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说着就往门外跑,齐月如一把拉住她:“清泉这么大,你上哪找去?放心吧,他要真离家出走,她妈妈会找他的。还有你干爹,也会动用所有关系找他的。你对清泉都不熟悉,上哪找去?到时候人没找到,自己倒弄丢了!”
    喜乐说:“你不知道。天天虽然嘴上不说,对他爸爸妈妈其实有很多怨言的。他们就算找到了他,也未必能劝得了他。”
    “他爸爸妈妈劝不了,你就劝得了?”齐月如紧紧抓着外孙女的手就是不放手,“你怎么和你妈一样,喜欢事事往自己身上揽,到头来吃力不讨好!”
    这时候,颜和平也从屋里跑了出来:“你们两一直站在这儿干什么呢?刚刚谁来了?”
    齐月如说:“你问你宝贝外孙女。”
    颜和平看着喜乐。
    喜乐说:“刚刚是邑天天的外婆来的,来找邑天天。我听着像是和家里闹了矛盾,都一天没回家了。我担心他,想出去找找。”
    颜和平说:“那应该去找找。”
    齐月如说:“那是他们邑家的事情,咱们跟着瞎参合什么呀?就算找到了人,人家会领你的情?”
    颜和平说:“上一辈的恩怨不要牵扯到小辈身上。天天这孩子还是不错的,何况喜乐在人家家里住了那么久,天天一直照顾着她,于情于理都应该帮着去找找。”
    喜乐在一旁不住点头。
    颜和平牵了喜乐的手:“走,外公陪你去找。”
    齐月如知道,在这个家里,自己永远是那个少数派。虽然觉得颜和平烂好人一个,一双儿女也是因为遗传了他这个性格,才会麻烦不断。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劝不住,只能保留意见。
    颜和平牵着喜乐的手,去了喜乐说的他们常去的几个地方。喜乐回来的时间不长,他们去过的地方也不多,两个每个地方都去了,可都没有邑天天的身影。
    “外公,你说天天会不会离开清泉了?”喜乐问。
    颜和平说:“不会。你不是说你干爹每个月给他的零用钱很少吗,他没钱,怎么离开清泉?”
    “虽然很少,买一张车票是足够了。我当初从舅舅那儿跑出来,身上不也只有五百多块钱吗?”
    “你还好意思说。知道当初我和你外婆,还有你舅舅有多着急了吗?”颜和平瞥了外孙女一眼,“你们这些孩子啊,也不知道从哪学的,动不动就闹离家出走。也不想想,外面的世界就那么好呆的,没学会本事,冒冒失失往外跑,被这个社会吃的骨头渣都不剩。”
    “我妈说社会本身就是一所大学,人能在里面学到很多东西呢!”
    “嗯,适应能力强的,自然能学到东西;适应能力不强的,最后只能被淘汰。”
    “外公是适应能力强的还是不强的?”
    “不强。”
    喜乐吃惊地看着颜和平:“怎么会?妈妈长说,外公靠着一个鱼摊把她和舅舅养大,供他们上大学,是很了不起的人。”
    颜和平摸着外孙女的头:“外公开始摆鱼摊的时候,生意特别不好,家里的日子特别难过。要不是你外婆厂里上着班,时时还出去做点零工,恐怕一家人早就饿死了。你妈妈也是被家里的窘迫逼得无所不能。外公欣慰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你妈妈和你舅舅都闯出了一条自己的血路。心疼得也是,他们所有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去闯,家里帮不上半点忙。特别是你妈妈,一个女人家,孤身在外,连个给她遮风挡雨的人都没有!”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一家网吧前。
    颜和平站住了,问喜乐:“你说天天会不会在这里面?我听说好多孩子都喜欢打游戏,家里不让打,就偷偷到网吧里来打。你们来过这儿吗?”
    喜乐摇了摇头:“没有。我从没见过天天打游戏,他妈妈不许他打游戏。”
    “既然都找过了,就去看看吧。”
    颜和平本没抱多大希望,结果一走进去,最靠门的位置,就是邑天天。
    喜乐走到他身边,叫了一声:“天天。”
    邑天天戴着耳机,正和人开战,根本没功夫理会喜乐。
    喜乐一看他不搭理自己,一气之下,强行摘掉了他的儿子:“我叫你,你没听见吗?”
    邑天天正要发火,抬头一看是喜乐,收起了脸上的怒容:“你干什么,我们马上就要赢了!”
    “你外婆说你跑出来一天了,为什么不回家?”
    “不想回去。”
    “你学校也没去?”
    “不想去学校。”
    喜乐震惊地看着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昨天分手的时候还好好的。
    “天天,你是不是和你妈妈吵架了?”
    “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学也不上了?下个礼拜就要考试了?”
    邑天天说:“我已经决定了,从今天开始我不上学了。”
    颜和平问:“不上学,那你准备干什么?”
    “打游戏啊。”
    “打游戏能有饭吃?”
    “爷爷你不知道,现在打游戏也有职业比赛了。赢了,就有奖金了。”
    “是吗?这世界变化真是快啊,没想到有一天打游戏也能挣钱。”他凑到邑天天的电脑前看了看,一群小人在里面打来打去的。听说好多人玩这个都上瘾了,真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玩的。
    喜乐说:“你就算想以打游戏为生,也不应该不和家里说一声,自己一声不响跑出来啊。走,跟我回去。”
    她拉着邑天天的走,要往网吧外头走。
    邑天天挣开她的手:“我买的是包夜,钱都付了,现在走吃亏吃大了,我不走。”
    “邑天天,你是不是欠揍了!”喜乐瞪着他。
    邑天天还记得小时候怎么挨打的,他还真有点怵喜乐。吞吞吐吐说道:“喜乐——你可别——别只许州官放——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能离家出走,我就不能?”
    “你承认你是离家出走了是不是?”
    “是,又怎么样?”
    喜乐看向颜和平,说道:“外公,你先回去吧。我会好好劝他的。”
    颜和平问:“你能行吗?”
    她笑了笑,向他保证:“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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