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决定,白离也丝毫不敢怠慢。
    两人你来我往,招招凶险完全按照彼此的命门而攻击。两道黑色的身影迎着旭日东升,在这漫天绯红的悲壮色彩中。
    黑色,像是大地的叹息一般。
    黑纱被风吹动,鲜红的血顺着她白皙的指尖一滴一滴的滑落。
    落在了草尖,像一颗通透的水珠一把,摇曳着最后的风华。
    茫茫的草海,秋风起,刮起了无数的芦苇乱飞。
    纷纷扬扬,像是下了一场浪漫的雪一般,美的惊心动魄。
    一片金黄的落叶,半空中打着转,像是做着最后的道别一般。缓缓的坠落,在她的剑尖。
    被剑气划成了碎片,就像薰子那些美好的记忆,最终也七零八碎的被这无情的铁生生分尸。
    “白离,下一次,我…再也不会爱上你。”
    女子娇艳的红唇挂着一个凄美的微笑,晶莹的泪珠掉落白皙的脸颊。她的剑在前进的同时,白里也没有退缩。
    “噗嗤”
    是穿透肌肤的声音。
    百离倏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呆愣在了原地“你…为什么不退?”
    手还握在剑柄上,另一端,全然穿透了她的心脏。
    喷溅的血液数滴沾染上他的脸颊,隐隐感到一点湿热,白离惊慌的收回了手,脸色苍白的后退了几步。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心无旁骛,可以做到一点也不心软。但是,银剑穿破薰子心脏的那一刻。
    白离响起了无数次的夜晚,月光皎洁,他们背对背坐在屋顶上的温馨。
    薰子看着自己的剑尖离着他的脖子只有一厘的距离,拇指按在剑柄,那有一颗小小的红宝石。
    只要按下去,剑就会缩短折叠。
    “这,就是我们…我们的不同,我做不到心狠,而你——毫无压力。”
    “刷刷”
    白离看着她的笑容,晨光下,终日带着斗笠的面容竟然比瓷器还细腻雪白,越发称托着唇角的鲜血如此刺目。
    “薰子。对不起!为什么…你故意的。”
    “这剑…是你送的,你忘记了。”
    所以,他才会以为自己真的要杀了他,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何尝不是在证明,这十八年的相处他还是没有完全的相信自己不是吗?
    薰子笑着,却比哭还悲伤几分。
    妖娆的身子摇摇欲坠,她只能用剑杵在地上,单膝跪地而支撑着自己,任由一袭长发在身后飘舞。
    漫天的芦苇,飘落她黑色的裙摆和发间。
    白离想起来了,这剑是她十五岁生日时,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
    “它叫飘雪,名字很美,很适合你薰子。”
    少年一袭青衫,嘴里含着一根草茎。身轻如燕的从屋顶落下,随手丢给她一把剑后便匆匆离开。
    “飘舞~”
    少女没有想到自己的十五岁生日竟然会有人记得,等她抬头时,一树的雪鸢薄如蝉翼纷纷扬扬如落雪一般掉了一地的春意。
    那抹青色已经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
    而她迟来的那句“我很喜欢”
    少年却再也没有听见。
    白离抽了自己一记耳光,师父临终前,让他好好照顾宗山派照顾师妹。可是这些年,他都做了什么?
    带着薰子和门里的弟子进入了王府,却又抛弃了他们背叛了大家。
    这些年,宗山派也全靠薰子一个人在支撑着。
    这里面的辛苦,他再清楚不过。
    “师妹,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带你去找六王妃,她,她是神医。一定会治好你的。”
    白离丢到了自己手里的剑,跑到了女子的身边。
    却没有想到,再他蹲下身的那一刻,长剑,突然刺破了他的胸口。
    一个血洞在胸口处,白离低头看去,那些血珠子汇聚成小溪一般从他的身体里流出。
    原来,面临死亡是这样的感觉。
    身子一点一点的冰冷,却丝毫没有一点疼痛的感觉。
    “我不愿…不愿再…再看你被利用,是我自私吧…也是嫉妒。师…师兄,我…喜欢……你!”
    “师妹!”
    薰子急速的喘息了起来,美目含着泪光。仰头贴近他的胸怀,可惜,她还没有靠近时,死神却残忍的向她伸出了镰刀。
    终于,说出了这句迟到了十八年的告白。
    心里的愁闷似乎得到了解脱,薰子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握在剑柄上的手从半空话落。
    身子毫无一点意识的向前倾去,就在她快要摔在地上的一刻,一双大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腰肢。
    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眼里是一片绯红而苍茫的大地,一只白鹭从芦苇中飞过。
    惊起片片芦花。
    像是下雪了一般,真美。
    今日,原本该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却没有想到中午时分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打着庭院里的芭蕉。
    屋檐下,玉珠如帘。两名女子坐在屋檐下缝补着手里的绣花,碧香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这才支起身子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脖颈,外面的雨势完全没有小的趋势。
    “不知道小姐现在怎么样了?姑爷还在牢里,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
    话刚落,朝雁立刻“啐”了一口,白了她一眼“你这瞎说什么呢!我们家小姐可是旺夫命,算命的说以后可是儿孙满堂呢。姑爷当然能出来。”
    碧香也知道自己刚才那话有些大逆不道,吐了吐舌头“朝雁姐姐,我知道错了。该打,你别生气。我,我这不是担心小姐吗!”
    “我知道,我也担心。小姐已经一天一夜都不见人影了。可是我们担心也没有用啊,老爷和夫人都烦着呢。”
    “嗯,说起来。薰子姐姐也好久没有看见人影了。说来也奇怪,我昨晚还梦见了她呢!她背着一把剑,说要回宗山派隐居了。”碧香感慨的道。
    手里的绣花怎么也下不了针,刚戳下去,指头突然一疼。
    “哎呀”
    “血”
    “怎么那么不小心,快用口水含含。”
    朝雁说着,起身给她找金疮药去。好在她们家小姐是学医的,这府里不少的灵丹妙药。
    “没事,就一点小伤。”
    “娘~”
    杨子轩光着双腿,上面穿着大红的肚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睡眼惺忪,一脸可爱的表情。
    手上还拿着自己的开裆裤。
    “你这小子!怎么都不穿裤子,耍流氓啊!当心小小姐踹你屁股。”
    杨子轩一听到小铃铛,那小眼顿时就亮了,害怕的扑到了朝雁阿姨的怀里。
    “不会是尿裤子了吧,我去,你当老娘闲得很吗?天天给你洗床单,洗衣服。找抽!”
    碧香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气的抄起竹篮子里的鞋底就要抽他。
    小家伙可聪明了,一屁股坐在朝雁的腿上,奶声奶气抱着她的脖子求庇护。
    “好了好了,小石头还小哪里能找到自己尿床了。”
    “就是就是,娘亲一点都不温柔,不知道爹爹喜欢你什么!”小家伙嘟着嘴小声嘀咕到。
    碧香哭笑不得,双手叉腰的看着他“人小鬼大。”
    “好了,快把裤子穿上。这样会冷到的,石头,你去找妹妹玩吧。”
    小石头有些害怕小铃铛,那丫头虽然比自己小,但是却虎得很。
    不过,妹妹身上总有好吃的小零嘴,这样一想,他又屁颠屁颠的跑走了。
    等薰子师父和花眠师父回来,自己学会了武功,他就不怕被铃铛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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