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进了后厨,不妨再指点一二,孙灿烂将自己最近才琢磨出来的豆腐新的烹饪方法教给大厨师,又特意将最后的豆腐干如何重新再加工,再加工时又可以加入一些什么调味可以起到提鲜的作用细细道来,让掌柜的和厨师都深感受益非浅。
    饭馆掌柜点头哈腰将孙灿烂和穆护卫送出饭馆,还特意派人驾着马车送他们去段家的织纺厂,从饭馆过去织纺厂其实并不远,也就七、八分钟的时间,马车就停了来。
    得到消息的纺纱坊管事已经快步迎了出来,孙灿烂虽说年龄小,可是架不住人家是子轩公子看重的人,子轩公子可是预先有过交待,如果有一天这山花小姐过来纺纱坊如同他亲临绝对不可怠慢。
    还真别说那段子轩可真是精明到了极点,从孙灿烂向他要棉线就让他看到了一些商机,他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孙灿烂不可能凭空要一些棉线,她要棉线一定是又有了什么好的点子。
    在他与孙灿烂相处的有限日子里,孙灿烂总能给他带来一些惊喜,无论是豆腐还是养蜂,豆腐已经让双方取得了双赢的效果,而养蜂也正在起步之中,虽然他目前只得到了两罐蜂蜜,可是却已经让他从孙灿烂给他的服用说明中看到了无限的商机。
    段子轩可以十分肯定地认为孙灿烂这次棉线,绝对又会是一个给双方都带来新合作的一个起点,因此段子轩在给织纺厂大管事和纺纱坊的管事分别写了两次信,一次是要求纺纱坊为孙灿烂专门纺出一些双股粗棉线,除了原色以外分别染出七种颜色,直接送去山岗镇的赵段豆腐坊,一切费用全部由段子轩个人承担。
    在那封信发出去以后,段子轩在前往磐树县的途中又给两位管事送去了第二封信,要求无论什么时候见到孙灿烂就如同见到段子轩本人,并要求纺纱坊全力配合孙灿烂的需要。
    至于这笔生意该如何洽谈。段子轩则言明,在商言商,该如何谈就如何谈,他相信孙灿烂虽然只是个小女娃子。对商业谈判就如同她烹饪食物一般相当有天分,而且又是一个十分明理的人,既不会让自己吃亏,同时也不会咄咄逼人,凡事不但给自己留余地也会给别人留余地,尽量争取做到双赢。
    纺纱坊管事见孙灿烂只带着个护卫模样的人,却并没有赵家的从陪同,心里十分惊讶,没想到那赵家还真是放心将这样一个娇嫩的小女娃子放出来奔走谈生意。
    不过既然有了段子轩的交待,管事自然不会轻看孙灿烂。恭敬地将孙灿烂和穆护卫让进会客间,让小厮送上茶点,双方落座。
    孙灿烂也不客气,并不做无谓的客套和寒暄直奔主题:“段管事,俺今日过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纺纱坊的情况。同时想与纺纱坊谈点生意,不知段管事可否有时间?”
    “有的、有的,可以、可以,山花小姐有什么需求但说无妨。”段管事看着孙灿烂一脸郑重地回答。
    孙灿烂能够感觉到段管事虽说并没有刻意地迎合她,却也没有因为她年龄尚幼就轻视她,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很舒服。
    孙灿烂表示要先去工作坊间参观一二,于是段管事亲自带着孙灿烂弄到了纺纱坊工作间。不过那纺纱坊的环境让孙灿烂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样的环境对人体的伤害实在有些大。
    没有排风扇、换气扇可以保持内的通风良好,而古代的子的窗户都不大,这一个房间里放了十来台纺车,十来个人集中在子里纺线,就算只有人在里面时间长了空气也不会好。何况这棉花还会产生一些棉絮飘浮在半空。
    可是这不是孙家的也不是赵家的,孙灿烂还真管不了那么多,只是默默地看了一眼,就从纺纱间里退了出来,那里的空气实在让孙灿烂有些受不了。
    一共差不多有二三十间纺纱间。全部是一样的状况,所有的纺纱女工年龄都不大,全都只顾埋头纺纱,对有没有外人进出毫不关心,对自己所处的工作环境也是视若无睹。
    唉,都是一些苦命的人,也许她们的家里都得靠着她们手完成多少纱线才能有饭吃吧。这样想着孙灿烂在心底暗自叹了口气,同时也为自己最后是被赵家这样厚道的人家所救,否则说不定自己的命运连这些女工还不如呢!
    一圈转来,原本想要去染坊转转的兴致也没有了,默默地与穆护卫跟着段管事回到会客间,孙灿烂开门见山地向段管理提出了自己的需求:“段管事,俺想请贵坊提供棉线,俺对棉线的要求全都写在这里,粗细、数量、颜色俺都已经注明……”
    孙灿烂将自己的要求全部已经写在了纸上,将纸条摊开推向段管事,然后就静静地看着段管事,看他有什么表示。
    段管事认真地看着孙灿烂的要求,细细地在心里计算着,很快就有了决定:“山花小姐的这单生意,俺可以做主接来,价格上是这样的,俺们按斤论价,原色线在当年棉花的价格上翻倍,染色线在此价格上再加两成,看山花小姐可有什么意见?”
    孙灿烂沉吟半晌,在心里算了一笔账,本能地觉得段管事这个价格还是有砍价的余地,于是笑盈盈地看着段管事说道:“段管事可是欺俺年幼?原色线哪里需要翻倍的价格?那染色线也根本无需再加二成……段管事先别急,让俺来说说……”
    见段管事的脸微微有些发红,张着嘴着急想要为自己辩护,孙灿烂却并不给他机会,阻止段管事再开口,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你们段家织纺厂有自个的染坊,根本无需专门为俺的棉线开染,所以这染线的钱最多加上一成,至于原色线俺可以在棉花的价格上再加上五成,多了俺可就只好不用你们段家的线了。”
    这这……这女娃子不过就去纺纱间走了一圈,居然就出了纺线的大致价格,这该不会是子轩公子预先给透了底的吧,不过想想也不可能,子轩公子再看重这个女娃子,胳臂肘岂会向外拐。
    看来子轩公子将这个女娃子看得很准啊,还真是个十分难对付的女娃子呢!不过他也不能就这样败阵来,何况他的权限也无法答应孙灿烂的价格,于是段管事十分诚恳地说道:“山花小姐,你这个价格,俺真的无法接受,要么山花小姐将原色线的价格往上抬两成,要么……要不,这样吧,俺还是让人请大管事来,看看大管事是否能够接受山花小姐提出的价格。”
    段管事原本还想着说服孙灿烂将原色线的价格往上抬一抬,这样就算是他的权限也能直接签约,可是突然想起段子轩的交待,索性就把这个难题推给大管事算了。
    如果大管事能够答应山花小姐的要求,大家皆大欢喜,如果大管事不能接受,山花小姐和子轩公子也不会怪罪于他。
    大管事可是个人精,此刻又正好在接待从京城来的大布商,硬是没上段管事的套,不过还是带了句话,让段管事善待山花小姐,价格可以酌情处理。
    既然有大管事的这句话,接来的事可就简单了,孙灿烂也不想让段管事过于为难,主动将原色线的价格由五成加到了六成,也算给了段管事一个台阶,很快双方的购销合同就签订成功。
    合同签来,孙灿烂要按规矩支付五十两定金,段管事开始坚持不肯接,不过孙灿烂在这点上却十分坚持,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何况她与段子轩之间只是合作伙伴而已,最多也不过就是朋友。
    孙灿烂可不愿意因此传出什么不好听的绯闻来,新月皇朝虽然民风还算开放,可毕竟不是二十一世纪,一个人的名声特别是女子的名声还是十分重要的。
    孙灿烂来到这个时空就得尊重这个时空的规则,何况所有的迹象都表明,她已经回不去二十一世纪,那么她就更应该按照这个时空的规则,步步谨慎。
    这次出行,虽然有穆护卫的陪同,赵婶子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头天睡觉前专门将孙灿烂拉进自己的,细细叮咛,并给了孙灿烂大概二十两碎银,还要给孙灿烂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孙灿烂接了碎银,起初并没肯接银票,她身上还有二百两银票和两个小银锭没用呢,她考虑着是不是应该告诉赵婶子她身上还有二百两银票的事。
    不过很快孙灿烂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既然开始的时候没有告诉他们,现在还是别告诉为妙,省得多出一些有的没的想法,何况后面她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去了,身上有些私房总也方便一些。
    赵家对她再好,也只是她一个临时的栖身之所,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赵家过自己的日子,她是该为自个的未来做些打算,如此一想孙灿烂的心里又坦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