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听,齐齐看她一眼,又偏过了头。看似万般嫌弃无语,很是默契。
    慕槿叹了口气。
    也不知这两个人,到底有何恩怨,如此不对盘。想来,应该不只是因她而已。
    “这帕子,是你的?”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偏头看去,不知何时,素和怜玉已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来,看着面前的小丫头。
    帕子上,绣的曼陀罗,黑色。
    “很好看。”他的声音,很是清润。听得出来,他是喜欢这花的。
    慕槿皱眉,盯着帕子瞧了一眼。
    她是打心底里对这种花喜欢不起来。还有一丝反感。为何素和,口味竟如此独特?
    “什么样的人,自然钟情于什么样的物什。”云盏看出她的疑惑,勾唇笑道,“本相就不喜欢,这阴暗的东西。不好看。”
    他说得小声,自然没叫别人听见。
    慕槿皱眉,扫向正要靠过来的人。眼里含着几分警告,让他别再对她动手动脚。
    抬眼看向冷婳岚,只见她目光微垂,落在素和怜玉身上,神情依旧有几分恍惚和疑惑复杂。似是在求证着什么。
    “冷夫人,你在山庄待了也有一段时日了。不知道,你可有见过,庄里出现过一个白纱覆面的男子?”她语气略淡地问。
    冷婳岚端着碟子的小指微动,抬起头来看向她,脸上微僵,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回郡主,白纱…男子,没见过。”
    说着,又朝她点了点头,清冷的脸上十分恭敬,“郡主,我进去送糕点了。二姨兄喜欢吃这些,这会儿又该嘴馋了。”
    慕槿眼眸微眯,看着她进屋的背影,心里划过几道思索。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现在她不想说,也无从求证。只是,那个人,纱笠遮身,确实看不到脸。即便是天色昏黑,她也应是没有看错有这个人的。
    既然不是山庄中人。
    那是谁?
    江湖上,也没听说过有谁喜欢这样佩饰的。难不成,是哪里出来的高手?
    不多时,她回了趟自己的院子。正巧看见殷非翎规矩地低头,似做错了事一般,立在墙角。一抹浅白色身影正背对着她,负手对着殷非翎。
    心头划过一丝疑惑。
    还未走近,便听到人训斥,“你在京城这样招摇,是怕别人认不出你吗?我能找到你,他们那些人,自然也能找到你!跟我回去!”
    她顿住脚,看着这抹背影。
    “不回去。要回你回。家都没了,都被那些人给毁了。现在回去,恶人当道,我们还能到哪儿去?”殷非翎低头负气地说。
    “你!”女子气不打一处来,怒瞪着他,“我看你骨头是真硬了!以前你什么事,都会听我的。现在呢?爹娘不在了,你就是这样气我的?禾老三一路暗中保护你,你呢?还用计将人甩了!他后来见到你,让你离开,你还忽悠他,将人灌醉,扔到城门口草棚堆里!”
    “你——”
    “姐,我现在还不想跟你走。我们去哪里都是危险,还不如就先待在这里。打听一下族里的情况,等到那些人放下警惕,我们想办法再报仇也不迟。”殷非翎抬起头来,认真道,“我和你一样,恨不得将那些杀害爹娘的畜牲碎尸万段,千刀万剐。可如今,那些人只想找到我们,结束乱局。他们要拿我们当箭靶子,好树立威信。我不信,这些你会不知道。”
    他又何尝不想回。
    “说得好听,现在你明目张胆地待在京城。那些人若是来了,你以为你会躲得了?危险?哪里都是危险!但哪一处地方,都要比这里强上几分。”女子怒了,眉头皱起,“还有,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你的处子之身呢?”
    她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心里不免又惊又怒。见人抬头不说话,面色泛红,心里更是一急。
    “你——”
    “咳咳。”
    背后传来一道咳嗽声。
    打断两人说话。齐齐向后看去。只见慕槿一袭青碧色衣裙,每一步都好似莲花轻绽。莫名让人减了几分怒意。
    殷非情打量着她,清秀的眉毛微皱,“你就是——”
    “慕槿。”
    见人面色微缓,慕槿笑着报上姓名。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心里划过一丝了然。
    上次街头,她就见过眼前这个女子。
    “斐情姑娘,幸会,我们又见面了。”收回目光,慕槿神色淡然道,唇角含着几分客气之笑。
    殷非情神色由疑惑转为了然,平息心里的不悦,也客气回应,“慕小姐。”
    显然,她也记起了上次的事。
    “姐,你们俩见过?这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
    “你闭嘴!”殷非情转头,神色一变,怒斥着神情激动的人。“待会儿再找你算账!”
    殷非翎顿时焉儿了气,抬眼看向她身后的女子,使着眼色求救。
    慕槿勾唇,看着她,“斐情姑娘,令弟并未失身。他的眼睛,只是我用了一种特殊的药,改了颜色。姑娘不必担心,也不必斥责于他。”
    有义气!
    殷非翎给她一个满意眼神。
    关键时刻,这个女人还是很可靠的。
    殷非情闻言,眉头皱了皱,看了眼两人,也不好对人生气,说,“你既然能让他待在你身边,想必也对他的身份也略知一二。假名字,就不必唤了。”
    慕槿点头笑。
    “非情姑娘,令弟在我身边的这段日子,没有胡乱惹是非,亦没有做出什么不合规矩之举。倒是为人颇有义气和胆量,懂规矩又上进,既实在又不张扬。你若是想知道他近些日子做了什么,我或者是我身边之人,都可事无巨细与你道来。”
    慕槿笑得淡然,也丝毫看不出有何过分夸张贬低之处。看起来有几分可信。
    殷非翎听此心里乐呵。
    想给她鼓掌,但还是忍住了,偷偷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殷非情闻言,眉头又舒缓了几分,“给慕小姐添麻烦了。舍弟顽劣,不受管束,还很闹腾。听你如此说,我实在难以相信,他在你们面前是这样的人。”
    “嗯。确实如此。”慕槿点头笑,“前段日子,他还与舍弟入了学府,交了几个好友。非情姑娘能将其教得如此令人省心,恐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我能体谅非情姑娘的难处。”
    闻言,殷非情心头对自家弟弟的不悦,顿时散了大半。神情看起来也好了许多。没再板着脸了。
    真有本事!
    殷非翎都想吹口哨了。
    还是女人最懂女人。多一分则过度,少一分则瘦出。三两下就将人搞定。换做是他,只有等着被人劈头盖脸地骂上一顿。
    若是别人,他还可以不顾忌地回嘴。但这个人是他姐姐,她说不过可是会直接上手的。
    “慕小姐能体谅,自是我的荣幸。他能得到如此高的评价,倒显得我眼拙心盲了。”殷非情道,“不过,我今日来此,拜会过阮庄主。他与我族中,算有几分渊源,也不会将我们的消息泄露出去。这京城之地,不是我与翎儿该久留的地方。我得带他离开。也望慕小姐能体谅。”
    三言两语,这是将难题抛给她了?
    慕槿笑了笑,勾唇,“我同意与否,都没关系。只不过,这一切还得看令弟的意思。毕竟,你们如今去哪里都是危险,不如早早留在一地,做好防备。那些人即便是想来杀你们,也定讨不到便宜。非情姑娘是聪明人,自该有聪明人的考量。”
    “是啊,姐。我们现在,去哪里都危险。还不如先留在这里,做好防备。”殷非翎赶紧开口,“你以为,你带来的那些人,换了地方就能应对他们吗?对方阴险狡诈又不择手段,我们应该另想其他法子,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殷非翎十分真诚地看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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