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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端午,天儿有些热了。这会儿的太阳越来越大,齐妙热的小脸儿通红。又灌了好几口水,长舒口气。
    辽东都这么热了,也不知道南境那边会不会更甚。
    偶尔闲暇时,她会想独孤寒,真的会想。
    从来没想过她也有儿女情长的时候。
    想他的霸道,想他的独断专横,想他强大的男友力。
    嘴角微微上扬,竟然有丝甜腻。
    艾玛,这是思春了吗?
    “猛”地摇摇头,好笑的把塞子塞回坛口。起身打算继续采药,一阵窸窣的声音传来,让她情不自禁的转头看向声音出处。
    好像有人,又好像没人。
    齐妙微微蹙眉,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背着东西先离开。
    不管是不是有人,她现在能不去惹麻烦就不惹麻烦,消停回家,改天过来采药也是可以的。
    打定主意快步下山,走了一段回头,看着安静的后山长长松口气。
    到了这,不管发生啥事儿,都跟她没关系了。
    乐颠颠的往家走,没想到家门口有辆宝蓝色的马车,魏氏正在门口陪着聊天呢。
    齐妙有些纳闷,不知道是谁过来了。往前又走了走,魏氏眼尖,看着她大声地道——
    “妹子,上山采草药了啊。快,你家来客(qie)了,镇上李家。”
    镇上李家?
    那不用说是谁,她知道。
    这么久没露面,估计就是等这事儿过去呢。
    走上前,看着李紫玫跟李子言,侧身行礼一下,说:
    “李公子,紫儿,你们来了。”
    李紫玫走上前,伸手拉着她,瞟了一眼魏氏,然后道:
    “妙儿,我们进屋说吧。”
    魏氏见人家说话,十分懂事儿的转身回屋。
    齐妙瞅着赵睿达家关着的房门,点点头,说:
    “走吧,进屋。”
    说着,走上前开门。
    李子言掀开车帘,李军山从车里出来,齐妙这才看到来人不是两个、是三个。
    要行礼,被李军山一把拦下,然后低沉的说:
    “先进屋。”
    齐妙看着马车,想了一下,冲车夫说:
    “把车赶走,赶出村口。”
    车夫闻言没动,李子言冲他挥了挥手,这才赶着车离开。
    齐妙把人带进屋之后,将炕桌放上,烧水、拿茶具、茶叶。
    李军山这一次没有客气,直接脱鞋上炕。这是他第一次来齐妙家,不过却没有那么多的心思打量,而是看着忙碌的齐妙,开口道:
    “丫头,你跟大叔说实话,我那个兄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齐妙闻言,故作“懵”的状态问道:“什么?”
    “有人要动我,不过被人拦了。你肯定知道详情,跟大叔说一下,叔儿也好有个准备。”
    李军山这一次的说话,跟以前的他明显不一样。
    焦虑,担忧,害怕,恐慌。
    齐妙把茶叶放在茶壶里,深吸一口气,看着地上仍旧站着的两个人,轻声说道:
    “李公子、紫儿,你们炕上坐。我爹忙着盖房子,得晚上才能回来呢。”
    李子言对她这声“李公子”有些不舒服。刚才在外面唤就唤了,怎么进了屋还这么说。微微蹙眉,倒也抱拳行礼,没有多说一句话。
    李紫玫接过她手里的茶壶,放在炕桌上,也脱鞋上炕。
    齐妙侧身坐在炕沿儿,水没烧好,她得等会儿。看着李军山,轻笑一下,道:
    “大叔这话是什么意思……妙儿不懂。什么准备啊,我真的……”
    “丫头,大叔不是外人,更不是什么过来探底的人。今日,我带着嫡子、嫡女过来,你就应该知道,大叔没把你当外人。”
    李军山打断齐妙的客套话,直奔主题。
    他能理解齐妙的顾虑,自然也就会拿出诚意。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放在桌上之后,道:
    “这是兄长再去府城之前,特意让人送到我府上。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你跟兄长家走的近,应该知道。”
    齐妙闻言直接伸手,把荷包拿过来,倒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块玉坠子,跟当日张氏送她的镯子,一个材质。
    揉捏着手里的坠子,齐妙微微蹙眉。
    李朝阳走之前特意让人送过去,难道是知道自己会死。
    到时候让他拿着这东西,去找人保命?
    长叹口气,不敢多想。
    恰好,此刻水开了。齐妙把坠子放在桌上,下地拿水、泡茶。
    父子三人都没有说话,就看着齐妙泡茶。
    “哗……哗……哗……”
    四盏茶倒好,齐妙把坠子放回荷包,推给李军山,轻声的道:
    “李大人……过世了。再去府城的那天晚上就没了。”
    轰——
    齐妙这话说完,三个人全都僵在了那里,谁都没有动。
    这事儿的确得告诉李军山。
    他是个生意人,难免在做生意的时候,有些铤而走险的动作。即便中规中矩,对方想要找些麻烦,也不是不可能。
    跟他说了,他提早防范,也是好的。
    “李夫人因为夫君长久未归,思念成疾,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住。当时守灵……是我守的,第七天一早要下葬的时候,王文良带着太子独孤楠去了灵棚。”
    “孙师爷因为多说一句话,被太子割掉了舌头。本来他们打算开棺验尸,确认李夫人是不是死了。后来我就不知道了,满月山庄的孙庄主把我带走了。”
    “军山大叔,这事儿到底怎么个经过我不知道,但我相信李大人的为人,他不可能做出克扣种子的事情。如果能,也是王文良那个败类做的。”
    齐妙简单的说着经过,主要还是隐瞒一些,有些太秘密的东西,的确不适合他们知道。
    李军山看着齐妙,长舒口气,端着茶杯喝茶没有吱声。
    如今外面,的确传扬了王文良的一些不良消息,李朝阳的判决也已经下来,那日押解,他看到了李朝阳,虽然只是个侧脸,但能确认是他。
    如今这丫头却说……
    两者之间,他相信齐妙。
    更重要的是,王文良已经失踪,李夫人的尸首被夺,不知去向。
    跟眼前这个丫头有关系吗?
    不,应该不可能!
    估计是哪个看不下眼的江湖人所为。看着红漆木桌,幽幽开口问道:
    “我兄长的孩子……真的没保住吗?姑娘,如果保住了,你可以把孩子给我,我能养他。”
    他觉得以齐妙的医术,不可能保不住一个孩子。
    齐妙看着一脸真诚的李军山,抱歉的摇摇头,说:
    “对不起,我的医术有限,无能为力。”
    “砰——”
    李军山握拳、轻捶了下炕桌,隐忍的低吼着——
    “为什么,为什么!?兄长已经放弃了,已经退让了,为什么还不能容他,为什么!”
    齐妙看着李军山的样子,红了眼眶。轻声的劝说道:
    “军山大叔,节哀。”
    “怎么节哀,怎么节哀?!”李军山双目通红的看着齐妙,咬牙切齿的说,“你明明知道他被冤枉,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找我?找我啊!”
    “我找你有什么用?”齐妙冷静的问着。
    李军山被这话怼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李子言跟李紫玫见状,都面露尴尬。
    父亲就这么失了面子,他们好像不适合在这呆着。
    齐妙深吸一口气,直视李军山,又说:
    “孙少庄主都没有办法,你觉得你有什么办法?不管你有什么办法,都是以卵击石,没有什么作为。我说的就是实情吗?”
    “之所以我说,是因为你会信我。换个人,我也不会说,更不会给自己找麻烦。这个时候,我们能做的除了隐忍,别无他法。”
    “想要伸冤,想要给李大人平反,单凭你李军山可能吗?如果没有人护着你,这一次你们出了五服的李家,是不是就受了牵连。”
    齐妙冷静分析的一番话,让激动的李军山,突然冷静下来。
    看着眼前还没及笄的姑娘,无声的比划着大拇指。
    的确,满月山庄都没办法的事情,他一个商贾,又有什么法子。
    齐妙见他冷静,继续又道:“现在能做的,就是安安稳稳过好眼前,您的大儿子有些不对劲,还望军山大叔多加调教吧。”
    话,点到为止。
    信不信都随他。
    李军山也不是听不懂话的人,见齐妙这么说,拧着眉看她又道:
    “姑娘可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嗯。”齐妙颔首,没有着急吱声。
    李子言见状,从父亲抱拳一下,说:“爹,上元节的时候,儿子跟大哥……大哥跟梨香园的花妈妈,很熟识。”
    李军山一听这话,顿时抬手就要打人。李子言害怕的缩了下脖子,没有躲,打算承受。
    齐妙见状,开口说道:
    “军山大叔,那日去梨香园是我要求的。在那儿……我们还见到了一个人,府城云家的云纤楚。长得不错,就是脾气大了点儿,我看她一眼,她都不愿意。”
    李军山闻言慢慢放下手,不过却盯盯的看着儿子,微微蹙眉。
    李子言低着头不敢吱声,齐妙则是起身,从箱子里把早就做好的东西拿出来。
    放在李紫玫跟前,笑眯眯的道,
    “给你做的,打开看看喜欢吗?”
    伸手、收手之间,云裳十八子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