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柄本就是孽障之徒,所以见李固倒在地上,发了酒疯,还对他破口大骂。他一个怒气冲天,便动了杀心。
    取了腰间的玉带,一把套上李固的脖子,往死里勒。李固挣扎间,喉间呜咽,发不了声。两手想扯开玉带,怎奈无果,被上面的凸玉刺破了手指。
    反抗几下,那李固便动弹不得,一命归西。而待到人不抵抗后,那李瑜柄也酒醒了大半,见杀了人,连忙落荒而逃。
    子义却一直躲在石柱后,目睹这一切。显然也被这事惊到了不小,却也难解心头之恨。
    想着李瑜柄会毁去作案凶器,子义便割去李固头颅。却记着明明他把头放在李瑜柄院里,为何最后会出现在李瑜书那里也是不得而知。
    他连同尸体也准备一起放到李瑜柄屋里,却因惊扰了人,只能携尸而逃。
    一番供词,说得没什么破绽。慕槿却觉得,里面少了点什么,不过眼下却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相爷,今夜这拍卖之会,佳品倍出。来的人也必不少,想要的人,也不止我一个。您不去瞧瞧?”素和怜玉清然道。“再过二十日,便是慕国公府争锋之际,想要得到属于自己的东西,全凭本事。但能有省力之法,何人不想用?”
    云盏眸光一凛,遂睨向轩外,低沉一笑,“话虽如此,凭人用尽伎俩,怎敌一招不甚,出其不意?”
    两人这么一说,慕槿脑中便一片清明。拍卖?若她记得不错,听说这天圣两年便有一届拍卖之会,地点不定。
    会上所拍之物,尽是世间少有,稀贵难求。
    今年竟在这听香楼么?
    只是,为何这次的拍卖会来得如此突然,她事先也没听闻任何消息。虽然她不时关注京内动向,但知道的毕竟不多。
    想罢,慕槿停手,眉头淡蹙,瞟了一眼微闭眸的云盏,低声闷闷道:“相爷,折香肚子不舒服。”
    言下之意,便是要去如厕了。她得借这个机会好好去瞧瞧,看能否得些有用的消息。
    云盏抬眸,微蹙起的眉头似表达着不耐,瞧她一眼,淡落几字,“速回。”
    慕槿点头,起身出去。
    倚兰轩内,只剩素和怜玉与云盏。二人凝望轩外,半响无话。
    大约觉着时辰差不多了,云盏方才起身,看着依旧盘膝静坐的素和怜玉,薄唇轻勾,“怜世子,本相就先回了。若想到本相的去处,本相必当随时欢迎。”
    此时周身的气度,凝练幽沉,静稳无息,与方才的慵散随意又大有不同。
    素和怜玉闻言清然浅笑,“相爷客气了,这里很好。那待会儿,我们就拭目以待了。”
    素和怜玉知他真意,并非真要打道回府,只是去听香楼,他的专属之地罢了。
    云盏眸光流敛,拂袖离去。
    趁着夜色,慕槿出了倚兰轩,到听香楼一偏僻无人之地。她环顾四周,高墙狭路,枯叶纷飞。
    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后,她才定了定神。抬起右手,拇指接触中指,做成莲花指。上下唇紧闭,眉头一蹙,放在唇间用力一吹。
    一道幽沉尖亮,划破寂静的声音盘旋在长空,无人发觉。
    “小姐?”不多时,一道人影至地,身后萝儿的声音传来。
    慕槿偏头,正瞧见她翻墙落地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个杀手。
    “小姐?”萝儿看见那抹身影,眼里登时一亮。惊喜得忙跑过去。
    若不是素和公子和莲柚告诉她小姐无事,她打死也不相信呢!现在听到这声哨音,她才终于放下心。
    慕槿轻扫她一眼,眉间舒缓。见她立在身侧,便收回眼神,周身流淌一股静若幽兰的气息,“今夜的拍卖之会,可听闻了?”
    青萝儿一听,点点头,“听说了。不过这消息封锁得太严密了些,要不是那些人就住在隔壁,我们也不得而知。这次的拍卖貌似只有京都中人知晓,其他人就没有听闻了。”
    慕槿眸光微敛,轻缓道:“可知压轴的东西乃何物?”
    如若非珍宝,又怎引得京中权贵封锁了消息,不让外人得了去。
    青萝儿眉头一皱,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抬头道:“好像涉及到什么灵师,也就是法师。听说他要暂留天圣国,人人都亟待讨好呢!这次拍卖之物中,有他需要的东西,谁能得到再赠予他,他就欠谁一个人情。”
    这笔买卖,说来也划算。
    慕槿眼角露出一抹凌光,唇边乍放一股清寒,不徐不疾道:“你且去支会阁里人一声,不要泄露任何身份,一点儿蛛丝马迹也留不得。今夜这重头戏,我们势在必得。”
    青萝儿点头,准备转身离开。慕槿却眼神一凛,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连忙扯住青萝儿身子,往墙角里塞去。
    青萝儿眼睛蓦地瞪大,转头便看见同她挤在角落一处慕槿抬起食指放在唇间,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点头会意,忙用双手捂住嘴巴,眼睛向外瞟去。
    这墙角乃是一处转折地,正好可以教人掩蔽躲藏,加上夜色沉蓝,不会轻易被发现。
    旋即,一前一后出现两个便装打扮的年轻男子,灯火掩映下,依稀能看清一人束着冠髻。前面的人长得平平无奇,丢在人堆里也难以找出。
    两人走到墙边,前面的人停住了脚步。确认周围无人之后,他才转过身,从袖子里拿出一小包东西,交到后面的人手中。谨慎叮嘱道:“这东西可要拿好了,记得提前半个时辰下在茶水里,其余的不用管,只需注意那几间屋的人,清楚了?”
    身后那人肩头搭了一条汗巾,戴了圆口布帽,一见便是这楼里打杂做粗活儿的小二。
    长得贼眉鼠眼,眼睛还往四周瞧了瞧,见没人后,才讪讪接过小纸包。点头哈腰道:“您放心,主子交待的事儿,小的包管做好!”
    那人点头,似是不放心,再警告提醒道:“记住,特别是云裳轩那位,切不可大意。主子说了,那人诡计多端,老奸巨猾,心思丑恶,一肚子坏水深沉得可怖。若是被发现了,定要你吃不了兜着走!不死也要褪层皮!自求多福吧!”
    “是是是!小的必定万分小心,不敢大意,不敢大意!”他心头一个激灵,赶忙低头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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