到四个月,以后会越来越艰难。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他们上了车,伊琳以为是回家,没想到车子直接开到机场,他们是要回美国。
    本来伊小姐还想反抗一下,但是老公阴沉的脸色让她有些害怕,于是乖乖地上了飞机。
    飞机上居然有医生。先量了血压脉搏,给她戴上了监控仪,看了一会儿上面的数据,那医生跑到大先生面前一阵嘀咕,大先生听了脸色越发阴沉,吓得伊琳老实地躺下再也不敢造次。
    飞机起飞的时候,机舱里气压发生变化,空气稀薄,伊琳感到呼吸困难,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并没有丝毫缓解。固定在座位旁边的监控仪发出了“嘀嘀”的警报声,她的血氧浓度急速下降,在危险的边缘。大先生紧握着她的手:“放松,这会儿难受,等平飞的时候就好了。”
    嗯?这是她的专业啊,每每起飞的时候,有客人感到不适,她就会这样安慰,大先生居然也学会了。
    她笑着点点头,强忍着难受,侧过身去。大先生突然解开安全带,伸手揽住她,在耳边问着:“回家想干什么?”说说话也许能吸引她的注意力,缓解缺氧带来的不适。
    “嗯,骑马。”她故意说,想气气他。
    果然,他叹息着:“你骑我吧,不要骑马了。”
    这话是随意说的,可是听起来容易产生歧义。伊琳咯咯地笑出了声:“怎么骑?我没骑过人,也许你在行,教教我吧。”
    大先生也发现自己的话里有语病,但老婆既然出招了,自然要接着:“行,我教你。但是你现在是三个人可不行,等把那两个家伙弄走再学也不晚。”
    两人聊着,飞机也平稳了,医生过来给她戴上了氧气面罩,接着注射了一支不知什么液体,伊琳觉得眼皮越来越沉,眼前逐渐模糊起来,最后的看到的影像是大先生紧皱的眉头。就在意识陷入黑暗前,她忽然拉着他的手,断断续续地说:“john,你答应我,不要给我做那个手术,别把他们兄弟俩分开。”
    “好的,宝贝,我答应你。”大先生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伊琳点点头,安心地睡去。
    一切会好起来的,到了庄园里,就安全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