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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上吊了,死了,没气儿了。再接着……”
    “不要,不要不要,朕不听了,朕不听了。”
    独孤靖阳双手捂住耳朵,不停的摇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齐妙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里窜出一股无名火,急忙上前走几步,面对他继续说:
    “你不听?就以为你的怀疑,你的猜忌,你的莫须有理论。你害得齐家家破人亡,你害得我从小就失了父母,没了亲人。”
    “若不是红狼用他刚刚出声的女儿把我换出来,此刻,你还有机会问我,我过得怎么样,过得好不好?哈哈……哈哈哈……”
    齐妙的笑声,透着那股强大的怨怼,更透着那股莫名的怨恨。
    突然止住笑声,随后凌厉的看着他,就那么个动作,顿时让独孤靖阳兄弟俩,全都是一震。
    “你见我,无非就是看看我过的好不好,你也谁能安心。日后百年下去,你还能有脸跟我爹娘说我过得很好,对不对?”
    “那我告诉你。不管你说的什么样,齐景阳、李玉珍都不会原谅你。因为,你逼死了齐梦婵,你逼死了齐梦婵。是你逼死他的,是你——”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
    独孤靖阳惊呼,随后蹲在地上,双手抱头。
    齐妙激动了,十分的激动,甚至可以说有些克制不住自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或许跟以前一眼,仍旧是这副身体的本能反应。
    低头看着蜷缩一团的独孤靖阳,清冷的继续开口说道:
    “齐梦婵为保你骨血,甚至不惜把他的名字都取成了‘寒’,难道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轰——
    齐妙这话说完,殿内三个人全都愣住了。
    独孤寒的名字的确是齐梦婵取的,可这事儿没有人知道,甚至独孤靖涵也不清楚。但为了心爱之人,便同意让他用自己的名字。
    齐妙走上前,蹲下身子瞅着一脸茫然的独孤靖阳,说:
    “‘寒’,是因为她对你寒了心。若是取了别的名字,你势必会要了那个孩子的命。只有用了成阳王的名讳,你觉得是对成阳王的一种侮辱,所以你才不会要他的命。”
    “他也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长大成人。在朝堂上多次忤逆你,你不仅不罚他,而且还把他扔去军营,扔到远远的地方。不就为了不让他们父子见面,然后你在宫里,随时挤兑成阳王吗?”
    轰轰——
    齐妙这话说完,独孤寒脸黑的能滴出墨,成阳王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却躲闪了儿子殷切的目光。
    的确,那丫头说的都对。
    这么多年,每每皇室聚会,独孤靖阳都会用话敲打他、嘲讽他、耻笑他。
    可这一切他都不在乎,就是到了今时今日,也没有丝毫怪他的意思。
    若他能一心为百姓,励精图治,奋发图强,或许他们父子真的不会把他赶下去。
    “北芪翻龙骨,你可知死伤多少?北疆将士一到冬日,又会遇到如何困苦、严寒?你不知道,你非但不知道,还给独孤寒下密旨,让他趁虚而入。”
    “呵呵……独孤靖阳,今日就算我亲爹齐景阳活着,他也断不能与你一边,站你立场。我是女流之辈,但我知道老百姓要的是什么。”
    “他们要的无非就是衣食无忧,一生平安。一味的冒进,受苦的是百姓,受累的将士,你呢?呸——”这些话本不该齐妙说,可到了这个时候,她就想说。
    那些日子北疆的紧张,她看出了将士们的担忧,也明白附近百姓的疾苦。老百姓天天去边境防界线,说是挖野菜,其实就是看看北芪的军队到哪儿了。
    他们不想背井离乡,没有谁愿意舍家撇业的逃生,没有。
    “朕那是为他们好,扩大我们疆土,日后……”
    “日后你就是昏庸暴君,受后人唾骂、鄙夷。”
    “你胡说——”独孤靖阳满眼通红,食指虚点着齐妙,恶狠狠地道,“你个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朕这么做,是要告诉北芪、南越、西罗甚至其他边境小国——”
    “我东陵王朝不怕战。我东陵王朝是强大国家。我东陵王朝是……”
    “东陵在你手里,再传到你儿子独孤楠手里,那就离亡国不远了。”
    “你——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独孤靖阳被齐妙怼的直咳嗽,气的近乎疯狂。
    齐妙起身,转身背对着他,淡淡的说:
    “不是好战就能扬我国威。犯我天朝者,虽远必诛!”
    轰——
    独孤靖阳、独孤靖涵、独孤寒。
    三个人全都齐刷刷的看着齐妙,面上都是难以置信的态度。
    犯我天朝者,虽远必诛!
    这话说的有力度,有魄力,有胆识。
    “好,好一个‘犯我天朝者,虽远必诛!’,不愧是齐大哥的女儿,好——”独孤靖涵激动的拍腿说着。
    独孤寒直接走过去,伸手把齐妙扯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搂着,说:
    “都说虎父无犬子。你是将门无怂女。”
    他不知道齐妙到底还能给他多少惊喜。但自打在一起,她的惊喜,她的新鲜,她的胆识,都是他痴迷的点。
    一步一步陷进去,根本不想拔出来。
    独孤靖阳堆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然后一步一步来到桌前,开始写了禅位诏书。
    还有什么可坚持的呢!
    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文彧跟胞弟,他们父子俩的感情,放眼所有的独孤家君王,怕是没谁能比得过吧。
    如今,再加上一个敢说敢怒的小女子,东陵交到他们的手上,应该是个最正确的决定。
    或许当年,他就不该做这个位置。守着梦儿,帮着胞弟,东陵或许要比现在还要强大。
    诏书写好放下笔,独孤靖阳看着他们仨个,轻叹口气,说:
    “好了,都写完了。禅位大典你们准备吧,朕……我,我会亲自出现,完美配合。至于当年齐家的事情,一通公布与众吧。”
    “这是我欠景阳、欠梦儿,更欠这个丫头的。糊涂了多年,没想到被一个十七岁的丫头教育了。女娃娃,你刚刚那句‘犯我天朝者,虽远必诛!’是谁说的啊?”
    呃……
    齐妙很想说是看电影看的。但这话,打死也不能说。
    故作任性的扭头不看他,直接不回答。
    独孤靖阳倒也彻底放开了,瞅着她的样子,轻笑一下,说:
    “不管是怎么想的吧,这话的确有重量。好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瑾瑜,忙完这阵子跟兄长喝一杯吧。咱们哥俩……好多年都没喝酒了。”
    成阳王听着,轻笑一下颔首。随后起身,齐妙赶紧走过去,伸手把他扶下来。
    独孤靖阳看着他们爷俩的样子,苦笑的说:
    “女娃娃,你额头上的凤鸣印刚才亮了。待禅位大典结束之后,你的凤鸣印怕也就结成了。即便文彧再给你准备了桖木簪,也遮掩不住。”
    齐妙听到这话,“猛”地扭头看他,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说:
    “你知道这个?”
    “呵呵……”
    独孤靖阳轻笑着点头,轻叹口气看着她,道:
    “关于凤鸣印,普天之下没有谁会比朕更了解。当然,若你姑母有此,朕也断不会让她改嫁别人。”
    呃……
    齐妙深吸好几口气,缓解着。
    这家伙说说就下道,她真是懒得跟他说话。
    独孤靖阳看着独孤寒,轻笑一下竖起大拇指,继续又说:
    “文彧挑人的眼光不错,这丫头……天生后位者。”
    “你少挑拨离间了。”齐妙狠狠翻了个白眼,然后不爽的说,“他缠着我的时候,我还没有凤鸣印呢。”
    “……”
    独孤靖阳顿了一下,有些受伤。随后,讪讪的笑了一下,说:
    “好啊,还是年轻好。敢爱敢恨,敢说敢做。女娃娃,瑾瑜,你们坐吧。关于凤鸣印,还有齐雨泽,我都跟你们说说吧。”
    “事儿太长了,坐下来慢慢说,反正……今夜很长,我们有的是时间。”说着,独孤靖阳从主位上下来,径自去了东面的圆桌。
    齐妙跟独孤寒互看一眼,一左一右的挽着成阳王,跟了过去。
    两个孩子在身边,成阳王这心里特别的熨帖。
    四个人坐下,房门推开。明公公端着茶点进来,还有几道精致的小菜。
    需要特意提一下,齐妙饿了。
    忙了一下午到现在,她就喝点水。
    看着少量、精致的菜肴,齐妙看着明公公,说:
    “公公,麻烦您一下呗。给我多来点吃的,我饿了,我没吃晚饭呢。”
    “啊,啊啊,好。”明公公忙不迭的点头应着,随后转身出去了。
    齐妙的举动在独孤靖阳眼里,那就是不知深浅,没有规矩。
    可在独孤寒跟成阳王的眼里,就是不做作,实诚的表现。
    所以说这人跟人的相处,完全是看心境,看眼缘。
    独孤靖阳瞅着他们,轻叹口气,开口说:
    “凤鸣印,传说有此印的女子,必为命硬之女。这丫头出生,全家灭族,不管是什么原因吧,都是上苍的安排。”
    “此印动心那一刻便会结成,但也要看二人是不是彼此唯一,会不会有所动摇。你们都知道,以前我皇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