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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安看完房场,兴冲冲的回来。本来想说自己的满意度跟打算,可听到妻儿们的最后决定,只能无奈的摇头。
    可惜了,可惜了啊!
    齐妙给父亲倒了杯水,伸手揉捏着他的肩头,说:“爹,我知道您觉得可惜,但好饭不怕晚,这事儿……急不来。您总不想被别人戳脊梁骨,对不?”
    “爹知道,爹就是……唉!好房场难遇着。那地方差不多有三亩地呢,到时候盖五间正房,东西跨院,前后再夹出俩空地,猪圈跟菜园子就都有了。”
    梁安说的这些,曹氏听了很向往。可是……没法子,真的不能太过着急。
    “算了,以后再说吧。等开春,你俩跟你娘去镇上,抓些鸡崽子养着,一年之后就能下蛋。苦两年,咋都能日子过起来。”梁安十分有信心的说着。
    齐妙跟曹氏还有梁汉森听了,纷纷点头。他们都不是懒人,只要勤快的做事,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艾灸盒、针盒都已经拿回来了,曹氏的治疗也要开始了。
    下午,梁安带着儿子回老宅,齐妙给曹氏做脐疗、艾条是早就搓好的,切一片姜放在肚脐上,然后把小盒子扣上、点燃艾条。
    让热气透过姜渗到肚子内,在现代是被推崇的一种理疗。曹氏看着肚子上东西,新鲜的不行。笑眯眯的瞅着齐妙,道:
    “闺女,梦里教你医术的老头,长什么样儿啊?”
    长什么样儿!?
    齐妙抿唇一下,低头装着做事一般。思索一下才开口说:
    “花白胡子、白头发,白眉毛,一脸笑呵呵的样子。哦对了,身上还穿着一身白衣服。”
    反正胡编乱造,说的模棱两可最好。
    曹氏听了唯一的感想就是:白!
    什么白头发、白胡子……
    好笑的摇摇头,伸手摸着闺女的脸颊,又道:“妙儿,娘这身子真能调养好吗?”
    “不知道。”齐妙耸肩,把银针泡进白酒里,继续又说,“反正治了就比不治强。有没有效果,等娘这次小月子看看再说呗。”
    “嗯,也好。”曹氏说完,打了个哈欠。
    齐妙把小被子拿过来,搭在她的腿上,说:“娘,您睡会儿吧。正好我弄点别的东西,这玩意儿一会儿就烧完了,我看着就行。”
    曹氏疲乏,听到闺女这么说,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算起来自打齐妙分家之后,曹氏白天基本都在这边,很少在老宅呆着。看着精气神也好很多,王氏、梁敏霞因为上次的事情,也消停了些日子。
    齐妙一边处理银针,一边再想给曹氏的治疗方案。
    月子病最难治。
    都说月子病重新坐回月子就好。其实这话很片面。不是说重新坐回月子就好,是重新坐回月子,治疗方面很容易很多。
    但是月子病不能拖,曹氏的病拖了十五年,算起来不是什么好事儿。
    白天脐疗,晚上针灸,再配上喝汤药。
    至于订下一步的方案,得等半个月以后再订。看看情况,看看她小日子的血色。好不容易有个妈,绝对要好好照顾才是!
    艾条烧完了,齐妙小心的把东西取下来,然后帮着曹氏把衣服盖上。小被往上拽了拽,这才下地穿鞋出去忙。
    倒也没什么可忙的,就是收拾收拾屋子,把她抓回来的那些中药归置归置……
    晚上,梁庐准时出现。
    曹氏也早早地把银子准备下来了。
    梁庐的表情跟昨天不一样。昨天是跃跃欲试,可是今日却……无精打采。
    曹氏跟梁安互看一眼,二人谁都没有说话。齐妙仍旧把茶沏上,梁汉森将炕桌放下,梁安清了下嗓子,说:
    “二哥来了,脱鞋上炕、坐。”
    “哎。”梁庐脱鞋上炕做好,重重叹口气。
    梁安见他这般,缓缓开口问道:“可是……咱爹娘不同意?”
    “嗯。”梁庐点点头,手拍了下桌子,不甘心的皱眉,“我都跟他们说了,一旦抽兵、完事儿也得分家。可是……可是……”
    曹氏见状,接续话茬的说:“可是咱娘说,那就抽兵以后分。他们不是藏私吗?到时候儿子没了,没有养老送终的人,要那些银子也是白扯?”
    话音刚落,梁庐“猛”地抬起头,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半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的这个表现,大家都知道了答案。
    梁安气的一拍桌子,咬着后槽牙,说:“森儿不是她孙子?我不是她儿子吗?我……我们绝后,她就那么乐意看到吗?”
    “孩子他爹,你别生气。”曹氏忙伸手拍拍他的后背。
    这些人中,要说谁最伤心非梁安莫属。
    他是王氏的亲儿子,自己的亲娘盼着他绝后、没人摔丧盆子。这在农村,可是最致命的打击。
    虎毒不食子,可这王氏,比那老虎、畜生都不如啊!
    齐妙跟梁汉森看着父亲的样子,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梁安平日对他们什么样不用说,大家都是看在眼里。
    一儿一女,虽然孩子不多,可他却特别知足。
    疼闺女,教育儿子,面面俱到。
    他为了这一双儿女付出的心血,旁人根本无法理解。
    如今好了,亲娘盼着他绝后,那滋味……
    梁庐瞅着弟弟,不落忍的流下眼泪,说:“老三,老三,你别这样。你放心,二哥不能让你分不了家。这事儿……咱们再想想,想想,啊!”
    “还想什么想。”梁安失去了理智,直接开口反怼。
    曹氏忙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把茶推过去说:“安哥,怎么跟二哥说话呢。”
    算起来,今日梁庐的确跟平常不一样。
    如果是往常的梁庐,爱伤心不伤心,他才不会多说一个字呢!
    可是今日不仅没有袖手旁观,反而还开口劝说。
    说到底,还是一奶同胞,他们之间的亲情还在。
    齐妙脱鞋上炕,挽着梁安的胳膊,轻声说道:
    “爹,咱们不说好了,就是分家我哥想去军营咱们也让去。那老宅不分家就不分吧,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咱们不理会,啊!”
    梁安气的不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梁庐瞅着胞弟,又看了看弟妹,难捱的摇摇头,说:
    “这事儿啊,都他娘的怪老大!他说自己没儿子,不让分家,不然以后他没有养老送终的人。”
    “我就说了,这抽兵虽然是个信儿,可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得实行。老大说到时候再议,万一不抽兵乱七八糟的,咱爹娘你们都知道,偏疼他。我这……唉!”
    梁安听到哥哥这么说,气呼呼的咬着后槽牙,愤恨的道:
    “这个该死的老大,他没儿子难道也让我们没儿子吗?王八羔子,亏他还是大哥。”
    “孩子他爹,行了。”曹氏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又把那十两银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梁庐听到声响就知道是银子,忙不迭的摇头,说:“算了弟妹。这事儿……我没办成,这钱我也不能要。人各有命,我们就只能这么过了。”
    曹氏听了很同情他,跟梁安互看一眼之后,又道:
    “二哥,您今日能这么坦诚的说,我们很感激。这银子不多,就十两,算是我跟他爹给俩侄子娶媳妇的份子钱。”
    “这些年你们二房在家里干的最多,可的确什么都没有。你跟安哥是亲兄弟,这点银子二哥拿着吧,万一日后真的抽兵以后在分家,也不至于两手空空。”
    曹氏说的发自肺腑,梁庐听得面红耳赤。昨天过来,那么撒泼、耍无赖的样子,今日人家又这么对他。
    唉!
    再次叹气,摇摇头的道:“弟妹啊,你能说这番话二哥满足了。这银子……不能要,算了。真要是汉柏成亲那会儿,我手里没银子,到时候再过来跟你借。”
    这一次说的是“借”不是“要”,寓意差了很多。
    曹氏听到他替汉柏,并没有提汉松,果然就像闺女所说,这个二哥把全部的宝压在了梁汉柏身上,根本没有在意梁汉松。
    想了一下,开口提醒着说:“二哥,咱老话说的好:偏疼儿女不得力。汉松到了年纪,该给他说亲了。”
    “啊,三弟说的这个,我也没办法。这些年,银子都在咱娘那把着,我就算想说给老大娶媳妇儿,也没有用啊!”
    梁庐说完,端着茶杯喝茶,一脸的无可奈何。可他的无可奈何在大家看来,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如果他想,怎么都能给儿子娶了媳妇儿。至少梁氏族长那里,是可以帮忙的。
    梁安摇摇头,看着自家二哥说:“行,就这样吧。分家这事儿二哥也没少操心。这银子二哥若是先不拿,那就放我们这儿。我那个二嫂……嘴不行,再给说出去。”
    梁庐听了点点头,眼神里露出羡慕的眼神,道:“如果你二嫂能有你媳妇儿一半,我也知足了。不说了,先走了。你心里有个数就行,明儿见面,该怎么就怎么吧。”
    “放心吧,二哥。我心里有数。我送你。”梁安说着下地穿鞋,跟梁庐一起除了屋子。
    屋内的娘仨,齐妙搂着曹氏的脖子,轻声地说:“娘,我哥会功夫,而且人也机灵。即便去当兵,也不会有事儿,您放心,啊!”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