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盏?你提他有何深意?”青云脊背一僵,语气一贯的低缓,极为平静地道,“若本座记得不错,他应当是天圣鼎鼎有名的云相爷?”
    他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槿静静地打量着他的脸,棱角分明,眉眼清致。波光流转之间,似含了丝丝笑意。太平静了,平静得让她有些疑惑。
    她已经不止一次有过这种感觉了。若青云真的是他,那他为什么要来东陵?还要取玉筹而代之?
    为了映证心里的想法,她站在墙头的脚不禁向前迈了一步,想要仔细看清面前这个男子。
    月影重重,莹光点点。可他的样子,着实镇定,从眉到唇,都挑不出一丝错处来。
    奇怪?难道真是她的错觉?还是因为离开天圣这么久,所以有点想他了?见到肥婆都是美女,见到男人都是他?
    青云看着向他缓缓靠近的女子,薄唇轻轻勾着,面色平静无波。月影人影交叠,衬得他的样子越发凉魅。
    他的脚步没有一丝后退,但负在身后的手,却在女子的渐渐靠近中,慢慢捏紧,泄露了他的情绪。鼻尖隐隐传来女子身上淡淡的幽香,让人心神恍惚。
    可他仍旧保持着镇定,步子半分不挪。直到女子的脸已经快要挨近他的鼻尖,身后的手已经捏出了一片青筋。手心的汗也在慢慢溢出。
    这样的隐忍,着实让他难受。女子越来越近的身体,差点让他一个没忍住便将人给拉入怀里。
    “嗯……大人的脸生得着实不错,竟然一丝瑕疵也无。比女子还要白上三分。”慕槿见看不出什么异样,现在也没有办法试探,只得直回身子,打了个哈欠,“算了,今夜太晚了,我也犯困,得回去歇息了。大人,回见。”
    说着便放下手,转身欲离去。可哪知脚下一滑,踩到一块松散的墙头瓦,整个人都往下倒去。
    慕槿先是一怔,反应过来正要动作,可有人却比她反应更快。一下子扯住她的手腕揽过她的腰,稳当地放在了墙头。而将她放好的人则很快松开了她,后退了一步。
    “看来你的确很困,都快栽地上去了。”青云双眸含笑,看着那有些怔愣的女子,打趣道。
    慕槿盯着他看了两眼,略带疑惑,方才的感觉,也很熟悉。可是,他那看似无所谓却又避嫌疏远的样子,与记忆里的人不大相似。
    算了,还是改日再试试罢。虽然他不出手她也能反应过来,但她还是差一点就出糗了。
    不再同他有过多交谈,她望着夜色,果断地飞身离去。
    第二日,她的人果然接到消息,说是素和怜玉还有一日便能到达东陵。只不过沿途消息过于隐秘,若非很接近东陵,恐怕还要晚些时候才能知道。
    可昨晚,青云却将之告诉了她。那说明他不仅时刻关注的东陵的动静,还在天圣有更隐秘的探子。
    看着炉中咕噜噜冒着腾腾热气的药,她的眸子里忽而闪过一道暗光。
    寝殿。
    慕槿刚进房门,便见谢青含正在穿衣。身旁只有一个太监侍着。那个太监,头发花白,是她认识的。
    他以前便跟在谢青含身边的。那个时候,他还时常来带谢青含的话给她。一口一个公主,好不尊敬。而她也没事找事地捉弄过他,不过,最后却是他被谢青含逼着给她道歉。
    那个时候,只要一瞥见他看她时的有苦不能说的哀怨眼神,还总是会乐她好一阵呢。
    待她走近之时,他已经自己穿好了最外面一件淡黄色衣衫,转过身来便恰好看见她。
    他没要人伺候?
    自己穿衣洗漱,不要人帮忙,并且侍者也只有一人。照理说,即便是那些王公大臣,衣食起居哪有不要人伺候的?
    漱个口,穿个衣,至少也是三四人或者七八人伺候的。以前,她的父皇母后也是这样的。
    现在,她却看到夺了他父皇之位的人,这般节俭。似乎,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了。想象中的他,应该有鱼贯而入或而出的人照料着。
    身上的衣服,应当是绫罗绸缎,金丝玉线才对。而他,却只着了一件能显示一下身份的黄衫。
    他这是要去上朝?
    突然间,慕槿端着手里的药碗,有种不想给他的感觉。目光怔怔地看着碗里的药,有片刻失神。
    直到面前出现一双黑色布鞋,身前的药碗被一双修长且分明的手端了过去。
    下意识的,慕槿一把夺过他拿过去正要喝下的药碗,放回自己手里,随后连忙退一步低头道,“圣上,药有些凉了,我且去热一热。圣上若是怕苦,待会儿我再弄点山楂过来便是。”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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