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攥着化验单,伊琳独自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来来去去的女孩儿们,手里拿着这个结果,有人欢喜有人忧。
    一对小夫妻开心地拥抱在一起,男的说:“太好了,媳妇咱回家吧。”女的一脸的幸福,两人低声说着渐渐远去。
    医生出来看见伊琳还坐在那里,同情地说:“小姑娘,如果不想要,可以挂妇科,做人流。”
    人流?不,不要。伊琳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玻璃门上映着自己的形象,失魂落魄,精神萎靡,人家以为她是失足少女。
    她只是还没有准备好。从小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乖巧温顺的她什么都由父母做主,现在自己也要做妈妈了。
    一不小心就着了大先生的道儿。
    伊琳终于明白那瓶药为什么不见了,在法国的那几天大先生每日都缠着她。狮子先生太精明了,她那点儿智商根本没法比,落在他的手上怎么能全身而退呢?
    现在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也好,老天帮她做了决定。
    晚上在酒店餐厅吃饭的时候,林雨蒙坐在了伊琳旁边。康宁和廖鹏还有同行的几人在会议室跟总部讨论着对策,没有过来吃饭。
    “伊小姐,你怀孕的事打算告诉康总吗?林雨蒙小心翼翼地问着,观察着伊琳的脸色,
    林雨蒙以为她怀的是康宁的孩子,伊琳没有吭声,继续吃着饭。
    见伊琳不说话,林雨蒙给她夹了一块鱼肉,貌似关心地说:“你们已经分手了吧?如果不想要就赶紧做了吧,单身妈妈不好生活。你年轻漂亮。什么男人找不到?”
    “谁说我是单身妈妈?孩子爸爸马上就回来。”伊琳大口吃着,丝毫没有留意到林雨蒙突然变了的脸色。
    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必须要保证孩子的营养,大先生一直嫌她瘦,让她多吃,他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老公的话当然要听。想着这个。伊琳又要了一碗米饭。把盘子里的菜都倒了进去,三下两下又吃光了。
    林雨蒙发现伊琳胃口很好,一点儿也不紧张。有个孩子怎么了,谁不能生?康宁那样身份的人能被一个孩子逃牢吗?故意提醒着她:“你还吃得下?万一人家不认怎么办?”
    不认?伊琳笑了起来,这孩子就是他处心积虑制造出来的,怎么能不认呢?
    又盛了一碗汤。放在桌上等着晾凉,心里琢磨着。怎么告诉他这个消息呢?
    晚上,伊琳早早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等着大先生的电话。
    十点整,电话如约而至。
    “今天怎么样?还难受吗?”大先生一直牵挂着她的身子。
    “嗯。好些了。”她咬了口苹果,据说苹果对孩子好,特意出去买的。
    “这么晚了还吃呢?”他的声音里充满笑意。最喜欢她吃东西,她只要肯吃东西就说明恢复得差不多了。
    “嗯。苹果对孩子好。”她轻快地说。
    “你都多大了,还跟孩子似的。”大先生没听出她话里的玄机。这人平日精明得很,今天突然迟钝了,伊琳得意地笑着,有种神秘的快乐。
    “你什么时候过来?”这句话是他每天必问的内容之一。
    “不如你过来,跟我爸妈见个面,顺便提个亲什么的。”
    “提亲?”大先生有些意外,半晌,他问:“你答应了?”
    “是,不过还要过我父母这道关。”
    “好好好,我马上安排时间,ammy,”伊琳听到大先生在呼叫秘书“你过来跟我说说这个月的行程。”
    “你最快什么时候能过来呢?”伊琳追问着。
    “着急了?”大先生有点儿吃不消,这个小女人怎么突然就变了呢?以前都是他催的,现在居然催他,“我尽快安排,安排好就告诉你。”
    他还要安排,这时候还等着排队预约吗?伊琳决定来点痛快的:“那你要抓紧时间,不然我父亲的外孙就没有爸爸了。”说完,挂断了电话。
    什么意思?电话那头的大先生一头雾水。“我父亲的外孙没有爸爸?”这是成语,还是绕口令?。
    这时,ammy拿着pad走进来,见他放下电话,给他汇报行程:“明天早上九点投资分析会……”
    可是大先生心不在焉,还在想着刚才那句话——“我父亲的外孙没有爸爸?”。头脑中开始了分析程序,把中文翻译成英文,再理解。伊琳的父亲就是岳父大人,岳父大人的外孙……伊琳是独生女,她父亲的外孙应该是伊琳的儿子,伊琳儿子的爸爸——那不就是我吗?大先生终于算过账来。
    如果不去提亲,他的儿子就没有爸爸,这就是伊琳话里的意思。“ammy,等一下。”大先生立刻打断ammy的汇报,急忙拿起电话。
    伊琳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一会儿悠扬的音乐再次响起,看了一眼手表,十分钟,大先生还吹嘘中文多精通,就这点儿事用了十分钟才想明白。
    “嗨”她翻了个身,换个舒服的姿势。
    “伊琳,你,你是不是怀孕了?”大先生急切的声音传来,这回用的是英语,人的本能,急切的时候母语就出来了。
    “是,你要做爸爸了。”她轻声说,难抑心中的激动。
    电话那头是一阵沉默。怎么了?伊琳看看手里的电话,是不是掉线了,正在疑惑间,突然听到一声欢呼:“太好了!我马上接你回来。”
    “亲爱的,先拜见岳父岳母大人吧,定了婚事再走也不迟。”不明不白的,才不跟他走呢。
    “没问题,不过话要先说好,不管他们答不答应,你都得跟我走。”此时,已经容不得她反悔。
    “你以为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不跟你走,谁来养孩子?”伊琳轻松的笑声传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半晌,他轻轻地说:“谢谢你,伊琳。”真心感谢她,在五十岁的年纪,赐给了他一个新的生命。
    放下电话,大先生看着ammy:“今天——”
    “今天的日程全部取消。”ammy说。
    对,大先生点点头,“你帮我联系——”
    “医生?”
    对,大先生想想又说,“给我订——”
    “机票?马上就到圣诞节了,机票不好订,我尽力,让你早点儿把她接回来。”
    “ammy”大先生站起来拥抱了她,“你真贴心啊。”
    “john先生,恭喜你。”ammy由衷地为他高兴,五十岁的john先生终于盼来了他的孩子,第二个孩子,在elean出生二十年后。
    早上八点,伊琳又接到他的电话:“早餐吃什么?别乱吃,你们那里的食品不安全。”
    “我吃了三十年都没事,不在乎这么一两天的。”
    “不行,不能冒风险,你得听我的,乖。”
    接下来几乎每隔一会儿他就打来,婆婆妈妈地嘱咐一堆事情。衣食住行,各个方面,事无巨细。
    “对了,我前几天喝酒了,有问题吗?”伊琳突然想起这个问题,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喝酒了?当然有问题,你也不想想,能随便喝酒吗?对孩子肯定不好。”
    “可是我已经喝了,就一点儿红酒,你知道的,红酒对我来说就是水,喝水应该没问题吧?”
    “红酒是水?你每天就喝这种水啊?你——”
    “反正我也喝了,你担心也没办法,不然就等下一个吧。”见他数落个没完,伊小姐生气了,挂断了电话。
    等下一个?什么意思?大先生愣了一会儿,急忙又打过去“别,我不说了还不行?回头问问,想办法补救。”
    医生快被老友折磨疯了,john先生随时随地给他打电话,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内容只有一个——伊小姐和孩子。想当初康美伶怀孕生elean的时候,john只是把母女交给他就忙工作去了,现在却时时刻刻牵挂着。人上了年纪果然不同,老友对家庭的重视让他欣慰。
    john马上要去中国,因为担心伊小姐长途飞行的安全,让他带几个医生同行精挑细选了两位医生,一位刚刚退休的产科主任,一位经验丰富的护士长,这两人以后也将专职为伊琳服务直到她生产。饶是这样,john还问,能多带几个吗?万一有事怎么办?哭笑不得,一个早孕的妈妈能出什么事?真有事,带十个医生也没用,当然他不会这样说,只能说:“带太多人会给伊小姐压力。”也倒是,john终于同意了。
    机票真不好订,圣诞节出行的人很多,四川成都的双流国际机场非常繁忙,私人飞机不让起降了,只安排普通民航。ammy费了很大力气才搞定机票,最快也要明天起程。
    大先生临行前给投资部下了任务,研究一下入股航空公司的投资计划,以后出行他要随时能够出发。
    坐在飞机上,他给伊琳打了电话:“亲爱的,我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