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司令要见孙子。
    这件事已经在心里“琢磨”了好久了。
    只是碍于儿子没在家,不好意思直接去找米香儿……毕竟心里有愧呀,在人家有难的时候,自己没出过手,现在腆着脸进门就要看孙子,哪有那么厚的脸皮呀。
    所以,只能借个由子,希望米香儿回家过年……这样也可以一家团聚了,见一见期盼已久的“小丰收”。
    他甚至还想见见许静雅。
    实际上……在心里,多多少少已经有了一些复合的想法。
    这也难怪。
    许五小姐和他是患难夫妻,年轻的时候,就救过他的命,为了他,也算是用心良苦,留在大陆生了几个孩子,后来的事情就不用说了,为了家庭独自出走,这样有情有义的女人,再回头一对比沈晓枫……
    云司令当然觉得高低立见了。
    而且……
    他也有自己一些“自私”的小念头:
    沈晓枫去世了,作为一个司令员,身边是需要一个女眷的,然而,如果再找一个新的妻子,那就是第三任媳妇了,说出去多少有些不好听,可如果跟许静雅复合了呢?那就算是有情有义,有始有终,过去的那段“分开”也可以冠冕堂皇的划归为“历史错误”,别人并不会深究。
    思来想去……
    无论从哪方面讲。
    与许婧雅再度成为夫妻……都是利大于弊。
    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孩子的亲生母亲,儿女们的心意所向,如果真能成事,到最后共享天年,儿孙满堂,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可这件事情……他也不敢自己去和前妻说,怕人家讪他,就只能来找云老虎了。
    云景庭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当然明白父亲的意思:
    想见米香儿?
    未必!
    那是因为想看孙子!
    毕竟“丰收”是云家的“长子嫡孙”。
    想见母亲?
    绝对的!
    恐怕是有了复合的想法!
    云老虎本身是个果断豪爽的人,做事雷厉风行。
    可偏偏这世界上就有两个女人的主……他根本做不了。
    微微沉吟了一下,“爸,不是我不想回家跟你过年,也不是……我不想让你见孙子!可这两件事情,我都说了不算!你也知道的,我才演习回来,家里过年的事宜恐怕都已经安排好了,我现在只是个闲人,扎着双手就回家。还有什么资格比手划脚的?我都听米香儿的!就做个甩手掌柜的,她在哪儿过?我就在哪儿过!”
    “你就不能自己做主?”
    “做不了!”
    云老虎大大方方的答,“我不管你怎么想,这是我和米香儿分开两年之后……第一次过年,我得尊重她的意见,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只要能让她感到高兴,她想做什么,我都听她的!”
    云墨城心里不是滋味儿。
    可也说不出别的……儿子大了,有自己的家了,总不能让人家不要媳妇儿吧?
    云老虎接着往下说……多少有些旁敲侧击的意思,“爸,不是我娇惯自己的媳妇儿,我觉得,军人的妻子不容易。别的不说,这些日子我演习,眼瞅着就过年了,家里的事情一样没做,甚至连一件年货都没买。如果不是这次演习结束的早,我恐怕连年夜饭都没法回去吃。”
    “……”
    “人家米香儿没一句怨言,一直默默的在背后支持我,我就要懂得感恩……男人对女人最大的尊重是什么?就是听她的安排,家里的事情全让她做主!所以,爸,无论是你想见孙子,或者是想和我们一起过年,我都不能擅自答应你,对不起了,如果你真有这样的想法,就只能跟着米香儿的步调走。要不然,我也没有办法。”
    “……”
    “至于你想要见妈呢?这事儿,我更做不了主了!不错,妈现在确实在城里。正因为如此,你想要接她回家过年,就应该去亲自问她呀。你最知道妈的性格,主见非常强,做事情也都是有她自己的想法。别人强求不来。”
    这话……
    云墨城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只不过心里暗自希望,儿子会站在自己的这一方,稍微给母亲施点儿压力……毕竟许静雅是最疼爱云老虎的。
    可现在一看……
    儿子已经委婉的拒绝了自己的请求,话虽然说的好听,意思却明确,甚至隐隐之中还带着几分埋怨的意味。
    云墨城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只能站起身,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像,我现在是孤家寡人了吧?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把自己……”
    他停下不说了。
    耳边突然响起了许静雅那句话:“老云,你不要成为一个事业上的巨人,却在家庭上孤独终老!”
    孤独终老?
    他现在真有一些这样的感觉!
    尤其是在家人们最该团聚的新年……他真觉得孤独!真觉得寂寞!
    想了一想,压低了声音,“老虎,你觉得你妈妈会在哪儿过年?”
    云景庭苦笑了一下,“我真是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
    顺势摊开了双手,“爸,你也知道,我刚刚才回来,还没离开办公室呢,媳妇儿和妈的面都没见着,我真不知道……她们到底是怎么安排的。”
    也低低的叹了口气,“也许,在他们的新年计划里……也根本没有我呢!军人,好像就没有归家的自由!”
    云墨城低着头。
    扫了扫军装的前襟……视线也跟着垂着,仿佛是躲开儿子咄咄逼人的目光,“嗯,那这样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下午吃团圆饭的时候,你给我打个电话,通知我一下你们的具体安排,我权衡权衡,也许……我可以过去跟你们守岁。”
    云老虎含糊的“嗯”了一声,就算是回答了。
    云墨城不再多说了,轻轻的挥了挥手,“那我走了。”
    缓步出了房门。
    云景庭定定的瞧着父亲高大而略显清瘦的背影,孤单单的走在空荡的走廊上。
    心里也不是滋味。
    站了一会儿。
    这才扭身拿下了大衣,匆匆的披上……直奔着许静雅的小院儿去了,笃定的就是认为妻子一定在那里。
    果不其然……
    敲开了院门,先听到了“丰收”的哭声,紧接着,是米香儿轻声哄孩子的儿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到这里……”
    云老虎瞬间就觉得心里柔柔的,一下子就平静了……仿佛外面不论有多大的风雨,这里也是一个可以栖身的,僻静的港湾。
    徐静雅开的门。
    一见了儿子,立刻张开双臂,结结实实的把他搂在了怀里……就差上去亲两口了,“老虎,你回来啦,冷不冷?”
    两只手在儿子的后背上摩挲着,脸上都要笑出朵花了,“我今早还跟香儿说呢,怕你回不来,还挺遗憾的呢,毕竟今年意义不同,是你们一家三口第一次过年……”
    云老虎没等她说完,就撒娇的搂住了母亲……把自己冰凉的面颊贴在了许静雅的脸上,“妈,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眼里只有媳妇儿,今年的意义确实不同,除了有米香儿的原因之外,更主要的是你回来了!十年了,咱们一家头一次团圆过年,我能不高兴吗?当然要借个腿往回跑了。”
    云景庭这嘴……仿佛像抹了蜜。
    他如果想哄人……那绝对能把人哄得五迷三道的。
    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着,再配上一副故作诚恳的表情,还有那英俊的五官……是个女人都抵挡不了他的这种诱惑攻势。
    许静雅笑着啐他,“呸!你少跟我来这套,就会哄我高兴,算了,赶紧进屋去吧,我知道你的心里都长草了,一定想见老婆孩子了吧?”
    云景庭使劲点了点头,“不撒谎啊,妈,我真想家了!演习住在山里,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有幻听了,总觉得儿子在我身边哭呢!”
    捏了捏许静雅的肩膀,“我先去看看丰收啊,马上就过去找你!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快步进了米香儿的房间。
    一挑门帘儿,第一句话,就是兴奋的低嚷,“我回来啦!香儿,想我没?说!想我没?来!亲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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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最可爱的人致敬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