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这天文雪见到黄文斌,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不同了,但具体哪里不同了,又说不出来。仔细看看,也许是神气和以前不同了。以前文雪见到黄文斌,总是有些思虑过度如履薄冰的气色。可是现在看,已经是满脸自信,看着文雪的眼神,似乎有些可怜,又有些悲哀——总而言之,就是很欠打。
    “文姐。”黄文斌说,“今天这么早?”
    “你要哪些牌照已经弄好了。”文雪说,“马上就可以公开卖基金了。”
    “那真是太好了。”黄文斌说。
    “这一次小麦手机的股价总算是可以站稳了。”文雪说。
    “是啊,现在总算可以站稳了。”黄文斌说,本来三个月期满,散户们都认为机构会趁机解套,毕竟小麦手机的股价已经涨了一倍还多,再要上涨也不现实。可结果却让散户们大吃一惊,机构们居然没有出手,根本没有多少卖盘,就算有,也是瞬间就消失了。看到这种情况,经验丰富的股民们立即就猜了出来,这小麦手机的股价还要往上涨!
    谁也不知道小麦手机还能怎么涨,但谁也不肯轻易把股票卖了,谁说小麦手机不能创造奇迹呢,黄文斌创造的奇迹已经够多了。虽然这么想的人很多,市场主流在观望,但小麦手机的市盈率毕竟已经到了差不多四十倍,股价不稳,有什么风吹草动,股价很容易就会下跌。能卖小麦宝,股价升不升先不说,至少能在目前的价位上稳住。
    “对了,董事会秘书那事,我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给你一个交代。”黄文斌又说。
    “我都说了这事不急。”文雪说,“你也不要误会,我对董事会秘书完全没有任何企图。”
    “不不,小蕾她的确是不合适。”黄文斌说,“我打算下次股东会选举让她改任副董事长,董事会秘书就算了。”
    “那也不错。”文雪说,“副董事长比董事会秘书听起来厉害多了。”
    “那空出来的董事会秘书这一个职位,文姐有兴趣吗?”黄文斌问。
    “没兴趣。”文雪毫不犹豫的说,“董事会秘书事情太繁杂了,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再说董事会秘书是方方面面的都要懂,我在金融方面还能凑合,其他业务我可做不来。”
    “文小姐自己不想做,推荐一个人也一样。”黄文斌说。
    “你也不用试探了,我对董事会秘书这个职位没兴趣。说句不那么中听的话,我一向都不担任任何职务的,这次在小麦手机里面当董事,已经是破天荒了。如果再做董事会秘书,和你就捆绑得太紧了。”文雪说,“我不是自己做,推荐人也一样。黄老板你放心,对于小麦手机的经营权,我是绝对不会伸手的。”
    “原来如此。”黄文斌点点头,“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黄老板也不必这么客气,以后我们可是要长期相处的。”文雪说,“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要总是这么你试探我我试探你,的耽误多少功夫。我们和海家可是不一样的,海家乱七八糟的事情多,我们这边是令行禁止,说什么就是什么,至少在未来几年是都不会变。黄老板只要把小麦手机经营好了,别的什么都不用担心。有什么麻烦我会摆平,有什么需要我也会尽量满足。至于你这经营权,抢过来能有什么用,我又不会造手机。”
    这话是海老爷子说的,文雪肯定是打听到了,也许就是海老爷子和她说了,黄文斌笑了笑说:“造手机其实也不难。”
    “印钱还不难呢,不行就是不行,我从来都怕承认这一点。”文雪说,做手机也许有很多人都会,但是做得好像黄文斌那么好,那就很少了,也许乔布斯能算一个,可乔布斯还有苹果这么大个公司提供资源,还做了好几年的电子消费品做铺垫。黄文斌可是横空出世,真正意义上除了钱什么都没有,可是设计的头一款手机就取得了巨大成功,第二款手机更加厉害。她找谁去做,都不可能有黄文斌这么成功。
    “文姐谬赞了。”黄文斌说。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文雪忽然冒出一股无名火,忍不住说:“黄老板,我们之间的合作,你不必有什么顾虑,也不要做那些多余的事。好像你想知道我的过去,直接来问我就行了,不用找人打听。我的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只是想着过去的就过去了,没必要抓着不放。”
    黄文斌找人去煤省查煤老板自杀的事情,当然立即就有人报告给文雪。文雪很容易就猜到黄文斌是在查她的过去——黄文斌生在沿海省长在沿海省,从来没去过煤省,生意和那边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不是在查文雪,怎么会查十几年前煤老板自杀的事。本来文雪想装不知道,这时候一冲动,就忍不住说了出来。
    “过去了就过去了?”黄文斌摇摇头,“文姐你也太大度了吧。”
    “我那些叔叔伯伯是什么样的,我早就知道了。”文雪说,“我父母死了,他们想谋夺我的家产,那也是很自然的事。虽然我心里的确是很不高兴,但事情已经过去了,毕竟大家身体里都留着同样的血,我和他们恩断义绝,从此不相往来也就算了。难道黄老板还想帮我报仇?海家海清泉那些叔叔伯伯,对海清泉也差不多,也没见海清泉把他们一棍子打死。”
    “清泉兄可不同。”黄文斌摇了摇头,“他的叔叔伯伯们可没有害死海老爷子。”
    “你……”这话好像一道霹雳集中了文雪,“你说什么!”
    “文小姐难道不知道?”黄文斌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其实他当然知道文雪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她不可能这么久了还不去报仇。对于现在的文雪来说,她那些杀父仇人不过是随时都可以碾碎的虫蚁。既然没出手,那肯定就是不知道。
    “知道什么!”文雪盯着黄文斌,“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不是。”黄文斌说,“你的父亲叫做邱赫对吧。”
    “这很容易就能查出来。”其实文雪没有特意隐瞒,金阳认识她的人太多了。
    其实并不怎么好查,黄文斌也不辩驳,“你有两个叔叔两个伯伯,他们一直都对你父亲不满是不是。”
    “不满个鬼,家里的钱都是平分的,他们自己没眼力,包的煤矿不赚钱,和我父亲有什么关系!”文雪说,“他们的就是妒忌!当时有好几个煤矿要转包,我父亲选了最赚钱那个,是他眼光好。又不是没让他们挑,他们自己不看好,谁都不肯要,是我父亲力排众议包下来了,当然应该我父亲发财。”
    “你叔叔伯伯可不是这么说的。”黄文斌说,“他们到处和人说,你父亲买通了勘探队,出假报告骗人。”
    “那都是胡说八道,我们那儿包矿,谁会只看报告啊,肯定要亲身去过,看过现场,假报告能骗谁?”文雪说。
    “不管怎样,反正你的四个叔伯都妒忌得要死。所以他们就勾连了一个做贵金属中介的骗子,叫做毛秋阳。”黄文斌说,“天天在你父亲面前吹炒白银炒黄金利润有多高,今天这个说赚了几百万,明天那个又说赚了上千万,吹完就请吃饭,又买车又买楼。吹了几个月,你父亲终于动心了,就去京城找毛秋阳开了户炒白银,因为是亲兄弟介绍的,他从来都没怀疑。不过还是例行试探了几回,先存几十万进去,炒几天又拿出来。不论是亏是赚,都很顺利的把钱拿出来了,他就以为这是个真的中介所了。”
    “是这样的吗?”文雪一回忆,各种迹象丝丝入扣,不由信了八成。
    “开始的时候他赚了不少,眼看着炒白银的利润比开煤矿还大,你父亲沉迷在里面,越赌越大,杠杆越用越高。”黄文斌继续说,“终于有一天,收网的时候到了,一下子亏了好几千万。其实这些钱都是让毛秋阳骗走了,他自己分了一半,另一半给了你那些叔叔伯伯们。”
    “这些混账!”文雪沉着脸说,“你有证据吗?”那些毕竟是她的亲戚,没有证据她是不会相信的。
    “证据当然有。”黄文斌说,“毛秋阳移民去了加拿大,我已经把他抓回来了。他还保留着当时的很多证据,防止被你的叔伯们杀人灭口。比如这个……”黄文斌拿出一份文件来,“这是你父亲当时的开户证明。”这当然是没用的,只是证明一下其他证据的效力,“这个是伦敦账户的买卖清单,其实这里面的钱一直就不多,你父亲充值进去的钱,其实从来都没到伦敦账户上。还有这几份是给你父亲看的清单,虽然上面都有伦敦方面的签名,不过数字已经被改过了。”
    “我父亲……”文雪接过那些文件,越看越是愤怒,她父亲被中介所骗的事情是千真万确了。
    “还有这几份,是诈骗成功以后,毛秋阳给你几个叔伯汇款的单据。”黄文斌说,那也是好几千万,不可能给现金,“这都是洗钱用的假名,不过我想你肯定能查出来。”银行汇款有个好处,那就是数据永远保留着,不论过了过少年,要查还是能够查出来,谁也别想湮灭证据。
    “我当然能查出来!”文雪冷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