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谢青含指了指紧闭的门前,下方竖起的一道门坎。“所谓门槛,过去了便是门,过不去的便都成了槛。若施主曾有过,一心悔改,天堂地狱,亦是转瞬之间。”
    慕槿淡淡瞥了眼下面的人,听着两人一来二去的说话,轻嗤一声,自知无法打探到什么,也不能打草惊蛇。
    是以盖上瓦,身影一跃,纵下了屋顶,消失在暗夜。
    **
    一处昏暗的地界,干燥而不潮湿的地界。里面爬过几只啾啾的老鼠。
    一人窝在墙角,目光郁郁地瞧着左右爬来爬去的蛇虫鼠蚁。
    耳边传来丝丝动静,他抬起头,目光向铁栏外看去。一道碧青色的身影徐徐出现在视野里。
    他慢慢起身,疑惑地向来人看去。
    “怎么是你?”他眉头皱得很紧,“你和他们一伙儿的?”
    来人一袭碧青色的衣裙,一块白色的面纱遮住了面容。淡雅清然的眸里含着几丝笑意。
    “看来你的处境挺不错。身上也无半分受刑的痕迹,倒是奇怪了。”慕槿掀了眼帘淡淡扫视着他,轻缓道。
    这性子被关在这里,估计待上一个时辰也会受不了。
    这女人。殷非翎瞪她一眼,额发下遮盖住的淡蓝色的眼睛澄澈而不悦,“非要段胳膊断腿才好?你被关这里试试?”
    果然如此。慕槿并未替他打开牢房,淡淡扫他一眼,轻缓地说,“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何你被关在这里,没有受到半分损伤,是何缘由么?”
    他在这儿也待了有一天了,连自己的处境也未想过。慕槿撇开眼,似是有些嫌弃。
    缘由?殷非翎皱眉疑惑地看着她,问,“你想说什么?”
    这个女人,总是神神秘秘的,说的话也古怪,让他难以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慕槿缓缓走近,看了看落锁的牢门,眼里泛着一丝淡笑。似那门外的枯枝,被掸下了些许灰尘,露出清然利落的样貌。
    “如此浅显的话也听不明白。难怪也会在这儿一筹莫展,坐穿牢底了。”她淡淡地说,也不去理会他沉郁的脸色。
    “你是何身份,你以为,他们会不知晓吗?殷氏一族,若在其他地方可能还不会被人知晓。可倘或来了京城,遇上了一些有能耐的人,你的身份又能瞒得了多久?”
    原本只是沉郁的人闻言立刻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她,抬手指着她惊愕道,“你,你,你知道?”
    怎么会?她怎么会知道?不可能。她一定是骗他的。
    “说吧,你这样骗我,到底是何居心?”他收回手,抱臂看着她,撇开眼一脸不屑。
    这人的脑袋是被驴给踢了还是被门给夹了?慕槿用奇怪的眼神扫向他,心里如是思索着。
    “殷氏一族族内遭受叛变,内族之人伤亡惨重,所剩无几。你有本事活下来,以你的能耐,暂时还做不到。”她淡淡地说,“我说的话真假与否,日后自见分晓。不过,你真想待在这里,不打算出去了?”
    殷非翎皱着眉头,对她的话将信将疑。即便是知道他族里的一些消息,可也不知她是不是想用假话来利用他。
    “你能安然无恙地来这儿,究竟拿了他们什么好处?莫不是想骗取我的信任,让我替他解毒?替你们做事?”他沉着脸色,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他与这个女子不过三面之缘,她能这么好心地帮他,没有目的他也不会信。
    若不是与姐姐闹了矛盾,他也不会一气之下出走,遇上了那个人。如今中毒,他没有拿出解药。那个人不出几日也活不了。
    这个女人来这儿,莫非是喜欢那个人,所以想替那他来拿解药的?
    这么一想,他又撇开眼,脸色沉沉,不再开口。
    慕槿闻言也不讶异,扬了扬眉,手里拿出一把钥匙,低头不紧不慢地将锁给打开。
    “行了,出来罢。我没时间在这儿和你耗下去。”她淡淡瞥他一眼,立在外面静静地等着。
    他才不要。殷非翎撇过头,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后面背着一个斗笠,看起来颇为老成。
    “真不想出来了?”慕槿淡问。
    不要。殷非翎轻哼一声,不去看她。
    慕槿见此,不由勾了勾唇,淡笑道,“那好,你若是想一直待在这儿,那便呆着罢。若是想出去,那便得一直跟在我左右,不得随意走动,我可以替你遮掩一下身份。这究竟划算不划算,你不如待在这里好好想想。”
    她倒是不着急。
    言罢,她转身,落上锁,向着外面走去。
    “哎,你,你先等等。”殷非翎的声音从后传来。“你,你说的,是真的?你可以隐瞒我的身份?”
    且不论她是不是真的知道他的身份,若是他真想知道她有什么目的,也只能待在她身边好好查探才能知晓。
    “骗你的。”慕槿微掀眸子,头也不回地道。言毕又迈出步子向外走去。
    “喂,你先等等。你真不想救人了?”殷非翎在后大唤一声。两手扒着铁栏,挤出一张略青稚成熟的脸。
    “不想。”慕槿依旧未回头,迈着步子往前走着。
    “那,我,我先答应你。只要你不觊觎我族的秘密,不打听我的身份,还能替我遮掩。我就听你的。”殷非翎眉头皱得紧紧的,看着那抹已经渐远的身影,大声唤道。
    这样还不行么?他立在牢里,兀自思索着。
    慕槿闻言不禁勾了勾唇,回身淡笑道,“好。”
    殷非翎看着那双清眸,眼底闪现的几丝笑意,恍若添了几分霜色,明艳靓丽,亦清姿卓然。
    他立时反应过来,不由心生懊恼。他这是被人耍了?可现下有气也无处发。只得闷闷地低了头,暗怪自己蠢。
    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白白放过这样算计人的机会。懊恼归懊恼,可是也乖乖跟着慕槿出了这牢里,一声不吭。
    **
    第二日,慕槿起身,依着规矩,向着寺庙主院走去。
    昨夜她便已来了院中,见了方淑云与皇后娘娘。听说昨夜慕菱到了这里便央求着方淑云派人寻她。
    方淑云表面功夫倒是做得足,面上应了下来,实际上却并未派出任何人马出去寻人。
    青萝儿则唤了莲柚二娘找人去救她。她回了寺里,给她们报了信,自然不必再出动人手。
    “慕,槿姐姐?”不远处,一个娇柔的女声传来,话里带了几丝疑惑。
    慕槿回眸,朝人淡淡瞧去。身后跟了四人,也皆疑惑地朝来人看去。
    “听闻昨夜槿姐姐遇到不测,母亲派了人出去寻,却未寻到一丝人影。幸好听说姐姐昨夜便回来了,今日见槿姐姐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妹妹也放心了。”慕晗烟柔婉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手里轻绞着丝绢,眼底闪过一丝妒意。
    慕槿淡淡瞥她一眼,又移了眼眸,看向她身旁的两人。勾唇道,“烟妹妹有心了。若是妹妹以后有个不测,希望我也能像今日这般好好关切上一句。”
    “你什么意思?莫不是诅咒我姐姐遭遇什么不测之祸,没命了才开心?”慕琉莺脸上尽是不悦,看着慕槿淡然的脸色毫不畏惧,斥骂道。
    昨夜听闻这个女人没有回来,被人围困暗杀,她心里很是窃喜。可现在这女人活生生地站在面前,本就让她心里倍感不悦。
    可是她竟然还说出那样讽刺的话,实在叫人难以忍受。
    慕槿眸光淡淡,眼里毫无波澜,“这可是你说的。曲解我的好意,是府里的先生没有好好教你识书习字,还是天生愚蠢所至?若是前者,那便是先生能力不足,若是后者,琉莺妹妹也不要太过伤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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