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这个时候,方梦蝶还不许杨乐儿呼痛,更不容杨乐儿哭,于是杨乐儿从一个原本就有些迟钝的人,变成了一个整天痴痴呆呆不哭不笑的孩子。
    唯有看到杨延保的时候,她才会偷偷摸摸地从自己的院子里出来,跟上杨延保,就算被杨延保欺负也在所不惜。
    方梦蝶自然不会愿意让杨乐儿与杨延保接触,隔三差五拿杨延保欺负杨乐儿的事去老夫人面前哭诉。
    她拿这事在老夫人面前做文章,也不过就是想让老夫人教训杨延保,至于杨乐儿是否被杨延保欺负,方梦蝶并不十分在意。
    杨延保自出生即丧母,他可是老夫人盯着奶娘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又岂容方梦蝶来说三道四?
    虽然杨延保皮狠了,老夫人也会训斥杨延保几句,不过绝对不会因为方梦蝶的告状而责罚杨延保,甚至心里越发不喜动不动来她面前哭诉的方梦蝶,连带着也越来越不喜杨乐儿。
    方梦蝶察觉到这一点,心里自然气得不行,可偏偏自己这个傻女儿谁都不跟、谁都不亲却只跟杨延保,看清了这点方梦蝶几乎咬碎银牙,只得拿杨乐儿当她的出气筒。
    每当杨乐儿去找过杨延保,回来就是一顿收拾,只是杨乐儿却依然故我,乐此不疲,一次看到杨延保,依旧会偷偷地跟着杨延保。
    次数一多,方梦蝶只能将杨乐儿关在院子里,让丫头婆子们看紧了,扬言若再让杨乐儿出院门,挨皮肉之苦的可不再是杨乐儿一个人,杨乐儿院子里的那些丫环婆子同样也会受到惩罚。
    可以说从此杨乐儿失去了自由,被当成小鸟一般关在了那个小小的院子里,杨乐儿更加沉默了。
    每当方梦蝶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就是杨乐儿受苦受难的时候,这种时候杨乐儿是木然的。面对方梦蝶可着劲儿的掐打,杨乐儿已经学会不吭不哈,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在她身上肆虐的亲娘。
    方梦蝶不在的时候,杨乐儿依旧是安静的。她会坐在窗前安静地看着窗外,只要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她眼中的落寞和对自由的渴望。
    大多的时候,杨乐儿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那一方天空发呆,偶尔看到外面的小鸟或者云彩,发出只有她自己一人明白的笑声。
    渐渐地杨乐儿是个傻子的传言多了起来,有了这样的传言,方梦蝶越发不待见杨乐儿,等到杨延保被带去边关,杨乐儿就算能够出院门,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与她玩耍。
    失去了杨延保这个哥哥。杨乐儿也不再愿意与任何人交流,仿佛杨延保突然失去踪影将杨乐儿的魂也带走了。
    就算院子里的丫环婆子,对她的也极不尽心,能够穿饱穿暖就算是杨乐儿的一切。
    当杨继业从孙灿烂口里得知自己那唯一的孙女儿过的这种不堪的日子,不由红了眼圈。
    他愧对那个孙女啊。总以为杨延保打一出生没了亲娘是最可怜的一个,没想到那个身边有亲爹有亲娘的孙女儿,才是杨府真正的可怜人。
    “如此说来,山花是觉得乐儿那孩子并非天生痴傻,而是被她娘逼的无路可走,只是自我封闭起来了?”当时杨继业沉吟良久方才问道。
    “这个只是山花的个人感觉,山花与乐儿小姐没什么接触。只是远远地见过两次面。
    当时乐儿小姐留给山花的印象十分奇怪,后来慢慢的回想起来,山花觉得乐儿小姐虽说看着木讷一些,不过她的目光却并不呆滞。
    依山花之愚见,若能多与外人接触,应该还是可以让她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孙灿烂不是医生。不过前世打小就在当中医的外公身边长大,一些常识还是有的。
    “如此说来真得尽早将乐儿这孩子带回京城……”杨继业手抚长须喃喃自语。
    只是该以什么理由将杨乐儿带离边关回到京城,尚需思量。
    不过机会很快就有了,前几天蜂给孙灿烂传了一份有关方梦蝶的消息。
    自从方素月出事以后,特别是在得知方素月连孩子都不会再有以后。方梦蝶大受打击,渐渐地精神上出现了一些问题。
    今日指着汤说有人给她药要害她,明日追打丫头婆子,说丫头婆子要害她,弄得边关的大帅府乌烟瘴气,连原本与他们住在大帅府的杨延宗也被扰得彻夜无眠,只得搬出大帅府住进了将官的大营。
    孙灿烂将这个情报交给杨继业,至于杨继业如何利用这事解救杨乐儿,孙灿烂自是不便插手,不过她的确很关心杨乐儿,杨乐儿不小了,再拖去扬府真的要出一个痴小姐了。
    现在见杨延保如此自然地提到杨乐儿,想来杨延保对杨乐儿还是有些兄妹之间的情份,也许杨延保回京以后杨继业与他谈起过有关杨乐儿的事,嗯,应该是这样的。
    最新的情报是,方梦蝶经过医生的诊断,属于气急攻心,痰迷心窍,几天的治疗情况已有了一些改观,只是见不得杨乐儿,一见到杨乐儿,方梦蝶又会变得神神叨叨。
    万般无奈的杨重光一边让人快马加鞭往京城报信,一边派人将杨乐儿送回京城,如今杨乐儿一行已经离开边关在回京的路上。
    “祖父应该与你谈过乐儿的事了吧?”孙灿烂整了整脸上的神色看着杨延保说道。
    “是的,山花,谢谢你!若不是有你提醒,乐儿可真成了杨府的老大难了!”杨延保对着孙灿烂说出发自内心真诚的感谢。
    孙灿烂顿时又有了翻白眼的冲动,好一会才接着说道:“乐儿的情况,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只是觉得她的眼神并不呆滞,不应该被当成痴傻的人来对待。
    就算她真是个痴傻儿也不该生活在方梦蝶的阴影,那样只会让乐儿的状况越来越差……”
    接着孙灿烂又将方梦蝶最新的情况告诉给杨延保,并告诉杨延保边关的动向。
    “如此说来乐儿已在回京的路上了?太好了!等回去我立刻请求出京去迎接乐儿……
    山花,你可愿意与我同行?”杨延保一听乐了,立马表示要亲自出京往边关方向迎接杨乐儿回京,同时目光热切地盯着孙灿烂希望得到孙灿烂首肯。
    孙灿烂被问住了,说愿意吧,这样的出行极不合礼数,他们虽说已经订亲,却并没成亲,这样出京并非一天两天,就算新月皇朝的民风再开放,还没到未婚夫妇单独结伴远行的地步,传扬出去到底有损两人名声。
    若说不愿意吧,面对眼前这人热切的目光,又实在开不了口,何况孙灿烂也极想早点见到杨乐儿,希望能尽早与之接触,能更多地了解杨乐儿的情况,以便找出适合杨乐儿的疏导方式,让杨乐儿尽快走出自闭慢慢成为正常的人。
    孙灿烂的犹豫和为难,令杨延保脸色暗了暗,目光中的热切慢慢褪了去,不过他并没有再为难孙灿烂,而是邪魅一笑朗声说道:“哈哈哈,看把你纠结成哈样了?我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你真答应了,我还舍不得呢!”
    若杨延保真得了允许出京迎接杨乐儿,那必定是星夜兼程快马加鞭赶路,他哪里舍得让孙灿烂跟着他餐风露宿呢?还是让她在京城等他们回京吧!
    杨乐儿的事告一段落,接来自然要谈谈陈孙两家的大仇了:“山花,今日可有来自郁州的消息?”
    郁州城是孙家落户的地方,孙家被毁的家园就在郁州城最宁静的东城区,那里是孙嫣然姐弟出身的地方,更是孙长龄身亡的地方。
    “没什么特别的消息,只是有一件事让我觉得极不舒服。”在心里过了一遍蜂送来的消息,孙灿烂秀眉微蹙。
    “啥事?不妨说来听听。”孙灿烂皱眉苦恼的模样,让杨延保感到心疼。
    “原本属于我家的那个院子,不是让司徒清扬找人买了吗?从买以后又是挖又是填,折腾了几年。
    大概没找到他们想找的,去年总算按原样子给建了起来。
    起初总觉得奇怪,我家那院子并没啥特色,你说他们建成啥样子不好,还非得按照我家的原样子建,连院子里的水池假山都几乎一模一样。
    等到他们建好以后,又是挨个地好一阵上窜跳,总算知道他们应该是想通过同样的格局,寻找我爹藏着的东西。
    如此又折腾了半年,大概没找出线索,如今又开始对那院子的建筑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
    司徒清扬有钱,他咋折腾我也管不了,可为何要将我原来住的子改成司徒清扬小妾的子……”孙灿烂越说脸上的表情越纠结,一抹愤恨涌上脸颊。
    说起来那院子已经不是孙家的了,司徒清扬买来安置宠妾也不算什么,可是当孙灿烂从蜂带来的消息中得知原本孙嫣然的卧房,却成了司徒清扬与小妾宣淫的子,心里别提有多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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