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含眼底的郁色转化为漠然。
    齐欢向来工于心计,一旦捉住谁的弱点都不会轻易罢休。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不论作出怎样惊世骇俗的举动亦无人能指指点点。
    天齐国那两位落败的皇子便是很好的例子。他不是亦正亦邪,而本身就是邪。只要还有几分理智的人便不会与他为伍。更不会答应他任何条件。
    “无人?”谢青含低漠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太子是不是太高估了自己?”
    自视甚高,说的便是眼前的人。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既然能说得出这番话,必是有所准备。
    “不。本宫可不敢忘记,这里还有着一尊神,一个魔。”齐欢笑弯了眉眼,“只要将他除掉,其余的人,溃不成军,阻碍不了我们的路。”
    这分话,说得很是自信。
    他自问不是那个人的对手,所以他才需要和人联手,一起将最大的石头扳倒,粉碎。他的野心不小,区区天齐,如何能满足得了他。
    “他,不是我们想除便能除的。”谢青含眼底依旧含着低漠。似是提醒,也似讽刺。
    他无心于他国的争斗,亦不想再为了所谓的复仇借口而将几国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她若知道,定然不会喜欢。因此,他更不能做。
    “本宫知道。所以才来这找东陵皇叙叙旧。”齐欢面上带着笑,丝毫不因棘手而气馁。“云盏虽厉害,可再强的人,都有弱点。天圣有他,国不破不乱。正因有他,所以他才是我们的心头大患。”
    平生所遇敌手不多,几根手指头便能数得过来。但目前,除却他不知道的人,便只有云盏的威胁阻碍最大。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谢青含低漠地问。凉润的指尖轻碰着杯沿,看不出他的思绪。
    这句话,已是拒绝。
    齐欢却仿佛毫不在意,笑道,“你现在不会,但你以后会的。一定会的。本宫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更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呵呵。”
    谢青含敛眸,不理。
    一袭淡碧青衣,无端透着几股疏离郁漠。
    “东陵皇,为了能显示本宫迫切想与你联合的诚意。本宫想送上一份小礼,还请东陵皇笑纳。”齐欢笑得颇有深意。看着静漠不语的人,勾唇道,“锦儿?”
    身侧的女子闻言,神色间丝毫不见诧异,她慢慢起身。眼中含笑,笑得妩媚。
    “想必东陵皇对她很是熟悉才对。什么都会骗人,可一个人的身体不会,心也不会。”齐欢低笑地说,“本宫费尽了千辛万苦,寻遍了几国,才从西北渔村的奴役堆里找到这么一个与她最为相似的女子。这些年来有宫里的嬷嬷和各艺师傅的教导,行止言语之间,已颇具她的神韵。更好一点的便是,她更懂男人的心意,也更听话。没了爪牙,温顺可人。”
    齐欢挑眉看向起身的女子,笑得眉飞色舞。“你若说一,她绝不说二,说南绝不向北。锦儿,你可得好好地伺候东陵皇。他想来也和本宫一样是个会疼人的。”
    女子点点头,笑着走到谢青含身侧,正要依偎着他坐下。
    “这样的人,与人偶木头有何分别。有皮无骨。形似,却失了神。这么多年过去,我与她之间的情早已泯灭殆尽。仇已报,我对她无爱亦无恨。已不想再看见她,更不想再看见这张脸。”谢青含眼底漠色更深,语气异于平常,更加低漠平静。“平心而论,她,这世上还没有人能代替。太子还是收回去罢。不要做这些无用功。”
    “哦?是么?”齐欢挑眉,眼里毫不讶异。“本宫以为东陵皇是个至情至性,痴情不悔之人。没想到,你比本宫还要无情。唉。这次是本宫判断有误。”
    他略蹙眉,轻叹了一口气。抬眼看向对面一脸漠然的人,似是有些失望可惜。眼底却闪过几丝无人能看见的暗光。
    “不过没关系,这礼东陵皇不收,那自有人会想要。本宫先去下家瞧瞧,说不准还会有意外的收获。东陵皇若是回心转意了,随时派人来告知本宫一声。本宫随时欢迎。”齐欢挑眉,起身。看了看怵在对面之人身边的女子,轻挑道,“锦儿,我们向东陵皇告辞。”
    女子闻言也赶快起身,神色间早已不复之前的笑意。这次被人拒绝,她不知道会遭受何种惩罚。
    心里不免忐忑万分。却也磨蹭不得,连忙行礼跟紧前面人的步伐出了屋。
    屋内,谢青含淡抬了眼眸,低郁的眉间难得蹙起了眉。心里思索着齐欢方才的话,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齐欢心思太过邪野,不是贪得无厌,而是所图非小。若他执意,恐怕这天下迟早也会被他搅得天翻地覆。
    自己如今的形势,内外受敌。他不能掉以轻心,更不能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齐欢面前,让他随意掌控。
    只是,若他所寻之人与他图谋相同,能力与之相差无几,或更胜几筹。那后果将难以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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