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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嬷嬷眼尖,眼瞧着曹氏踉跄,忙伸手借拿盒子的举动,扶住了她摇晃的身子。
    曹氏想要回去解释,却被楚婆子一把拽住,压低声音的说:
    “夫人要相信老爷,老爷一定会找到个圆满的说辞。”
    曹氏闻言咬唇,重重打了个“唉”声,硬着头皮出来。好一会儿才看着楚嬷嬷,道:
    “你是不知道啊,我家那口子……天生不会说谎。”
    楚婆子听到这话,顿时傻眼了,木讷的扭头看着身后的迎客松,耳朵里全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迎客松内,梁安并没有打垄独孤靖墨的刚才的话语,而是端着茶杯喝茶,缓解尴尬。
    阎文渊算是他家正经亲戚,见梁安这般,心知可能有些什么不方便。笑呵呵的看着独孤靖墨,帮着岔开话题说:
    “宁王爷啊,咱们俩也好久没见面了吧。”
    “是啊,侯爷,正经有些年了。”话题被岔开,独孤靖墨也没有继续坚持。
    瞅着阎文渊笑呵呵的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说:
    “自从本王成年去了封地之后……不对,中间咱们见过。我送粮草去南境。”
    “哦,对对对,有这事儿,有这事儿。”阎文渊恍然大悟的点头。
    独孤靖墨看着他,咂舌一下,道:
    “那次之后就没见过。如今算算也有差不多五年光景了。只是本王没想到啊,侯爷正值壮年,怎么就解甲归田了呢?”
    阎文渊闻言摆手,轻叹口气,略带无奈的说:
    “不回家不行了呀!身体熬不住了。”
    “哟,侯爷这是怎么了?”独孤靖墨很关心的看着他。
    “也没啥,就是老毛病呗。年轻时不注意,这上了岁数,啥都找来了。腿疼、腰痛、偶尔还眼花。”
    阎文渊说的实在,独孤靖墨听了也觉得惋惜。放下茶杯,感慨地说:
    “很难想象侯爷说老。想当年侯爷单枪匹马闯敌军后营偷袭,何等风光。”
    “唉,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服老是不行滴!”
    阎文渊说完,指着一旁坐着的李子台,又道:
    “王爷,这位是李大人的旁支侄子,算起来……管李大人叫伯父。”
    李子台见点到自己的名字,忙起身抱拳行礼,说:
    “草民李子台,给宁王请安。”
    独孤靖墨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缓缓点头,满意的道:
    “辽东府太和镇有个李大善人。那是你父亲吧。”
    “回王爷的话,正是家父。”李子台没有客气,直接承认。
    像他们这些皇室中人,虽远离民间生活,但也对民间发生的事情,略知一二。
    尤其是两极出名的这种。(两极,好到极致、坏到极致。)
    “不错不错,仪表堂堂,是个好孩子。坐吧,都是一家人,你父亲生前做的事情,本王听说了,很佩服。”
    “王爷过奖了。”
    “不是过奖,本王也是说着实情。那些年由于李大哥的缘故,辽东府的军队的确被苛待了。如果不是你爹年年提供物资,还真是够呛。”
    “对了,听说你妹妹跟梁大人的侄子订亲,那咱们以后也算是亲戚,别俱进,快坐吧。”独孤靖墨今日算是做到了平易近人。
    说话客气,言谈举止也客套,一点王爷架子都没有端。
    李子台听到父亲这么被称赞,十分高兴。抱拳一下,恭顺的说:
    “多谢王爷。”
    话落,又挨着阎文渊坐下。
    这个话题结束,没人再引话题,就显得有些尴尬。
    阎文渊了解梁安,这小子最见不得的就是官儿。
    尤其是宁王这种皇亲,他敬畏、拘谨。
    放下茶杯,看着独孤寒想了一下,缓解着说:
    “殿下今日这般规矩,倒是让老臣刮目相看啊。”
    谁人不知独孤寒是个混不吝,一意孤行。在朝堂上不高兴,那就直接甩脸子,可是如今竟然……
    “侯爷这算是夸本宫吗?”独孤寒眉骨微挑,看着阎文渊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镇南侯开玩笑的回答。
    也就他敢这么跟独孤寒说话,独孤靖墨都对这个侄子,有些忌惮。
    独孤寒不怒反笑,咂舌一下耸耸肩,道:
    “没办法,好几日没见到佳人了,今儿有这明目张胆的借口,自然不能错过。”
    独孤寒敢说敢做的言语,让大家伙儿都笑了。
    除了卢长东、独孤靖墨是文人,其他都在战场呆过,对这样的举动并不觉得轻浮。
    阎文渊是看着他们俩一路走过来的,自然知道他们在西南军营是什么样子。轻笑着摇摇头,揶揄的道:
    “多日不见,殿下有些想了?”
    “有点儿。”独孤寒没有隐藏,更没有隐瞒。
    屋子里都是梁家人,即便梁安不知道他每天晚上过来,但也知道他们偶尔白天是见面的。
    这几日闹别扭,白天晚上都没见,说不想是骗人的。
    独孤靖墨见侄子都这么说了,扭头看着梁安,顺水推舟的说:
    “梁大人,本王也没见过文缪郡主。郡主进宫几次,不过本王那会儿身体不好,都在南苑休息,错过了。”
    “说起来当年本王去封地,还是当时的齐副将亲自送的。能不能把郡主请出来,让本王也见见。”
    这……
    面对独孤靖墨的再次要求,梁安有些尴尬了。思索一番刚要开口解释,外面传来——
    “叔父,叔父……”
    李明恒的声音宛如天籁,梁安轻笑着对独孤靖墨说:
    “王爷,恒哥儿来了。”
    “恒哥儿?大号是……”
    “李明恒,上了李家家谱,就供在后院祠堂。”
    梁安话音刚落,“哒哒哒——”一阵跑步声传来,接着小家伙就扑进了梁安怀里。
    “咯咯……”轻笑的声音,吸引了独孤靖墨的注意力。
    等他跟梁安撒娇完之后,伸手把孩子拉到面前,仔细端详一番,重重叹口气,说;
    “孩子长得像李大哥啊,一模一样。”
    阎文渊听了赞同的点点头,道:
    “是啊,当时本侯看到的时候也这么觉得。王爷,是不是觉得咱们老了?”
    “可不是,这一茬小家伙都长起来了。”
    独孤靖墨说完,从腰间解下一枚玉佩,在李明恒的眼前晃悠了两下,说:
    “给懂事儿的恒哥儿玩,好不好?”
    李明恒本能的后退,扭头看着亲近的梁安,眼神里都是询问。
    见他冲自己点头,这才双手接过来,笨拙的行礼,说:
    “谢谢。”
    规矩得体,声音软糯。
    纵然是男人,也能顷刻间攻击他内心最软的地方。
    独孤靖墨伸手,把孩子抱在怀里,感慨的拍了几下李明恒的后背。
    独孤寒瞅着小家伙手里的玉佩,嘴角上扬,轻笑着说:
    “八叔啊,您这是给的信物玉佩啊。”
    轰——
    独孤寒的话,让梁安跟梁汉森都是一怔。
    每个皇室众人,都有一个象征身份的信物。当把这信物给人的时候,意味着订亲。
    梁汉森看着梁安,梁安也微微蹙眉,不解的瞅着独孤靖墨,道:
    “王爷,您这是……”
    独孤靖墨摆摆手,抱着李明恒重新坐回椅子上,说:
    “当年本王有幸跟李大人在一起念书,有几次秉烛夜谈的时候说过,若双方能订娃娃亲,就互相给信物。”
    “本王临来的时候,王妃给本王添了一位千金,二月十九的生辰,比这小子小了一些,正好。”
    梁安不敢打垄,可是这东西都收了,若是再还回去怕是就要……
    “梁伯父,八叔现在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嫡长女啊,很重视恒哥儿。”
    “是,多谢殿下提点。”
    梁安说完仍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么样就定下,会不会太早了些?
    更何况……
    恒哥儿日后,他是打算让他走仕途的,真要是娶了封地的郡主,那他就成了上门女婿,多不好啊!
    独孤寒也看出了梁安的不愿意,但这些事情不着急,慢慢来改都可以。
    阎文渊“呵呵……”轻笑,冲着梁安竖起大拇指,说:
    “兄弟,一会儿吃午饭,可得多喝几杯,庆祝庆祝。”
    梁安咬唇,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下,然后走上前,把李明恒手里捏着的玉佩拿下来。
    没法子,再让他玩,万一掉地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独孤靖墨看着梁安一本正经的样子,轻笑一下,说:
    “梁大人果然谨慎,就是不知……”
    话没等说完,外面的鞭炮声停了,很快宋福跟宫里的德喜公公走进来,跪下行礼说:
    “回宁王、太子殿下、梁大人,聘礼全都进府内,此刻正在院子里摆放。一共是……”
    一千二百抬聘礼,一千二百抬!
    梁安都傻了,梁汉森、卢长东等人都懵了。
    宁王独孤靖墨虽然知道,可当再次听见的时候,也是觉得侄子这手笔太大了。
    阎文渊看着独孤寒,不停地咂舌,道:
    “殿下,您这是把您这几年的老底儿,都折腾出来了吧。”
    旁人不知道,但是阎文渊是知情的。这次的聘礼,国库一分没拿,全都是独孤寒自己的东西。
    有他做世子的俸禄,也有其他的一些收入。
    一千二百抬,就算一抬聘礼是一百两银子,多少钱?
    更何况有些东西他都看见了,阴阳剑、夜明珠、赤血珊瑚、龟甲骨……
    那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啊!
    独孤寒看着阎文渊,耸耸肩,坦然的说:
    “我看中的姑娘,自然要给她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