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灿烂可不管那杨延保心里在嘀咕什么,她现在的感觉是心情很爽,只是肚子有些饿了,人也乏了,所以根本连看都没看躺在地上装死的杨延保,带着黑子拉起赵婶子还有赵大丫赵二丫就去了后院。
    不管杨延保情愿与否,他暂时得留在豆腐坊一段时间那可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赵家的饮食相对于从前可是好上很多,但对于从出生就过着锦衣玉食日子的杨延保来说,可就有些苦不堪言了。
    看着桌子上那说不出是什么做的窝窝头,顿时就没了食欲,一定要说这赵家的饭桌上有什么亮点,也就是那碗红烧豆腐和那碟豆腐干子勉强还说得过去。
    原本赵家吃饭从来都不曾经分桌而食,以前是没条件,来了豆腐坊后赵婶子曾经提议过男女分桌而食,可是孙灿烂第一个提出反对,她喜欢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连吃边聊各自的见闻这种温馨和谐的气氛。
    从今日开始这样的氛围因为杨延保的加入将要告一段落,赵婶子特意将菜分成了两份,男人们都被留在了前院进食,女人们则依然在后院小桌子就餐。
    杨延保在前院看着有些发黑的窝窝头发呆,偶尔才会将筷子伸向那碗豆腐还有那碟豆腐干,看不出脸色的脸上依然涂着药,孙灿烂没有发话,就算杨延保闹上天,那护卫楞是没同意杨延保洗去脸上黑药。
    那护卫和小仆倒是吃得津津有味,那窝头在杨延保眼里是个渣,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那窝头只是颜色看来不太好看而已,里面的成份可不简单,这可是孙灿烂费了不少的心思调配出来的面粉,里面加了一些能够增加体质的东西。吃在嘴里虽然还是略显粗糙比起一般的窝窝头可要好吃很多。
    杨延保的护卫长年跟着杨大元帅在外征战,对饮食原本就没有多大的要求,只要能吃饱就成,而那小仆虽然跟着杨延保多半也能吃香的喝辣的。不过到底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所以这两人从开始就没嫌弃赵家的饮食,就着美味的菜肴吃着手上的窝窝头,看着倒是十分的怡然自得。
    今日没想到杨老太爷就这样将人留在了豆腐坊,赵婶子准备的菜并不很多,杨延保皱着眉头还没吃上几筷子豆腐制品,原本不多的菜就如同风卷残云一般碗空碟净,看着吃饱了肚子一脸满足的众人,杨延保的心里的怒火再次起来了。
    不过这次他倒没敢真的发出来。只是在心里对那一窝无辜的马蜂以及保了马蜂的孙灿烂更是给怀恨上了。
    孙灿烂在后院。边吃边在肚子里腹诽。喜欢热闹气氛孙灿烂看着如今一个二个只是低头吃饭的人,心里尤其不爽。
    如果没有那个杨延保,赵家六人加上孙灿烂另外还有帮工张来福和贾春草一共九个人。大家围坐在一起,不分男女不分大小也不分主人和帮工。吃着一锅出来的窝窝头就着美味的豆腐或者自个种的蔬菜,说着各自的见闻,那气氛别提多么的开心多么的温馨。
    可是这杨延保一来,这份热闹没了,这份温馨不见了,还差点让张来福和那小仆一起蹲一边吃饭去。
    要不是护卫说了句杨老太爷有言在先,不得过多地扰了赵家的生活,一切以赵家原本的生活为准,这才坚持保住了一些赵家原有的特色。
    否则以那小魔王的轻狂样,铁定不会同意与张来福一桌吃饭,再想到贾春草与赵大丫刚将窝头端去前院时,前院传来杨延保那嫌弃的声音,孙灿烂的心里更加不爽。
    哼,还真当自己是棵葱呢!这是在赵家是在山岗镇的豆腐坊,又不是在京城更不是在杨府,摆什么谱拽什么拽!
    孙灿烂将窝窝头放在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那咬牙切齿的样子让赵婶子很是不解:“山花,你这是咋地啦?今儿个的窝头不好吃吗?”
    孙灿烂听到赵婶子的声音,先是抬头对赵婶子安抚性地笑了笑,然后慢慢将嘴里的窝窝头吃去,这一口还真是咬得大了些,当时只当这窝窝头是那可恶的杨延保了:“啊,好吃好吃,当然好吃,俺们家如今的窝窝头真的很好吃呢!俺想起了一个十分可恶的人,把这窝头当成那恶人了,所以就……嘿嘿……”
    孙灿烂边说眼睛边往前院瞟,那小模样仿佛生怕听她说话的人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指的是哪个人。
    大家很少见孙灿烂对一个人有如此厌烦的时候,就算面对那韩家的极品母女时,也没见她如此直截了当地将对人的喜好挂在脸上,并直接宣之于口,不由都将目光投向孙灿烂。
    “难道你们不觉得那杨四公子很让人烦吗?又嚣张又没礼貌!”孙灿烂见大家的目光中都有些疑惑,不由地又说了一句,她完全没意识到今日她自己的情绪已经那杨四牵着走了。
    赵婶子嗔了孙灿烂一眼,原本还想着说孙灿烂几句,可是想到那个杨四公子,也不由地一脑袋的烦恼,也就将即将出口的话给收了回去。
    孙灿烂名义上是她的侄女,实际上却与赵家与她身后的那个孙家没有一丝的关系,虽然孙灿烂的命是赵二虎无意之中救的,可是如今整个赵家却完全依赖于孙灿烂。
    可以说如果没有孙灿烂就不可能让赵家过上如今的日子,这因果关系也许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吧,先让赵家救了孙灿烂一命,然后再上孙灿烂引导赵家过上越来越舒心和日子。
    “娘,那两个脸黑乎乎的真是人不是鬼吗?”赵二丫怯生生的一句话,顿时让后院的气氛开始轻松起来。
    “傻二丫,自然是人!”赵大丫给二丫的碗里夹了一块豆腐干,白了二丫一眼,这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二丫妹妹,他们的确不是鬼,他们的脸上被马蜂给叮了,现在涂着药呢……”孙灿烂伸手摸了摸赵二丫。
    “山花小姐,你可真是能干,不但会做豆腐还懂得救人哩!今日要不是你,我看那杨公子铁定没救了……俺记得小时候俺村里就有人被马蜂咬死的,那个样子现在想起来就害怕……”贾春草已经吃完手上的窝头,正笑眯眯地感受着吃饱肚子的快乐。贾春草平日里话不多,今日真是难得冒出这么一句。
    正说着前院传来了人声,赵婶子以为有生意上门,连忙将手上剩的一小块窝头吃肚,喝了口豆浆,起身去了前院。
    孙灿烂接过照顾赵二丫的活,看着赵二丫将手上的窝头吃完又让她将碗里的豆浆喝干净,然后从怀里拿出帕子替赵二丫擦了擦嘴边留着的窝头碎沫和豆浆汁。
    赵大丫和贾春草已经利索地开始收拾小桌子,孙灿烂牵着赵二丫的小手带着同样吃饱肚子的黑子来到前院。
    原来并不是生意上门,而是段府的管家带着家丁给杨四他们送东西来了,孙灿烂牵了赵二丫的手来到前院的时候,杨延保正盯着那段府的管家,指着段府家丁手上抱着的被褥以及石桌上摊开的包袱,眼看就要发飙,那涂了药的脸显得异常狰狞!
    这人还真是个随时就会炸的不定时炸弹,那又蹦又跳的模样又像极了前世看到过的跳豆,孙灿烂真是感到十分的无语同时又有万分的无奈,为自己接来再没有了平静安宁的日子感到深切的哀悼。
    看看那段府送过来的被褥,全是新崭崭的明显又是刚刚浆洗过的,虽然不是什么绫罗绸缎却也是这个时空最为柔软的一种细布,是赵家目前无论如何也消费不起的布料。
    再看那包已经打开来放在院子石桌上的换洗衣裳,除了几件贴身的衣裳是细料,明显也是穿过一些时日,看来应该是杨延保这厮原本的衣物。
    其他的衣物,中衣、外褂、外裤各三件,看那衣裳的大小应该也是杨四自个的衣物,只是这衣物看着就不是杨四这种自命风流的公子哥平日里穿的,想来是他练功时穿的衣物,除此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衣物,也没见一文银两。
    这样的衣物怎么可能不令杨延保抓狂,只是他面对的并不是杨家的管家更不是杨家的家丁,所以他现在只能强压着心里的怒气,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段府的管家,指着那些被褥衣物,似乎在向段府的管家求证。
    那段府的管家却显得十分平静,到底是大户人家的管家,应对过的场面很多,想来像杨延保这样的人物和气势还引不起段府管家的不安和恐惧。
    只听那管家恭恭敬敬地对着杨延保施了个礼,然后不亢不卑的说道:“四公子,这被褥是昨日专门为你准备的,今早你还向俺家老夫人夸奖这被褥不错盖着舒服,所以杨老太爷和俺家老太爷返京之前让俺务必将这被褥送来豆腐坊,就是希望四公子以后每天都能睡个好觉。
    至于这一包袱的衣物,是杨老太爷亲自看着贵府的丫环婆子替四公子收拾的……”
    段府管家话音刚落,杨延保顿时犹如拨了钉子的气球,噗哧一泄了气,整个人如同霜找的茄子焉了。
    这一刻孙灿烂心里突然闪过一丝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