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香儿心里最清楚: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必须要接触三教九流,唐绍军这样的人可以拉入股,张翼风又有什么不行的呢?无论是什么性情的人,只要运用得当,就能够为己所用。
    她干脆点了点头,“那好!成交!你先把钢筋水泥给我留10天,我去找张翼风!如果10天之后我借不到钱,就算我做生意没信誉,甘愿放弃你这比交易了!”
    唐绍军意味深长的挑了挑眉,“你可想好了,你不怕他?”
    怕啥啊?
    怕了?
    就不答应了!
    米香儿也没多说,直接站起了身……既然事情已经谈完了,还在这儿磨磨唧唧的跟唐绍军两个人一起喝茶套交情,真就没意思了,对待唐大少这样的只有用“真金白银”来说话,嘻皮笑脸的硬往人家身上贴,不但会让人家小瞧了,也不是米香儿的作风。
    唐绍军一看人她干干脆脆的要走了,索性也站起了身……虽然生意没谈成,不过他有点对米香儿惺惺相惜的意思,淡淡的一牵嘴角,“好自为之吧!”
    两个人这就分开了,各自回了家。
    米香儿一进门,见云二姐正在院子里晾床单呢,米香儿忙赶过去帮忙,“二姐,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床单等我来洗!”
    “谁洗不一样啊?”云二姐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你不是忙吗?我有时间我就洗呗!都是一家人,这还客气什么?”
    米香儿边帮忙晾床单,边小心翼翼的试探,“姐,你在公安局里工作,以前听到过张翼风这个人吗?”
    云景琪手里的动作顿了顿,飞快的向着正房看了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想起提这个人了?小声点!”
    这才拉着米香儿走到了一边儿,脸上挂着担忧,“到底怎么了?你得罪这个张翼风了?”
    一瞧这个样子,她就是知道些什么的。
    米香儿赶忙笑了笑,“我没事得罪人家干嘛?就是今天……”
    她还是决定如非必要,尽量对家人少撒谎,“姐,不瞒你说,我今天去见唐绍军了,他顺口提过这个人!”
    云景琪皱了皱眉,“香儿,你是不是事业上又遇到什么瓶颈了?跟家里人说呀!咱们也可以帮着你想想办法啊!你总这样什么都不说,什么事都要自己去解决,那家人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顿了一顿,“是不是公司里缺钱了?别的我不敢说,我所有的积蓄都可以拿出来给你,另外呢,妈那天也提了,她这些年补发的工资不少,一并也都可以交给你,如果实在不行呢,再跟萧伯伯商量一下,把这座宅子也卖了,帮你的公司渡过难关!”
    这一家人的情谊真是难得。
    老婆婆要卖房子,并且把私房钱都通通交给儿媳妇,二姑姐不但毫无怨言,还要把自己的体己都拿出来……真不是说,这事儿如果放在一般的“极品”家庭里,钱还没到位呢,人就得先打翻天。
    不过……
    米香儿可没打算要他们的钱,不是因为清高,而是因为这些钱只是杯水车薪……依着云景琪和婆婆的工资剩余,怎么能养活一个好几百人的建筑大队呢?
    她也实话实说,“姐,就算是把这座院子还有我家农村的院子都卖了,钱还是不够,我还是得想想其他的办法!”
    “所以,你就想到张翼风了?”云二姐还带着那个年代的人根深蒂固的思维,“米香儿,和坏分子打交道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坏分子?
    米香儿抬眼瞧着她,“张翼风到底怎么个坏法?你先跟我说说呗!伟人还教导我们说呢,看事情要有两面性,我就不信了,张翼风就坏成十恶不赦了?如果真是那样,政府不早就把他抓起来了?”
    “你就是常有理!小嘴一天巴巴的……谁的话也不听!”云二姐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呢,你说的也对!要说张翼风十恶不赦,那还真有点儿太夸张!他要是真触犯了什么法律,咱们公安部门也不能放过他呀!”
    她索性细细的讲了起来,“张家呢,出身不大好!祖上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就是广播里常说的那帮杀富济贫的绿林好汉,亦正亦邪什么都做!后来解放了,就给他家定性成帮派!头些年,红小兵最猖獗的时候,也没有人敢去抄他们家,为什么?俗话说得好:横的,怕冲的!冲的,怕不要命的,他身边的亡命之徒太多了!谁动他一下,他就让谁全家不安宁,谁还敢往枪口上撞啊?”
    米香儿来了兴致,“这么厉害呀,红小兵都不敢动他?”
    “可不是!他家有一座大宅院,据说里面还藏着好些封建王朝的古董和解放前收刮的民脂民膏,这能没人眼红吗?多少集团都摩拳擦掌的想分杯羹,可愣是没人敢去!就从这件事上,你就能看出一斑了!”云二姐苦笑着,“所以说,粉碎x人帮以后,他家那座四合院倒成了城里唯一没遭到破坏的建筑了!”
    米香儿有些好奇,“所以说,他家是有钱了?”
    “外面都这么传,说他有一个地下钱庄,咱们局里”严打“的时候也查过他,可没人出面告啊?无论问谁?谁都说”不知道“,后来一来二去的没有证据,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云景琪是个聪明人,大概已经猜到了米香儿的意图,“香儿,你不会是想找他借钱吧?我可奉劝你,这样的人最好少沾!这事儿你和老虎商量了吗?”
    米香儿赶忙接过了话茬,“姐,我公司里的事儿千万别和老虎说!他现在耳朵不好,又刚做过耳膜修复治疗,如果着急上火,只会加重病情!再说了,你跟他说又有什么用啊?他能凭空变出钱来?”
    云二姐立即回呛,“可你也不能瞒着他呀!就依着老虎的性格,如果知道你什么事情都不跟他讲,虽然是为了他好,他心里恐怕也不能平衡吧?说不好呢,他就要跟你耍一出!香儿,我警告你,男人的自尊和底线千万碰不得!”
    话虽然是这个理,可米香儿还是执拗地摆了摆手,“姐,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你得按照我的意思办!上次,我去找南夜要地址,你就把这事告诉老虎了,他带着伤,连夜就赶到了村里,颠簸了一路,我倒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万一他出了事儿怎么办?到时候,咱们就后悔莫及了!”
    一提起这件事儿,云景琪没话了,有点儿理亏的争辩道,“是他问我的!我如果不说,他就要和我断绝姐弟关系……”
    米香儿哑然失笑,“他那是吓唬你呢!老虎心里多重视这个家?你比谁都清楚!”
    “当然清楚啊,可他要是几天不理我,我心里就难受!”
    云景琪也是重视家庭的人,把弟弟看得比什么都重。
    两个人正在聊着天……
    忽听得大门外口有响动。
    紧接着,有人细声细气的问,“米香儿是住在这儿吗?”
    那声音格外好听,带着一种南方人特有的软萌。
    米香儿和云景琪扭头一瞧。
    两个人都愣了。
    进来的正是上官滢。
    上官大小姐穿了一条牛仔裤,上配着一件白毛衫,长发披散着过了腰,脸上不施脂粉,略显几分憔悴,手里还拎着一个小行李箱,瞧那个样子,是风尘仆仆特意赶过来的。
    她可不是一般的客人,远在云南,突然到访,那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
    米香儿赶忙快步迎过去,“上官,你怎么来了?”
    也不是寒暄的时候了,干脆直接讲吧,“有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说吗?还要劳你跑一趟?是不是美国那边出什么事儿了?”
    上官滢淡淡一笑,“有些事情在电话里说不清!不错!我这次特意赶过来,确实是爷爷特意交代的,让我必须当面跟你讲!”
    啊?
    上官鹤翔交代的?
    当面讲?
    那一定是关于陈氏遗产的事情了。
    米香儿心里已经先做好最坏的准备了……却依旧不服输的挑了挑眉,“怎么?又出什么新状况了?”
    上官滢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郑重,连忙摆了摆手,“没有!恰恰相反,这次应该算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