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惊尘走后,颜溪和喜乐收拾好了行李,办好了出院手续。颜溪带来的医生也办了退房手续,一早到医院和她们会合。
    三人上了向兰的车,直接去了锡兰机场。
    “我真不明白,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从锡兰飞北京,半个小时都不用。”向兰慢慢悠悠地开着车,一路都在发牢骚。
    “我是怕到了北京误机。”颜溪看她不紧不慢的样子,真恨不得抢过方向盘,自己来开。
    “那你在这里紧赶慢赶也没用啊。”向兰一边开着车,同时不忘吐槽颜溪,“昨天千里迢迢飞回来,今天千里迢迢飞回去,真不愧是大设计师啊,就是有钱。”
    颜溪没有接她的话茬。
    向兰说:“我原本想着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也得待个十天半个月。咱们叫上安琪和徐鹿,好好聚一聚,对不对?你说多少年了,咱们四个多久没有整整齐齐,好好玩玩了?”
    “所以我让你们明年在喜乐生日的时候一定要去给喜乐过生日,这样咱们就整整齐齐了。”
    向兰说:“喜乐,你听听你妈妈说的这话,利用你的生日,把我们召集在一起。她可真会打算。像你这样算盘打得精的还真不多,怪不得你能赚钱呢!咱们可说好了,明年我们一定去,但来回的机票钱得你出。”
    喜乐搂着颜溪的胳膊,笑而不语。
    颜溪说:“这是一定的。你和安琪说一声,让她多请几天假,咱们好好聚一聚。”
    “你说一切费用你包,补贴她工资,我保证你就是让她请一年的假,她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你。”
    邑惊尘开完会,匆匆赶到医院,看到护工正在整理喜乐的床铺。
    “这里的人呢?”
    “出院走了。”
    他当然知道她今天出院,只是下午的飞机,她就这么急着离开吗?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他朝楼下跑去,同时给向兰打电话,可对方却一直没有接听。
    他不停打,不停打,总算接通了,听到一声:“喂——”是颜溪的声音,他的心微微一颤。
    颜溪说:“向兰在开车。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只是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在送你们去机场的路上。”
    颜溪说:“是啊。”
    “你就这么着急要走?”语气微微有了怒意。
    “总归要走的,赶早不赶晚嘛!”她轻描淡写地说着。
    “对,赶早不赶晚。”他拿着手机,凄然一笑,“一路顺风。”
    “谢谢。”颜溪顿了一下,随即说道,“好好保重!”
    “你也是。”
    “再见。”
    “再见。”
    邑惊尘阴着脸回到公司,刘念拿着一沓文件要他签字,他大略翻了翻,冲着她发了一通脾气:“这是什么,你觉得这样的东西拿来给我合适吗?拿回去重做!”
    刘念吓了一跳,早上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晴转阴了?抱着文件出去,正好碰上谢炜。谢炜看她一脸的委屈,笑着问道:“被骂了?”
    “也不知道谁得罪他了,明明早上还阳光灿烂的,出去了一趟,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谢炜说:“这两天恐怕都得阴雨连绵,让大家做事情小心一些。”
    “出了什么事了?”刘念问。
    “不该你管的事情就别管。做好份内的事情就好。”
    谢炜推门走进了邑惊尘的办公室,刚走到他办公桌前,邑惊尘就冲他嚷了起来:“你老婆怎么回事,这才几点,就把人送到机场去了。他们是下午的飞机,这么早去干嘛?”
    谢炜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这怨得着我老婆吗?颜溪说要早点走,一早把出院手续办了,那位医生的酒店也退了,总不好让人在医院等到下午吧?我老婆也就是一个司机,那包车的说几点走,她不得听着?你的司机能随意决定你的行程?”
    邑惊尘被他堵得没话说,气呼呼地看着他。
    谢炜在他对面坐下,笑道:“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就像个胡搅蛮缠的孩子。早走晚走都要走,你就是让她多留两小时,有什么区别呢?”
    “是没什么区别,可我以为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少会有点不舍吧?这里毕竟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多年,总有点美好的回忆吧?她但凡有点心,也不可能昨天回来,今天就迫不及待要走。你说她是不是没有心?人说落叶归根,你说她对生她养她的地方怎么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呢?”
    谢炜笑道:“你现在又像一个怨妇。”
    邑惊尘气愤之极,面对他如此义正言辞的控诉,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他没好气地说:“你就是专门来呕我的是不是?你们夫妻两商量好了,一个早早把她送走,然后你再来气我?”
    谢炜说:“颜溪有没有心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她现在这个年纪让她体会落叶归根,早了一点吧?”
    邑惊尘说:“她就是没有心,见惯了巴黎繁华,哪还会思念清泉的山水。”
    谢炜暗道,你在意的不过是她有没有思念你而已。
    邑惊尘看他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你知道吗?她已经在北京帮她爸妈买了房子,要他们搬到北京去。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谢炜明知故问:“意味着什么?”
    邑惊尘说:“只要颜叔和齐阿姨去了北京,他们可以在那里团圆,以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谢炜说:“所以你生气的不仅仅是她不告而别,而是她以后很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邑惊尘的眼睛一阵酸疼,微微仰头,轻声说道:“我是不是很自私?明知道只能这样了,可还是忍不住期待;明知道没有未来,可还是忍不住幻想;明知道她所有的不幸来自于我,可还是舍不得放手。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可恶,为什么,就是拿得起,放不下呢?”
    谢炜看着他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说道:“她下午的飞机,你要现在去机场,还能见她一面。”
    邑惊尘抓起外套往外跑,一路飞车,赶到了锡兰机场。那时,颜溪正要进入安检口。他看着她进去,想叫她一声,可终究还是没有叫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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