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们要去吗?”古依儿不放心的朝姬百洌问道。
    “随他去吧。”姬百洌牵着她往书房走去。
    姬宁昶再次往大门的方向看了看,最后还是跟他们去了书房。
    小家伙一进书房就被书桌上那张素描画给吸引了,拿起来看了又看,惊讶得不得了。
    “婶婶,这是你画的啊?你是如何画的?怎会如此逼真?京城里都说陶玉娴是才女,她作的画都连书画大家都称赞不已,我还见过她的画作,确实是妙笔生花。可如今见过婶婶的画作以后,我觉得她的画简直不能入眼,婶婶画的才真叫超凡入圣、栩栩如生,这画里的东西好像不是画出来的,更像是它们自己跑到纸上去的。”
    “噗!哪有这么夸张?”古依儿被他夸得脸红了。
    “婶婶,我也想如此作画,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姬宁昶抬头看着她,黑漆漆的眼仁儿里充满了期望。
    “好呀,这一点都不难的。”古依儿想都没想的就应了下来,接着又笑道,“我去灶房多找几块木炭,你等着。”
    看着她走出去,姬宁昶咧嘴跑到姬百洌身前,笑得见缝不见眼,“王叔,你把婶婶借我几天吧,我要跟婶婶学作画。”
    姬百洌唇角挂着笑,本来挺喜欢看他们侄婶俩在一起欢快无忧的样子,结果听小家伙一说完,俊脸立马拉长。
    “你婶婶又不是物件,能借?”
    “王叔,我的意思是让婶婶去宫里住,这样我就可以跟婶婶学作画了。”姬宁昶眼珠子转得飞快,接着又补充道,“当然了,王叔也要跟婶婶一同去宫里。你都好久不去宫里陪我住了,每次想你的时候都要我出宫找你,我一个孩子跑来跑去的,你都不担心吗?”
    他讨好的言语中又带着一点点委屈,姬百洌剜了他一眼,抬手摸着他脑袋瓜子,低沉道,“你婶婶刚到京城,有许多事需要她慢慢熟悉。你也知道,世间险恶,特别是我们叔侄二人,对身边的人和事更要慎之要慎,稍有差错,定会抱憾终身。如今婶婶出现,她对这京城的人和事都是一知半解,王叔不急着带她进宫陪你,也是想让她先熟悉身边的人和事,等她适应了,我们再进宫多陪陪你。”
    “王叔,我懂。”姬宁昶认真的点了点头。
    “让你一个人在宫中,或许寂寞,可是能让你成长得更快。若是王叔时时刻刻盯着你,你总想依赖王叔,那你何时才能真正长大?王叔能盯着你一时,难道能一辈子盯着你?”
    “王叔,我都明白,你放心吧,你教我的那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不会让你操心的。”姬宁昶拉着他手腕保证道。
    “等四方诸侯到了京城,我会带你婶婶去宫里小住一段时日,到时候自然有你们玩乐的机会。”看着乖巧懂事的他,姬百洌也不忍多说教,疼爱的拍拍他的小肩膀。
    “真的?那太好了!”姬宁昶又忍不住咧嘴嘴角嘿嘿直笑。
    “启禀王爷,太皇太妃派人前来,正在大门外。”门外突然传来晋山的声音。
    “她又想做何?”姬宁昶反应很是强烈,对昨晚太皇太妃宣御医给陶玉娴看诊的事还耿耿于怀。
    姬百洌也是紧皱着浓眉,眸中冷意顿起。
    “回皇上,那人说您龙体抱恙,太皇太妃很是着急,怕王爷不知道,特意派人来告知王爷,想让王爷进宫替皇上您瞧瞧。”晋山如实回道。
    “……”姬宁昶两眼一瞪,无语了。
    他昨晚是假装肚子痛,闹了一宿,也把御医们给折腾了一宿。
    可这是他的事,谁需要太皇太妃操心了?
    正好古依儿从门外走进来,对着脸色难看的叔侄俩笑道,“看来太皇太妃也挺关心皇上的,生怕王爷不知情耽误了皇上的病情,还专门派人来转告。”
    “婶婶,你别只看表面,这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姬宁昶没听出来她是嘲笑,急着向她解释。
    “我知道没那么简单,呵呵,要是太皇太妃真关心你,昨晚就该派人来请王爷进宫了,现在都过去多久了,她才派人来告知王爷,要说这里面没猫腻,谁信啊?”古依儿俏皮的眨了眨眼。
    见是自己误会了,姬宁昶这才松了一口气。
    看来,婶婶也不是傻的,害他白担心了一下。
    “王爷,现在要怎么回话?皇上故意骗你母妃,就是不想她把御医弄走,你若不进宫陪着演戏,那你母妃肯定要说皇上是故意和她作对。”古依儿朝姬百洌看去。
    之前有听他说起过他的难处,她能理解,但体会不到。
    眼下,太皇太妃和小皇上较起了劲儿,她才真正体会到他的不易。
    天下大多男人当夹心饼干是因为婆媳关系,而他却是被夹在母亲和侄子中间,这夹心饼干做得,简直变了个味儿。
    “王叔,要不我回宫吧。这事你就别管了,我回宫想办法应付她。”姬宁昶绷着小脸,说着就要走。
    “不必。”姬百洌沉着脸道,“你就留在芙蓉居,余下的事我来应付。”
    古依儿一听,立马明白过来。
    “王爷,你是要皇上在这里装病?”
    “不,我要看看,她把我支开究竟要做何?”姬百洌冷声溢道。
    他不说得如此明白,古依儿还真是没往那方面去想,只以为太皇太妃是跟小皇上杠上了……
    眼下听他说完,她突然感觉后背凉森森的。
    小皇上假装闹肚子折腾了御医一晚上,太皇太妃顺着他的借口派人来转告姬百洌,如果小皇上今日没偷着出宫,姬百洌极有可能离开芙蓉居去宫里。
    那这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真的是这样吗?
    太皇太妃与小皇上对杠是假,对付她还是真?
    “宁儿。”姬百洌接着朝小家伙叮嘱起来,“我假装进宫,他们一定会密切跟踪我,如果不出意料,太皇太妃的人很快就会到芙蓉居。你婶婶我就暂时交给你了,你务必要保护好她。今日随便你们怎么玩,玩多大王叔都不会生气。”
    他说的话像是开玩笑似的,可神色却阴冷得让人发憷。
    古依儿本想说点话的,可是他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身就离开了书房。
    剩下她和小家伙站在原地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婶婶,要怎么玩?”
    “呵呵!”古依儿干笑起来。
    玩,也只有他们叔侄才敢这样,把如此紧张的事当成玩乐,天知道她心里有多发寒。
    上次江嬷嬷一来就要扒她裤子侮辱她,想起来她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虽然她和太皇太妃接触不多,但这段时间她们明里暗里也结了一些梁子,比如说江嬷嬷的死,以及田妈的死,还有陶玉娴落水……
    太皇太妃一旦把姬百洌支开成功,等待她的结果恐怕不是扒裤子这么简单了吧?
    极有可能连皮带骨一块给她扒了!
    小家伙努力的在想戏弄太皇太妃的办法,她一样也在努力的想。
    突然间脑海中浮现出一些场景,她顿时灵光一现,拍手笑道,“皇上,有了!”
    “婶婶,你想到怎么玩他们了?”小家伙见她兴奋,两眼跟着发亮起来。
    “走走,把芙蓉居里的人都召集起来,我们给他们来一出大白天撞鬼的戏。我就不信,吓不死他们!”
    她要让太皇太妃一辈子都留着阴影,看她还敢不敢跑芙蓉居来使坏!
    …。
    日头还没落下,芙蓉居大门就被人拍得‘咚咚’响。
    只是,前来的人没想到大门内没有上闩,拍了几下后大门竟自己开了。
    领头的张福还很是诧异,小心翼翼的往门内看了看,连一个人影都没发现。
    “怎么回事?为何门房没人?”旁边一名年轻的太监忍不住嘀咕。
    “进去看看!”张福低声下令。
    同他前来的一共有两名太监,三人一共进了大门。
    只是一路穿过风景优美的大花园,都没见到一个人影,三人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儿。
    “张公公,你有没有觉得奇怪呀?大白天的这芙蓉居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走在后面的太监心慌慌的四下打量。
    “进去看了再说。”张福指了指不远处的卧房。
    就在这时,花坛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正挥动着扫帚在扫树下的落叶。
    他人是背对着他们的,看身影,是个年轻男子。
    他们三人都看见了。
    张德赶紧领着手下上前。
    “王妃呢?她现在如何了?我们是奉太皇太妃之令来看她的。”
    “你们是问我吗?”男子很缓慢的转过头。
    他说话的语气很低,而且每个字都仿佛带着回音。
    但真正让张福和两名手下瞪大眼的是他的样子——
    一张如白蜡的脸,不但嘴角上挂着血水,就连眼角都挂着血水!
    “啊!鬼啊——”
    两名年轻太监当场就吓得大叫起来,而起转身就跑。
    张福脸色也是瞬间被吓得很难看。
    然而,他毕竟是跟在太皇太妃身边的老人,也算是见多识广。
    稳住心神,他猛然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在芙蓉居装神弄鬼?”
    拿着扫帚的年轻男子没理会他们,突然朝厨房那边走去。
    他走路是两脚脚尖着地,而且连点声音都没有。
    张福倒抽了一口冷气,但还是立刻追了上去。
    “站住!”
    男轻男子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突然就不见了。
    张福愣了一下,但还是冲进了厨房。
    然而,一进厨房他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得眸孔大瞪。
    宽敞的厨房里,一地鸡毛,到处都是血。
    这还不算,最惊悚吓人的是不少男女围在一起,手里捧着鲜血淋淋的鸡,还有的连毛都没有拔完,就这样对着生鸡啃咬……
    见他进来,其中一名老婆子慢悠悠的起身,满是鲜血的嘴对他咧开笑了笑,然后将还没有完全断气的鸡递向他,“张公公来了……快来和我们一起吃鸡吧……”