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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还没想明白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
    接着,一位身穿白大褂的英俊男子来到跟前。
    熟练的带上手套,从口袋里拿出笔灯,俯首要照病人。
    齐妙见状赶紧摇头。那东西刺眼,她已经醒来,根本不需要。
    拒绝的同时看清来人,下意识就冲口而出——
    “文彧?!”
    老天,这是……什么情况?
    她的文彧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还是一身白大褂!
    “哟,齐大夫,你认识我弟弟啊。”一个女人突然窜入,让齐妙吓了一跳。
    女人见她这般,有些尴尬。
    不过很快,就不失礼貌的笑了笑,说: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我五天前带儿子去你那贴膏药,你上楼之后就摔了,是我把你送来的。”
    “……”
    齐妙听到了信息。
    五天,她在这边昏迷了五天?
    她穿越东陵直到死,整整五十年。
    难道说这世界……真的存在什么不被人知的空间?
    又或者说,那一切,都只是她的一个梦?
    是了,或许真的食梦。
    不然的话,为什么文彧见到她,犹如不认识一般?
    不要,不要是梦,她想那些东西是存在的,是真实的。
    “病人没事儿了,一会儿我让护士把导尿管撤了,打完这瓶水就可以出院。记得让她结账。”男人说完,转身走了。
    不拖沓,没有一丝留恋。
    女人瞅着自家弟弟的样子,重重叹口气。
    嘴里轻声嘟囔,齐妙听得真切。
    活该单身!
    他是单身?
    姐姐,弟弟?
    齐妙躺在病床上,瞅着还剩下半瓶的点滴,良久都没有说话。
    一切来的太快,她有些招架不住。
    很快,护士推着小车过来。
    快速的把导尿管等东西全都撤掉,瞅着那女人,热络的说:
    “刘姐,打完针让她自己独立上厕所,能自主排尿就没事儿了。”
    “好的好的,谢谢你了小林。”
    “不客气。”
    齐妙就躺在那里,听着他们俩熟络的对话,久久都不能平静。
    一切都回到了原点,她还是那个齐妙。
    那个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的齐妙。
    每天只是给孩子看病、配膏药的齐妙。
    心里好酸,好疼。
    父亲,母亲都不存在,哥哥也没有。
    就连自己的爱人,或许都只是这几天的幻觉。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手背有些疼,等齐妙缓过神来发现,被称作“刘姐”的女人,正在给她拔针。
    “……多谢。”
    “哎呀齐大夫客气了,我们家昊昊没少麻烦你,应该的。”
    昊昊?
    哦,终于想起来了,怪不得觉得眼熟。
    她叫刘文婕,是个全职太太。有个五岁的儿子,叫田毅昊。
    小家伙长得可爱,但因为是早产,所以身体要比平常的孩子弱一些。
    隔三差五就去诊所点卯,算是常客。
    按了会儿手背,直到不会出血后慢慢坐直身子,轻声说:
    “刘太太,能不能麻烦你帮我说说,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儿。”
    “哟,齐大夫睡一觉怎么这口音都变了啊。”刘文婕打趣的说着。
    口音变了?
    齐妙蹙眉,俯首看着自己微胖的体型,难道说……
    那一切不是梦,是真的发生过。
    “齐大夫,齐大夫——”
    “啊?啥?”
    “哎哟哟,齐大夫这是从东北回来的?”刘文婕边说边把水杯递过去。
    看着她没接,继续又说:
    “喝些水,护士说你得自助排尿后才能出院呢。”
    “哦,好。”齐妙木讷的接过来,小口啐着。
    打了那么多吊瓶,怎么可能口渴。
    不过有着医学常识的齐妙,还是配合的喝水,努力憋尿。
    刘文婕侧身坐在病床上,瞅着她疲惫的样子,说:
    “具体你这是个什么情况,我也说不清楚。当时你说昊昊有火,要在膏药里配一些黄莲。”
    “对,这事儿我记得,楼下没有,我说上楼取。”齐妙接着她的话说,“那后来呢?”
    “后来也不知道你怎么了,才上了五个台阶就趴那了。怎么喊也喊不起来,当时就我跟我婆婆在。没法子,我就打了120。”
    “再然后呢?”齐妙追问。
    “再然后,你就被送这边了。你没有家人,赶巧你的主治医生是我弟弟,所以我就留下来照顾你了。”刘文婕理所当然的说着。
    “齐大夫,你是不知道啊,你这短短五天,过得可真凶险,下了两次病危啊。”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上下打量着她又说:
    “可真是奇怪了,从昨天下午开始,你就没事儿了。各项指标都正常,然后今天就醒了。”
    “……”
    齐妙没有说话,听着她说的这五天发生的事儿,只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
    小腹突然有些涨,将手里的水瓶交给她,掀开被子下地。
    刘文婕贴心的扶着她去了卫生间。
    过程是难熬的,不过等到齐妙终于方便完,刘文婕放松的说:
    “我可知道这个滋味。我生昊昊的时候剖腹,拔了导尿管上厕所挺难受的。”
    齐妙洗手,从镜子里看着她,淡淡的说:
    “谢谢你了。昊昊怎么样?身体可好些了?”
    “没事儿,没事儿了。你昏迷前给拿的药喂了,今儿就不淌鼻涕了。”
    齐妙跟刘文婕道谢,拿着住院通知单下楼缴费。
    从兜里掏出手机,用支付宝付清住院费后,漫无目的的出了医院。
    犹如没有灵魂的躯壳,就那么慢吞吞的走着。
    在医院十三楼的一个窗户旁,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
    打车回到熟悉的诊所,齐妙瞅着敞开的门,重重叹口气。
    一个人果然不行啊!
    若是这次她没有回来,这些东西、还有房子、车子,只怕就那么闲置。
    多少年,都没有人理会。
    亦或者说,没有人知道有她这么个人存在。
    “哟,这不是齐大夫嘛,你好了啊。”隔壁花店的老板,热络的跟她打招呼。
    齐妙整理心情,看着打扮新潮的美女,冲她轻轻点头,跟以前一样。
    花店老板显然已经习惯了,所以并不在意。
    低头整理门口摆放的花,竟然听到——
    “这几日你生意如何,还那么好吗?”
    花店老板闻声扭头,见是齐妙跟她说话,不禁笑着回答:
    “一般般啦。你这边没有病人,着实影响我的生意呢。对了,你门口的鱼,这几天我帮你喂了。因为没有你诊所的钥匙,这几日我都住在这边。”
    齐妙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感激的点点头,说:
    “辛苦你了。晚上有事儿吗?我请你吃饭。”
    哟,天下红雨了?
    花店老板不敢相信的看着齐妙,好半天才木讷的应了句:
    “好……好啊。”
    齐妙不再说话,径自回了诊所,打扫卫生。
    花店老板瞅着她,好一会儿才回自己的店内。
    马路对面树荫下,一辆白色玛莎拉蒂再次启动……
    齐妙是个大夫,所以多少有些洁癖。
    五天没有收拾的诊所,可想而知灰得有多少。
    即便刚刚出院,即便身体还在恢复,齐妙还是受不了这么多的灰。
    足足收拾了三个小时,当齐妙站在门口,瞅着锃亮的地面,这才长舒口气。
    “你才出院,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沉稳的男性声音从身后传来,让齐妙忙不迭转过头。
    当看清来人之后,抿唇一下,道:
    “是……是刘大夫啊。”
    “嗯。”刘文彧鼻音应了一声,随后把手里的保温盒递给她,说,“我姐让我给你的,我外甥你没少费心。”
    直到这一刻,齐妙终于接受了现实。
    眼前这个,长得像独孤寒,可实际上根本不是。
    至少她的独孤寒,不会对她说话这么疏离,这么不苟言笑。
    文彧,我的文彧到底在哪儿啊?
    思及此,齐妙眼泪簌簌落下,一时之间竟然难以控制。
    刘文彧就那么站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
    “齐大夫,你怎么了?”隔壁花店的老板出来,听到啜泣声有些诧异。
    从她在这开花店起,就从来没见过齐大夫哭。
    如今……
    当看到一旁的刘文彧时,警惕的上前,把齐妙拉倒身后,问: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把齐大夫惹哭了?”
    刘文彧蹙眉,看着眼前不分青红皂白就胡乱指责的女人,不耐烦的说:
    “搞清楚,我什么都没做。”
    话落,把手里的保温盒,恼火的塞给齐妙,转身就走。
    花店老板见他这个态度,顿时不悦的冲着他背影,说:
    “什么素质啊,谁欠你钱啊?”
    齐妙深吸口气,伸手拽了拽她,道:
    “我没事儿,跟他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齐大夫,你真没事儿?他要是威胁你,你可得报警啊。”
    齐妙摇摇头,用手背擦了擦眼睛,说:
    “我真没事儿,他没威胁我,他是我这几天的主治大夫。他外甥在我这儿看病,我被送去医院,是他姐帮忙。”
    “哦,是这样啊。”花店老板点点头,看着她又道,“既然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晚上你什么时候关门?还是老时间吗?”
    “对,老时间,咱们去吃火锅吧。”
    “行啊,我知道新开一家,我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