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她力道太小了?还是说他很能忍?慕槿眸光微凉,将手里银针细细旋转着入他的皮肉,不疼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谢青含依旧面色平静,十分镇定地看着手中的书,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有给她。
    见他一丝表情变化也无,慕槿皱着眉头将银针拔出。看了看上面一圈乌黑色的血液,心里也不由骇然一番。
    她方才替他把脉之时便发现他体内气虚不稳,像是有多股气息交错杂糅在一起,谁也占不了主导。
    若她诊断无误,他应是中了一种极为历害的毒。而他体内的其他几种毒,都是为了制衡这一种毒而存在的。
    心下不免有些好奇,他究竟是如何中毒的?看他如今气虚的体质,中这毒的时间,应有很长一段日子了。
    “圣上,不知这毒存于你体内有多久了?”她看着他淡漠的侧脸,疑惑地问。
    “七年。”谢青含眸光微顿,毫不犹豫地出声道。这话,想必他已经回答过数不尽的大夫了。
    七年?
    慕槿眉头顿皱,意思是,从她死去那一年开始,他就已经身中剧毒了?以毒攻毒,倒是让他撑了七年之久。
    不过,若再这样下去,他的身子也是撑不了多久的。若说刚中毒那会儿,毒性蔓延不是太深,她兴许还能想办法替他除去那些毒。
    可是,七年,这时间已经拖得太久了。几种毒素存于他的体内,讲究的是平衡,很难维持。恐怕这七年里,他的日子并不好过。
    哼,就算夺了位又如何?该来的报应一样不会少。费尽心机享受的权利,也只能享受人生不过半而已。
    她到底是该高兴呢还是该庆幸呢?就算她没有回来,也没有找他报仇,他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况且有这些毒在他体内,就算是死,也是痛苦至极。
    别说她现在没有法子不能将他治好,就算是能治,她也不会救他。她会让他受过所有的背叛与沉重的打击过后,再让他慢慢地极不甘心地死去。
    “以圣上的身子能撑下来已是万幸。我虽不能将圣上的身子彻底治好,但也可以让你减缓一些痛苦,延长一段时日。”慕槿如实地说。
    “嗯。”谢青含淡淡地应着。
    他一点儿也不失望?
    慕槿眉头皱得越发历害了。难不成他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在面对她的结果之后也能坦然接受?
    现在的谢青含,和以往略有不同,就连她也无法彻底将他看懂了。唯一没有改变的,便是他喜欢将一切的事都藏在心里,对错是非也好,他都不太愿意同人说。
    也对,能守住自己秘密的人,除了自己,哪还能信得过旁人呢?
    那她若要让他从希望变成绝望,是不是应该告诉他,她能解他身上的毒,让他满怀希望,最后再告诉他,其实她根本就解不了呢?
    这样的绝望用在谢青含身上,她应该会很乐意吧?但是看见他垂着眸,淡淡的眼底始终平静无波的时候,却又不想说了。
    意识到这个想法,慕槿心里不禁一沉,拿过桌上的针放好,行了一礼过后便很快夺门而出了。
    她怕再待下去,她会忍不住等不到最后一刻便果断将他给除了!
    谢青含,你等着,他欠的,该还的,她一样不会少收!姑且让你多活些时日,还没看到他忧心忡忡心急如焚绝望等死的样子,她又怎能甘心?
    看了眼紧闭的大门,脑海里不禁划过他方才翻动的那几页书册。慕槿眉头紧锁,向她歇息的住处而去。
    一进门,便见到房里立了一人。
    “你……怎么在这儿?”慕槿将手里的东西放下,看向不请自来的人,眼里闪过几抹流光。
    之前景云国师与他的对话,似乎对他的身份颇有疑虑。若他不是玉筹本人,那该是谁呢?
    既然他能出现在这里,想必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不然也不可能不去找景云国师,反而来找她了。
    “圣上下了令,让本座与国师这几日不得出宫。这变相的软禁,着实让本座觉得无趣。”
    “软禁?”
    慕槿不解地看向他,心里颇感疑惑。谢青含请他来东陵,不将他当菩萨一样地拱着,怎么敢软禁?
    “青云大人这是被太多人迫害过,所以已经产生人人都会害你的幻觉了?”慕槿道瞥他一眼,尽量让她看起来与平常没什么两样,“大人怎知我会来此处?”
    他也没有派人来监视她啊。
    “本座认出你,不需要理由。以后你化成灰,本座都能认得你。所以,以后在本座面前也不必装得如此辛苦了。”青云大人一副很是善解人意的样子看向她。
    他这是怎么了?
    她怎么感觉,今日这个青云大人怪怪的,甚至是,不正常!但是,他又何曾正常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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