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槿抬头起身,便见从房里走出一抹白袍人。白发白胡子,一张脸既刻薄又仙风道骨。
    来来回回,总结只有几字。
    不好惹。
    不过不论是什么,此刻他出来,对于慕槿来说,便是福音。她连忙上前,问,“前辈,他怎么样了?”
    想了想,她唤了个合适的称呼。
    “道人?”素和怜玉见到人,眼里也有几分惊讶,没想到,是他来了。
    那人出来便被几人围着,眉头一皱,却没有不耐烦。拂了拂袍子,高深地说,“人没事了。这个时辰了,让他好生休息,谁也不可进去打扰。”
    说着,看了身旁的两人一眼。
    目光在素和怜玉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又看向一袭黑衣墨发的女子,道,“你跟我来。”
    慕槿听到他说人没事了,心底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向里面看了一眼,很想进去看看他是否真的如他所说没事了,可见人离开,却还是怀揣着思绪,跟着人走了。
    一路上,她也在思索这个人的身份。以及,他为何能有这般能力,会去救云盏。
    无人之处,前方人影停了下来。
    银色的月光洒落,脸上清冷自持。
    “前辈找我过来,是有什么想说的吗?”见人停下,她也停住了脚步,抬眼问。
    想到他救了人,所以心底是十分感激的。尽管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对她的不待见。
    兴许是她今日不顾礼仪冲了进去,所以才惹得他不大高兴。思索了一会儿,她轻声道,“今日之事,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我也是一时心急,出于担忧,不知前辈在房里。冒犯之处,还请前辈见谅。”
    “条件。”他简明扼要地掷出两字。
    她说过,只要他救了人,她什么条件都可以答应他。慕槿也记得,“不知前辈尊姓大名,想要什么条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看他一身气派,不像是会索要钱财的样子。一时也想不出他的条件是什么。
    那人回过身来,白须一动,目光扫了她一眼,又收回,“离开他。”
    想着,他说出了这几个字。
    慕槿皱眉问,“前辈说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以后,你不可待在他身边。不论你与谁在一起,只要不是他,都随你。”他见她疑惑,又看了她一眼,睿智的眼里闪过一抹光,解释了一番,“我不想我徒弟的命,三番五次地毁在一个女人手里。他不惜命,那是他执迷不悟。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拿命做赌注。这番苦心,还望奉安公主能切身体会。”
    语气里,含了几分笃定。
    慕槿被他突然说的一番话惊怔了几分,眼前这个人,是云盏那位师父?很少露面,常年居于灵山的那位隐世道人?
    可是,方才他说的……
    抬眼看着他一张淡然却又冷着几字脸,白须飘飘,不像是玩笑,是认真的。
    “前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三番五次,命做赌注?”她将这句话牢牢立在心里,却十分不解他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心里也很清楚,此刻他说的是谁。
    可是,自打相识以来,云盏救了她一次没错。今日,是她见他伤得最重的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但他的师父所说,好像并非这么回事。
    莫非,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等等,他方才,叫她奉安?
    他知道她的身份?
    心里将他的事快速想了一遍,似乎也能明白了。他的占卜之术,比任何人都要老道,算出她的身份,她没有什么好惊讶的。
    只是,为何要让她……离开?
    “你不知道?”道士皱眉,目光落在她身上,白胡子被风吹了起来,忽而又明白过来,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那臭小子,也对,他的性子,怎么会说出来呢?”
    想了想,却又觉得很是无奈。
    “前辈可否道明一些?”慕槿见他自言自语,却又很是了然的样子。“他做了什么?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还有前辈,为何要让我……离开?”
    说到这个,她的心底有些疑惑,可是,怎么想也没有想明白,为何他偏要提出这样一个无头无尾的要求。
    若是以前,他提出这样的条件,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她的心,也不复以往那般平静无波了。真要她离开,那她……还能毫不迟疑地答应吗?
    应该是不能了。
    只是,她觉得,这其中并没有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简单。隐隐有种感觉,这些东西她不想知道,但是却是她必须得知道的。
    他的师父显然很清楚这些事,而她似乎除了知晓他便是七年前那个人,知道他是谁,找过她,说过喜欢她之类的话以外。很多事,他都没有同她说过。
    因为她并不想去过问那些别人不想说的秘密。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这番话,带了几分缥缈,却又十分无奈,“那我便讲一个故事好了。听明白了,就自己斟酌一二,早做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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