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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六章看你还霸道不
    庆明府东面一角,一片灯火暗淡,那里是屋舍老旧的贫民区。
    住在这一区域的住户,多是城里最底层最贫苦的百姓。
    “呜呜~”
    一间破旧的小宅子里,妇人哭泣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
    路过的行人瞥了一眼,便匆匆离去,这片地方,每日发生太多悲苦离愁,哪有那多余的时间一一怜悯。
    哭泣声持续半个多时辰才渐渐停止。
    屋檐上的小灰,耐心等待着里面的妇人出来。
    它早就找到了皮猴儿的住处,可是,里面一直有人,它只好躲在屋檐上等着。
    等里面的妇人趔趔趄趄地走出房门后,小灰从敞开的窗户溜了进去。
    破旧的木床上,躺着脸色惨白的皮猴儿。
    小灰爬上床沿,溜到他嘴边,熟练的把小木瓶的盖子旋转到有小孔的一边,然后掰开男孩的嘴,开始往里倒。
    灵气十足的泉水,惹得小灰口涎四溢,可它依旧老实把瓶子里的泉水都倒进了男孩的嘴里。
    最后,把绑在脖颈上的参片也一并塞进了他口中。
    任务完成,它刺溜下了床,顺着原路开始返程。
    等妇人端着熬好的药再次进屋时,皮猴儿张开了双眼。
    “……宝儿,你醒了?”妇人激动地扑到床沿,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娘。”
    皮猴儿被满嘴的清甜惊醒,原本疼痛难忍的胸腹,被这股清甜滋润得没那么难受了。
    而且,他砸吧一下嘴,嘴里有一片苦中带甜的东西,含在嘴里一股清香之气扑鼻。
    妇人红着眼眶既喜又悲,喜的是孩子终于清醒过来,悲的是原本就贫苦的家境遭遇这等祸事,无疑是雪上加霜。
    “……娘,你给我买参片了?”皮猴儿伸手掏出了嘴里的东西,借住昏黄的灯光细看,很像他见过的人参片。
    他们有个小伙伴在药铺当学徒,皮猴儿去看他的时候,见过参片的样子。
    妇人抽泣着,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宝儿,家里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医馆的大夫开了两天药,已经花了三两银子了,那银子还是昨夜你刚给娘的,要不,娘连这两天的药费都付不起呢,哪还有钱买参片呀,这,是木渣吧?”
    “……”
    皮猴儿默默把参片塞回嘴里,感受参片渗出的强大药效。
    “娘,有人来看过我么?”
    “没,大力他们帮着送你回来后,没人来过。”说着,妇人又悲从心来,自从前年,孩子他爹病逝后,只有他们娘俩相依为命了,要是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用活了。
    皮猴儿含着参片,胸腹间虽然一片疼痛,可是,一股温润而强大的药力缓慢的化解着那痛楚。
    他被赵大当家一掌拍飞,吐血倒地,昏迷过去前,清楚的听见了赵大当家的吩咐。
    他家附近一定被人紧盯着,胡大哥应该不可能冒险来看他,可是,除了胡大哥,还有谁会好心给他嘴里塞参片呢?
    ……
    “哗啦”一声,孙嬷嬷日常给崔玲林擦拭身子后,把水直接倒在了墙角。
    “……”
    裤脚被溅起的水花扑了个正着,珍珠有些哭笑不得。
    孙嬷嬷从耳房端着烧开的灵泉水进了屋子。
    “说也奇怪,我这两日胸闷的感觉好了许多,起来走路也不觉得头晕了,嬷嬷,你是不是换了药方?”崔玲林坐在床沿抚着胸口问道。
    “没有,还是一样的方子,老奴也觉着您的精神好了许多,脸色都没有那么灰白了。”孙嬷嬷也奇怪,“不过,老奴也感觉精神好了很多,不仅晚上睡得香甜,早上起来也神清气爽的。”
    崔玲林睁大了眼睛,“是啊,以前睡眠浅,一夜惊醒好几次,这几日,竟都一夜到天亮,起来的时候,还觉着嘴里有股清甜的味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药方没换,药效不可能突然变好吧,可她们吃的喝的都和从前差不多,没道理身体就突然变好了呀?
    “可不是么,连喝杯开水都觉着清甜可口。”孙嬷嬷倒了杯热水递给她,自己也捧着一杯慢慢喝了起来。
    两人喝着温热的水,都有些稀里糊涂的。
    珍珠笑笑,悄咪咪出了清心院,留下两人在屋内胡乱猜测。
    她朝方纤儿所在的院子溜去。
    今夜的唐府似乎有种压抑下的平静,各处院子早早都落了锁,珍珠一路通畅的溜到了老地方,从空间里拿出了新买的梯子,扶梯而上。
    小黑在墙头给她把风。
    院子里的灯火,因为男主人没有到来显得暗淡了许多。
    正屋内,传出女子的低语声。
    珍珠趴在墙头侧耳倾听,却听得模模糊糊的,显然她们都特地压低了说话的声调。
    “……”
    珍珠把梯子放到院内,爬了下去,踮着脚溜到了正屋的窗檐下。
    “……,你的事情没办好,主人很生气。”妇人的声音低沉老气。
    “嬷嬷,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他这几日不得劲,根本听不进我说的话呀。”方纤儿娇柔的声音急切的解释。
    “我知道有什么用,盐引的事情解决不了,昨日府内又出了事情,主人心情可差得很,你还是经心点吧,要不,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自己。”妇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盐引的事情怎么能都压在我身上呢?不应该是月娘多费心么?”方纤儿急得都快哭了。
    “哼,月娘有那能耐才行啊,你以为,知州夫人像通判夫人那般软弱无能么,月娘一个月能见知州大人一两次就不错了。”
    月娘?赵大那厮往知州府里也塞了眼线?啧啧,难怪赵三掳她去的时候,这么理所当然,原来他们一贯的手段,就是使用美人的影响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连三皇子的内院他们都敢安插棋子,不难想象,各大官员的内宅里,他们埋下了多少暗线,赵大,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呢。
    珍珠眼珠溜溜直转,心里有了计较。
    “那,可怎么是好呢?嬷嬷昨夜也看到了,老爷发了多大的火,一罐药酒都喝光了,也没一丝效果,要是他从此都是如此,那,纤儿也无能为力啊。”方纤儿继续哭诉。
    “……,也许是纵欲过度伤了元气,休息两日,应该能好起来吧,通判大人才四十,肾精亏虚,养一养就好了。”妇人的语气也不大肯定。
    “……,但愿如此。”方纤儿抽噎着。
    唐齐荐昨夜爆发?可惜,错过了一场大戏,都怪赵大那厮,等着瞧,嘿嘿,有你焦头烂额的时候。
    二日,知州夫人收到了一封告密信。
    信中的内容,让其大惊失色。
    当即差人去府衙把知州大人请了回来。
    知州看了告密信亦是脸色大变,急忙招来了唐齐荐一阵密谈。
    鯪州三大官员,知州与通判兴趣相投,两人皆好女色,不过,知州夫人手段了得,知州大人有色心没色胆,后院只纳了五房小妾。
    鯪州同知则是一股清流,于女色上克己自律,家中只有正妻一人,并无妾室。
    唐齐荐一脸憔悴,连着两三夜,他对着千娇百媚的美人儿都举不起来,心烦气躁之下,找了大夫诊脉,却被惊天的噩耗打击得一夜未眠。
    早上恍恍惚惚去了官衙,没多久被急招到知州府里。
    看着告密信上的内容,他的脑子如被烈火焚烧,整个人都烧得通红起来。
    方纤儿是赵泽演那横人的暗线,他不觉出奇,因为风月楼本就是赵家的产业,楼里出来的清倌,为原东家做事,情有可原,所以,当方纤儿在床第之间为盐引的归属问题痴缠的时候,他没有开口应承。
    可是,信里提到药酒的事情,长期服用赵府提供的药酒,会造成男子肾精亏虚,元气大伤,再难雄起。
    这,不正好符合他的症状么?
    唐齐荐看信的手抖如筛糠,原来是这样!
    他前前后后喝了三罐药酒,刚喝的时候,效果很不错,渐渐地就不怎么行了,喝到最后一罐时,也就是前几天,竟再也起不来了。
    好你个赵泽演,安插暗线进他府内就算了,还敢给他喝如此阴损的药酒,绝了他下半辈子的幸福。
    此仇不报非君子!
    唐齐荐双目通红,一口老牙都快要咬碎。
    自古,民与官斗通常都不会有好下场,即使他是财大气粗的富豪帮派。
    知州与通判联手,一日之间,赵泽演开始焦头烂额。
    月娘与方纤儿被各打了二十个板子,血迹斑斑地抬到了赵府门口,赵泽演眼皮突突直跳,立时感觉不妙。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们赵府在庆明府的各大产业,开始轮番被官府以各种名义搜查挑刺。
    晴朗的天空都感受到了庆明府内的惊天巨变,三月的春雨开始飘飘洒洒。
    珍珠躲在一处宽敞的山洞内避雨。
    小灰一早就告诉她,今日有雨,动物的直觉果然很灵敏。
    珍珠提前找好了地方,收集足够的干柴堆放在一边。
    春日的细雨总是连绵数日。
    山洞一角架起了石灶,锅里的热汤咕噜噜地翻滚着。
    珍珠心情愉悦,站在锅子边上,拿着大勺不停搅动。
    嘿嘿,你赵家属螃蟹是吧?横行黑白两道是吧?
    钳断你的螯,看你还霸道不。
    哈哈哈哈~
    珍珠叉着腰,咧嘴大笑。
    “……”
    几个小家伙看着她,皆都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