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欣瑶让李妈妈有话只客说。
    李妈妈思了思,笑道:“再过几个月,小姐就要出门子了,院里有哪些人跟着,小姐得早做打算。那几个大的,跟了小姐时间最长,情份自然是好的,只是都十五六了,在小姐身边呆不了几年,几个小的是二太太送过来的,瞧着也不差,小姐是个什么想法,得赶紧安排起来。
    李妈妈边说边打量欣瑶脸色。
    “还有我瞧着碧苔这丫头,心思不小,小姐你看……”
    欣瑶眸色一暗,不答反问道:“我这院里,都是妈妈一手操持的,妈妈是怎么打算的?”
    李妈妈怔了怔,叹道:“小姐,妈妈我肯定是要跟着小姐过去的,放你一个人在萧府,妈妈不放心。趁我现在还动得了,再陪小姐几年。”
    欣瑶笑道:“李君哥哥再过一两年,也该取妻了,以后就让他跟着我吧,怡园那边用得着人,回头我问弟弟要去。辛苦妈妈再陪我几年,我是一刻都离不开妈妈的!”
    李妈妈两眼含泪道:“小姐,是妈妈一刻都离不开你!”
    欣瑶上前搂住李妈妈,叹道:“从我生来,妈妈就陪在我身边,十五年了,祖父走了,冬梅嫁了,莺归出府了,只剩妈妈一人还在我房里,咱们俩个不管谁离不开谁,这辈子我替妈妈养老送终。李君哥哥,我把他当亲哥哥看待,定会为他挣个好前程,以后啊,妈妈只管享我们俩的福。”
    一番话,只把李妈妈讲得老泪纵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小姐跟前,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欣瑶扶起李妈妈,笑道:“妈妈如今越发动不动就爱掉眼泪了。我听母亲说,我昏睡的那几日,妈妈人前人后,可掉了不少金豆子。”
    李妈妈背过身擦擦眼泪。嗔道:“这院里的人,哪个不哭几回?那一身伤,真真是把妈妈我吓死了,现在回想起来,都后怕的很,小姐,这仇你可一定要报回去!这帮杀千刀的!”
    欣瑶笑道:“你家小姐我,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大亏?好了,好了,说咱们院里的事!”
    李妈妈清了清嗓子。道:“淡月,微云,轻絮,梧桐,芳新我看着都不错。小姐可以带过去。梅子做的菜如今越来越有莺归的样子。小姐身子弱,咱们又是从南边来的,萧府的饭菜不知道合不合口味,梅子是一定要跟过去,老张头的女儿香之,小姐也要带着,这样算来就有七个。”
    欣瑶心底扒拉一。赞同的点了点头。
    “只是淡月,微云几个年龄都不小了,也就两三年的时间,早早晚晚都要出去。依妈妈看,咱们不防再挑五六个小的,带过去。调教着。碧苔那丫头,心是个大的,小姐不能再留,留着也是个祸害。”
    欣瑶笑道:“那依妈妈之见,该如何打发?”
    李妈妈沉吟道:“以这丫头的心思。配个小厮肯定是不依的,她又是咱们从南边带来的人,就这样打发出去,不大合适,倒是难办!”
    欣瑶微微一笑,继而道:“妈妈说得全对,不过,我还是想听听她们自个的意思。”
    李妈妈猛的抬头,道:“小姐……”
    欣瑶叹道:“这些丫头跟了我这么多年,一句打发出去,就断了主仆情份,多少让人有些寒心,且再看看吧!”
    李妈妈喃喃道:“小姐,你啊就是心软,她们跟着你,那是几世修来的福份,吃的,穿的哪一样差了,活计又轻,要不是到了小姐身边,哪来这样的好日子?
    主仆两个又说了些旁的话,便有丫头端了药盏进来,欣瑶刚刚还带着笑的脸,顿时耷拉了来。
    ……
    京城的第一场雪,不期而至,飘飘扬扬的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欣瑶起身,才发现外头已是白雪皑皑。
    微云打了水进来,见小姐站在窗前,窗户大开,吓得赶紧上前把窗户关起来,埋怨道:“小姐,咳嗽才好几天,别又着了凉,穿严实了再看不迟!二太太要是知道了,又是好一番说。”
    蒋欣瑶只得乖顺的点了点头。
    微云的腿歇了半年,已无大碍,只走起路来有一些高低,阴雨天时常隐隐作痛,欣瑶心疼她,总不让她服侍。
    微云在床上躺了半年,好不容易养好了伤,哪里肯依?欣瑶也只得随她去。
    “微云,还有多少日子过年啊!”
    “小姐,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个半月了,府里如今忙着置办年货,二太太忙得脚不沾地的。小姐,昨儿李妈妈回来说外头可热闹了,车水马龙的。”
    欣瑶诡异的笑了笑,道:“日子过得真快啊,一眨眼又要过年了,今年这个年,想必会很热闹!”
    “便是外头再热闹,小姐也不愿意出这府。”
    “那是你家小姐身子弱!”
    “正因为小姐身子弱,才要多动动。”
    “乌龟、王八不动,才能活千年。”
    “小姐……你……”
    ……
    归云堂里,老太太与蒋宏生正说着话,老太太道:“听说今上十一月十六要举行国宴,可有这回事?”
    蒋宏生脸上喜色难掩,道:“正是,前几日礼部集体上了折子,说今年十一月十六,正好是今上从政二十五年,礼部请奏为今上操办一!”
    老太太算了算日子道:“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太仓促了些,外官进京只怕是赶不及啊!”
    蒋宏生道:“折子上了几回了,今上担心西北的战事,没心思理会,这会子西北安稳了,才准了奏的!这回国宴免了外官进京,只请了京里三品以上的官员。”
    老太太叹道:“自打先太后过逝,这般热闹倒是头一回。”
    “可不是吗,如今那两位斗得越发厉害,今上也是想趁这机会缓和缓和。二皇子一趟江南之行,杀了三个,罢黜了六个,再这般去,我们这些头的人,日子没法过啊。”
    老太太道:“水至清则无鱼,当官的,有几个是清白的,差不多就行了。这回二老爷是没指望了,你舅舅家想必是要赴宴的,回头你让二太太从库房里挑些个好的物什,送到侯府去,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子心意!”
    蒋宏生赞道:“还是母亲想得周到,听说外头那些三品以上的人家,都在四处寻些奇珍异宝呢,今上向来不好热闹,如今有了这正当光明送礼的机会,又在这个当口,谁不想拨个头筹?”
    老太太拨了拨佛珠,笑道:“我小时候,有一回跟着你外祖母进宫给先太后贺寿,真真算是开了眼界,上好的如意,盆景,钟表,插屏摆得一溜排,礼官唱完贺礼方才入宴,宴上热菜二十品,冷菜二十品,汤四品,小菜四品,鲜果四品,瓜果,蜜饯果二十八品,点心,糕,饼等面食二十九品,共计一百零九品,看都看不过来。”
    蒋宏生笑道:“母亲是见过大场面的。”
    老太太摆摆手道:“都是老皇历了,算不得什么,你去衙门吧,回头再到我跟前来,我有话与你说!”
    蒋宏生皱了皱眉,忙道:“儿子时间充浴,母亲有什么话不防直说!”
    老太太沉思半晌,方道:“也没什么大事,四丫头自打清凉山遭难,身子骨调养半年多,总不见好,一年到头吃着药。这孩子从小就泡在药罐子里,以后嫁了人,万一……”
    老太太沉吟着打量儿子的脸色。
    “身子受过大伤,最是操劳不得,我挑了两个颜色好的,到时候就陪着四丫头一起到萧府吧,哎,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命里有这一难,躲都躲不过!”
    蒋宏生一听老太太开口,心里便咯噔一。
    待老太太说完,蒋宏生刚想据理力争一,突然想起前几夜顾氏的交待,笑道:“其实这事顾氏早有准备,不过母亲调教出来的人,想必都是好的,就先放到四丫头房里熟悉熟悉吧!”
    老太太眯眯笑道:“过了年再放过去也不急!”
    “一切但凭母亲作主,母亲还有什么事吗?若无事,儿子先走一步!”
    “听说三姑爷纳了房姨娘,很是娇宠,这成婚也不过是几个月,郑家就这般行事,我看书香门第也不过如此。二老爷若有机会,还是得过问过问,宠妾灭妻这事咱们蒋家断断容不得!”
    蒋宏生无可奈何道:“母亲,姑爷房里的事,我一个做岳父的怎好插手!”
    老太太厉声道:“你是三丫头的亲老子,有什么不好插手的?她即使嫁出去了,也是你女儿!”
    蒋宏生见老太太动怒,忙道:“母亲息怒,我找个时机与三姑爷说说!”
    “嗯,这才像亲老子的样,去吧!”
    蒋宏生恭着身子退了出去,走到院里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刚走两步,冷不丁脚一打滑,差点摔倒,惊得管家忙上前扶住。
    蒋宏生憋了一肚子气刚要发作,想了想只得压住火,交待了管家几句,便扬长而去。
    院里众人吓出一身冷汗来,赶忙拿起铲子,笤帚,铲雪的铲雪,扫地的扫地。
    ps:
    感谢的话说多了,便显得有些娇情。
    只是再娇情,包子也想对kansisi道个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